1 ) God is too high.
之前对于喜欢在家里看电影还是在电影院看电影,我的说法是这样的:
“老早是喜欢电影院的。放映厅的昏暗还有充足的暖气,爆米花香甜。不能后退不能快进,不会看到一半忍不住暂停,完全放松也完全投入。但在电影院看电影,最舒适的时候应该是一整个厅只零星坐了几个人的时候,座位分散,互不打扰。后来发觉在电影院安心看场电影需要运气。比如前两天看《我的少女时代》,坐在我旁边的男人从电影开始就在讲话讲到结束,而且大声,爆粗口,抖脚,不断吐槽。又比如上次看《解救吾先生》,旁边一妹子,同样话很多。后在看电影途中,影片里一声枪响,她居然无比配合地跟着大声尖叫起来,震耳欲聋,有把看电影当成看演唱会的架势。现在去电影院都要默默祈祷邻座千万别是个傻X。”
不过今天我又在“家”和“电影院”当中重新权衡,起因就是看了一场“罗曼·波兰斯基早期电影作品回顾展”的电影——《罗斯玛丽的婴儿》。上海影城的一号巨幕厅以及银幕下方LED播放字幕的形式让我想起今年6月的SIFF,那也是我头一次在电影节看电影。所以即使只是作为影迷,资历都还很浅,更不要说评论电影了。看过的电影仅标记了600余部,对于看电影这件事,我才刚刚开始。而在今年的上海电影节,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电影所给予我的,空前巨大的影响。当我熬夜对着排片表,选择想看的电影,计算电影的时间以及不同影院之间的路线;当我素面朝天穿着邋遢地坐车出门只为了提前取好电影节的票子,取票机一张张地吐出电影票,一沓票子捏在手中时那种踏实又满足的心情;三十多度的夏天,愿意早起,愿意拥挤,愿意淋雨,一个人,乐此不疲地穿梭在不同的电影院,一天看两场甚至三场电影;当亲临电影节现场,看到巨大的红色的画幅上“第十八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标识,看到各种电影的宣传海报画册,以及人潮,和他们手中同样数量可观的电影票;电影放映前的电影节宣传片,电影的字幕音效,还有结束后的掌声,包括导演出场与观众影迷提问交流……是在这样的时刻切实体会到电影给我的感动,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确定了自己热爱电影这件事。
就像今晚在看《罗斯玛丽的婴儿》时,就有很多相同的触动,回顾影展的氛围就像回到电影节,无论买票进场的人对这部电影是否了解,都是抱着观赏的心态来的,大多看得认真,而且安静,和主流院线片的观影氛围区别太大了。完全投入电影,被巨幕银屏和杜比声效包围着,情绪全由剧情掌控,这种时候才觉得在电影院看电影是如此享受的。影片结束以后在字幕屏上出现一行“怀念影评人仁直 电影与你同在”,之前已经在豆瓣和微博上看到关注的影评人发过类似的图片,但亲眼所见时还是难以平静,差点落泪。在此之前我是不了解仁直的,而像“影评人”这样与电影密不可分的关键词,却也牵动着我的情绪。对于热爱着同一件事情的人,即便相互不认识,也是在某个时空中有过交错的,自己被牵连起的感情或许是源于灵魂的彼此碰撞。
回到《罗斯玛丽的婴儿》,起初为什么会想去看这部重映的电影。——我尚还未达到对电影不挑不拣的程度,不是什么类型都能往下咽的,像目前对科幻和武侠还是不感冒,唯独偏爱悬疑。这部片应该就是当初在寻找筛选悬疑片时发现的,不过也是现在才晓得,如果硬是要把它归类,它其实是世界影史中恐怖片的佼佼者。不是让人胆战心惊的灵异惊悚,也无法达到爱看恐怖片的人所追求的惊险刺激。电影触及到宗教、信仰、撒旦的话题,既荒诞怪谈又严肃沉重,至少和我们印象中的传统恐怖片不在一个层面。
影片开头是布拉德福德公寓的特写,配合着女声平静哀怨的音乐。罗斯玛丽和丈夫盖伊参观这栋房子,看得出罗斯玛丽对那里很满意,比他们之前看过的地方都要好,即使这里曾发生过前任女主人自杀,还有吃婴儿等事件,罗斯玛丽也不以为然。从她的穿衣风格,齐刘海短发,偶尔扎起两个小辫子,看书,吃东西,细心装点家居的样子,都看得出她的单纯,是这部黑色电影中的一抹纯净和亮丽。虽然电影前半部分看起来都相当平常,只是在介绍罗斯玛丽和盖伊的生活,盖伊是演员,失去角色但又失而复得,都很正常。即便是和邻居米妮以及她的丈夫罗曼的相处,都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米妮可能只是一个过于热情的老太太,而年迈却健谈的罗曼甚至让人觉得很祥和。但整部片子其实从一开始就埋下伏笔,例如一开始房屋中介带盖伊夫妇看房子,明知道房子是没人住的但还是伸手去按门铃。很多镜头快速带过,又被其他声音掩盖,都是极易被人轻易忽略的细节(我也是翻剧照时才看到这个镜头以及一位豆友的注解)。信奉上帝的罗斯玛丽则始终在与黑暗的邪恶势力不断抗争着,而幽灵般的噩梦还是亦步亦趋地渗入她的生活。
从她听到墙壁那边传来的唱诗声,还有在洗衣房认识并相约以后一起来洗衣服的年轻女人隔天晚上坠楼身亡,到她初次前往罗曼夫妇家中做客时感觉到的某种不适,米妮送给她的那条气味难闻的链子,后来每一次吃过米妮烹饪的味道怪异的食物后就头晕昏迷,然后做着各种亦真亦假古怪可怕的梦。她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与罗曼夫妇有关,她开始抵触,拒绝与他们频繁的接触。但自己的丈夫盖伊却从最开始有些排斥去罗曼家中做客,到第二次他欣然主动地去拜访罗曼,与罗曼进行着罗斯玛丽无法得知的秘密交谈。最初因失去重要角色而沮丧失落的盖伊,莫名其妙地接到一通电话被告知抢走他角色的演员因失明无法参演。后来盖伊又在家中摆了许多玫瑰,他对罗斯玛丽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她当然很开心,之前她就跟米妮说过她想生三个孩子。然后就是在罗斯玛丽和盖伊烛光晚餐的夜里,米妮又按响他们的门铃,为刚刚吃完主食的他们送上甜品,就是那么刚好的。她尝到巧克力慕斯里的怪味,用她形容是像从白垩纪的地下挖出来的味道,而盖伊却觉得没什么异样,甚至因此发脾气。那晚她再度昏迷,做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噩梦,梦里有邪教活动还有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现的撒旦的双眼。梦境中她的漠然和无助,以及第二天早晨醒来她手臂和身上的伤痕,都真实得不像是梦,或许本来就不是,谁知道呢。这场梦以后她怀孕了——这当然不是一桩值得庆祝的事。但盖伊和罗曼夫妇都非常激动,米妮甚至为她预约了号称纽约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医生告诉她不要吃那些维他命药片,要吃米妮种植的天然植物制成的饮料,而米妮也每天将饮料和点心为她送上门,看着她吃完。罗斯玛丽渐渐感觉到罗曼夫妇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人,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那种幸福感抵消了她对周遭事物的猜疑,她努力说服自己并克服那种恐惧。
直到好友赫奇的出现,他注意到怀孕后却变得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罗斯玛丽,剪短的头发和凸出的颧骨,还有他与罗斯玛丽的聊天中发现的异样,然后罗曼见到了赫奇。第二次,当赫奇想要约见罗斯玛丽告诉她一些事,她在相约的地方等待他,深凹的眼窝暴露在阳光下。但在那一天赫奇却昏迷住院,又是那么刚好。三个月后,罗斯玛丽在自己筹备的聚会上痛哭,瘦弱的身躯抵抗不住孤独,也是在当晚她接到电话,好友赫奇过世。所有能帮助她的人都离去,那时候开始,她真正孤立无援,罗斯玛丽单薄的身体坐在椅子上都占据不了半个椅子的模样让人心疼和无奈。她在赫奇的葬礼上收到了那本她早就应该拿到的书——<All of them Witches>.字谜以及书中的注解欲告知的一切让她顿悟,她读着那些句子瑟瑟发抖。当她把这些惊人的发现告诉丈夫盖伊,却得到他的耻笑和斥责,他甚至丢掉了这本书。这时候开始,也是电影最紧张的最后45分钟,她发现他们之间惊人的秘密,原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阴谋,盖伊事业的成功是要和自己腹中的婴儿作交换的。她意识到自己一直被邪恶的阴影笼罩着,不仅仅是罗曼夫妇,还有她的丈夫。她想要逃。
当她在产科医生的诊所里焦急等待时无意听到助手说医生用着与她之前戴的那个项链味道相同的香水时,她才知道"All of them Witches"。诊所的那本杂志封面上,巨大的鲜红的字体——Is God Dead?——预示了结局,她是逃不掉的。一个即将待产的孕妇四处奔波去寻找与他们无关的人,急切地诉说那些人罪恶的巫术,迫切渴望得到理解。在电话亭的一幕印象还是最深,镜头里是罗斯玛丽焦急等待医生的回复——她最早自己找的那位产科医生,镜头外是上帝和撒旦的据理力争。我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即使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还是屏住呼吸,替罗斯玛丽捏了一把冷汗。我甚至忘记了因连续佩戴了一整天隐形眼镜而无比干涩的眼睛,由衷地钦佩导演罗曼·波兰斯基对电影情绪和氛围的掌控。
结尾,罗斯玛丽拿着尖锐的刀子穿过那道被堵上的墙,突破那扇一面光明一面黑暗的门,走向邪恶聚集的房间,那些人开怀地谈天,齐声说着“撒旦万岁”,而黑色布帘盖着的婴儿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孩子。她欲杀死他,杀死恶魔,却被婴儿的啼哭所触动。即便当她看到婴儿的双眼时惊恐万分,但依然是她的孩子,她依然是母亲。据说原著的结局是罗斯玛丽自杀以示自己不与邪恶同流合污,但电影的结尾更能流露无奈与叹息。即使罗斯玛丽不相信,但这世界上阴谋与邪恶一直都有。
——God,it is too high.
当正义遭到呵斥,光明被黑暗吞噬,上帝能做的只是远远望之,并不能够像撒旦那样身体力行地做出实际行动。更何况,all of them witches。罗斯玛丽被邪恶包围,内心的信仰也只能沦为无助的哀叹。剧终的音乐,女人轻摇着婴儿摇篮,优美哀伤地低吟。
136分钟完全被剧情牵动,不由自己掌控,影像和音效包裹着血液和心脏,这是在电影院看电影才能到达的状态。我被说服了。同时,罗曼·波兰斯基和早期电影的魅力也让我折服。
有电影陪伴很幸福。
2 ) 哪种恐怖通往内心空间?——性,恐惧,与波兰斯基
从《唐人街》结尾一句“Forget it Jake,It's Chinatown”所带来的无力感,再到《穿裘皮的维纳斯》中极端的S/M关系置换,以及关于他的诸多新闻事件,例如曼森家族杀妻案及性侵指控。提起波兰斯基,总是与“异端”这一词语无法分开,但是,《钢琴家》、《雾都孤儿》等作品,却又证明其对古典主义情感与古典文本的改编功力。
“唐人街”是一个文化符号,我们面对现实将多么地不堪一击?
《钢琴家》的主人公即波兰斯基本人,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没有艺术,也没有和平的荒原
《钢琴家》中艾德里安·布洛迪饰演的Szpilman即波兰斯基本人,《钢》也是波兰斯基的自传,由于波兰斯基的犹太人身份,年少的波兰斯基不得不随家人由巴黎迁往克拉科夫,后来,双亲与叔叔皆被抓至集中营,其中,母亲死于奥斯维辛,即便小波兰斯基存活了下来,他也必然无法离开PTSD,童年作用在其日后的创作地位如同弗洛伊德所言。
PTSD可以在《不道德的审判》、《苦月亮》中极端地向外爆发,也同样可以催生为内向的消亡,这就是《怪房客》、《冷血惊魂》以及《罗斯玛丽的婴儿》等影片的诞生。
《怪房客》与《冷血惊魂》是一对复调的变奏,分别代表男性与女性视角。
《怪房客》结尾的一个长镜头将“后窗”空间化作一个反向的舞台,镜头的左右摇动与升、降格扫视着窗前“包厢”里的那些“观众”,如同戏剧中主人公的出场或《局外人》结尾的那句“我希望处决我的那一天,有很多人前来看热闹,他们都向我发出仇恨的叫喊声”,随后,在一个俯瞰镜头下,异装的Trelkovsky跳下楼层,姿态与先前的Susan Shaw相同,这又是一个《迷魂记》的故事,在希区柯克的《迷魂记》中,我们也看到了类似的情节及镜头语言。
而在更早之前的《冷血惊魂》中,“妄想”更是昭然若揭,影片原名即是Repulsion(厌恶),在那座逼仄的公寓房间里,所有的表现主义符号都指向弗洛伊德式梦境编码,例如地面上的裂痕,或者那个著名的镜头:在狭窄的走廊中伸出的触手吞没了女主人公卡罗尔。
在《冷血惊魂》的设定中,波兰斯基有意采用广角镜头来构建幻觉之于观众的视觉冲击力,甚至在布景上,加长了走廊墙壁。
尽管波兰斯基对《冷血惊魂》最终成片并不满意,称之为“艺术上妥协的产物”,但是《冷》最终还是呈现了一种典型的“波兰斯基恐怖”,这是他的风格之一,它并不是那种回应当下炙手可热的“Me too”运动的“女性平权”影片,我们没有看到真正的精神或肉体上的侵害行为,在卡罗尔身上,是一个圣徒与延续的孩童并置的形象,她需要庇护,却拒绝成长,如果外界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去她的童贞,但她的恐惧依然来自内部,而不是敌意而危险的外界,对阴茎(或父系权力)的恐惧感代替了阴茎自身。
对于波兰斯基,真正的恐惧来源于一种回撤行为,发生在个体从外界回撤心理空间的过程。也可以将影片剧情的推进看作是一个通往内心的过程,内心的深处,则是另一个世界,由本我的欲望与恐惧感控制,一个毛骨悚然的黑夜。斗室,则延展着心理空间的囚禁与不安,以及不可化约之物。
这些内向化的影片则有着一个终点:暴力行为或自身的消亡。
《冷血惊魂》的“内向恐怖”在波兰斯基随后的另一部影片中深化,这部影片就是著名的《罗斯玛丽的婴儿》,在影片中,看似“可怕”地描述了一起无孔不入的邪教共谋,以至于在影片上映的一年之后,其妻沙朗·塔特连同腹内8个月的身孕在比弗利山庄被“曼森家族”杀害。但是关于“撒旦教”的内容在影片之中,不过是一个被挪用的文本。
影片开场的一个空镜头从高楼林立的纽约摇向一座哥特式公寓,大多数时间内,这个略显古怪的社区与熟知的纽约处于同一个空间。
恐怖的来源于中产阶级的日常生活,在大部分时间里,Rosemary不得不应对较为“热情”而奇怪的邻居,以及她日渐古怪的丈夫。
在两人的对话中,丈夫Guy首先提到了与之竞争同一角色的演员Baumgart是否会恢复正常视力的焦虑,并不停重申这个角色对自己的重要性,这一句“我们生个孩子好吗?”之后又提到了他“为人父”的渴望。“我们不如一次生三个孩子。”Guy如是说,这句话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命令。
Guy是一个完美的“男性形象”,完美得可以构成妻子的厌男症妄想,他专注于事业,在感情上缺乏沟通,却又热衷于父权,希望通过接触妻子的身体来完成生育“愿望”——这是夫妻之间唯一的交流,在这个“父亲”身上只有阴茎,没有爱,与作为女性的Rosemary渴望爱却畏惧阴茎及其权力相反,这就是他如何在Rosemary的凝视中异化,以“捕猎者”的形态存在。这些日常性的情节也同时证伪了随后的“感孕”,或者说是被强奸的幻觉,并让随后我们所看到的影像主观化,无法明证其存在与否,在这个妄想中,所有的敌意万火归一,作为对抗的对象。
因此,这个孩子消失了,它必须消失,Rosemary也必须去寻找,这样,她才能看到那个孩子正躺在黑色的摇篮里,被撒旦“庇佑”着,倒立的十字架挂在摇篮上,模仿着玛利亚的感孕,这是圣诞节的撒旦版本。
以上,则是Rosemary对这个孩子的诅咒,她希望这个孩子消失以延续自己的童年状态,这个欲望不得不被压抑,替换为“我要保住我的孩子”,但在回撤自身的途中,“我要保住我的孩子”这一设想便无法立足,直面本我的负罪感,同样也可以被证明是恐惧的。
苦难、创伤和负罪感永远是波兰斯基作品的创作源泉,其对于战争的回忆,以及苏联的强权政治之经历也可以被证明是对于阴茎权力的恐惧,所有的旧伤口通向新的受难,无论是否将自己塑造为一个女性出现在作品中,他必须面对,也必须回应。
也许,就如《罗斯玛丽的婴儿》最后一幕所给出的结局,她走向了摇篮,摇动着里面撒旦之子,倒立的十字架摇摇,晃晃......
参考文献
罗曼·波兰斯基:《波兰斯基回忆录》,喇培康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08年1月第1版
斯拉沃热·齐泽克:《享受你的症状:好莱坞内外的拉康》,尉光吉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11月第1版
3 ) 《罗斯玛丽的婴儿》——恐怖的底色是绝望
罗曼·波兰斯基于1968年执导的这部恐怖片没有任何传统恐怖片惯用的惊吓手段,没有任何灵异画面,而是用极具现实感的长镜头将一个中产家庭解体的故事娓娓道来,通过缓慢堆积的紧张感,以及结尾处简明扼要交代的真相,把女主人公罗斯玛丽裹挟在宗教、家庭、城市中的心理恐惧演绎到极致。
恐怖片向来最能反映整个社会的图景,它能展示不同时代中恐惧的根源,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正处于性解放、反权威的社会呼声中,恐惧的来源开始从战争转向现实生活,转向室内、转向神秘未知之事,《罗斯玛丽的婴儿》这部恐怖片应运而生。抛去宗教和魔鬼崇拜这些元素的遮蔽,这部触及现实恐怖的影片无非讲述了一个普遍性的中产家庭主妇孤苦无助的待产生活,在不断顺从中最终失去身体的控制权的故事。
影片将一个孕妇最基本的困境进行了戏剧化的呈现,一切人物关系和人物动机都可以找到日常生活的对照。在夫妻关系中,罗斯玛丽是那个人全心全意爱着丈夫的好妻子,乖巧顺从,像小孩一样被丈夫对待,她对“家”有着美好的想象,对漂亮大公寓的向往蒙蔽了她的双眼以至于不能察觉种种异常。罗斯玛丽捍卫着保守的家庭价值观,尽管怀孕带来强烈的生理折磨,尽管姐妹劝说她堕胎,但作为虔诚的天主教徒她坚决反对堕胎。这样的家庭主妇形象是具有普适代表性的,他们因为婚姻,因为生育而渐渐隔绝自己与其他人的社交,家庭和孩子不知不觉成为自己与外界接触的壁垒,又因为没有收入,逐渐失去了生活的主动权,迷失在自己铸造的围墙中,并最终失去自我。
而丈夫盖伊作为罗斯玛丽不设防的亲人,用利益权衡爱情,妻子的子宫成了他与魔鬼交易的筹码。丈夫看似关心罗斯玛丽,却从不在意其感受,父权的强悍和家庭的秩序带来了无形的压力,并随意支配着罗斯玛丽的身体和精神。身体上,盖伊劝说、迫使妻子食用味道不堪的毒蛋糕,迷晕后令撒旦上身对其施加粗暴的性行为,对此罗斯玛丽依旧顺从着,仿佛只要施暴者是丈夫,性暴力和婚内强奸就是被允许的。精神上,邻居卡斯维先生大批教宗保罗六世的虚伪时,盖伊在一旁随声附和,毫不照顾妻子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徒面色难堪。丈夫扔掉妻子朋友向她揭秘真相的书,同时三次禁止罗斯玛丽阅读,这样的行为正契合了长久以来通过不许女性受教育的剥夺其权利的传统。
作为妻子,罗斯玛丽孤苦无依,作为母亲,她提心吊胆,身陷绝境。向内求助,一个掌握绝对话语权的丈夫将她出卖给撒旦,向外求助,罗斯玛丽自己的社交圈被剥夺并只能屈从于丈夫的社会关系网,与一群陌生的撒旦信徒邻居相处。罗斯玛丽反感邻居卡斯维夫妇的过度热情,却自始至终没能与他们割裂,这种与陌生人存在密切交往的压力成为潜在的真实恐惧。在少有的外景片段中,罗斯玛丽挺着孕肚艰难穿梭于车流,导演运用视听,夸大了城市的拥挤,放大了城市的噪音,在都市生活中缺乏隐私的绝望感在几个特写镜头中使观众与罗斯玛丽达成了感同身受的一致。
城市、邻居、人际关系也是导演波兰斯基另两部电影的母题,《冷血惊魂》(1965)、《怪房客》(1976)与本片并称为波兰斯基的“公寓三部曲”,都将叙事的主要场景设置在一个城市中的封闭室内空间,利用封闭空间给人强烈的社会隔离感,将人物的社会身份剥离而将其内心的恐惧放大。《冷血惊魂》讲述了一个六十年代来自比利时的女孩在伦敦一间公寓中精神分裂的故事,在姐姐与姐姐情人的关系中,女主角卡洛切断自己与外界联系的电话线,在孤岛中一步步走向分裂。这类异乡人的精神侧写在《怪房客》中也有展现,男主人公被邻居裹挟在公寓前租客死亡的阴影中,太依赖他人对自己的判断从而迷失自我。这类恐怖现实主义电影触及人在城市生活中真实的困境与绝望,大量室内场景的使用,部分室外场景也多用于展现主人公的环境与梦境,可见波兰斯基在六十年代风靡的弗洛伊德学说思潮中也做出了自己在电影界的应用。
除去对绝望的刻画,在本片中波兰斯基引入了另一个母题,也就是对传统宗教的颠覆,结尾罗斯玛丽对自己孕育的撒旦之子流露出的母爱,彻底打破了传统意义上邪不压正的道德观。结合本片的海报,罗斯玛丽抱着撒旦之子的动作与拉斐尔的画作《西斯廷圣母》中圣母的身姿如出一辙,鉴于波兰斯基这张极具反叛和颠覆性的海报,本片也可视以女性对父权的批判来审视,《罗斯玛丽的婴儿》讲述了罗斯玛丽为夺回自己身体控制权所做的斗争。在影片中,罗斯玛丽形象的变化可作佐证,怀孕期间,罗斯玛丽减去长发,衣着服饰的颜色也由开头的明黄色转变为更中性化的蓝色、灰色。这种去女性化的过程可被当作她痛苦的觉醒,也意味着她体验了一次性别僭越的愉悦。激进前卫的造型刺痛着丈夫盖伊,他对罗斯玛丽的短发提出过短暂抗议,但还是纵容和许可了这种“僭越”。女扮男装在历史上从未像男扮女装那样受到攻击,比如电影1930年的电影《摩洛哥》中女扮男装的马琳·黛德丽,在那个保守的年代,这一反叛之举并未引来男性的恐惧,毕竟他们不认为这种僭越可以撼动其巩固的权利。但在《罗斯玛丽的婴儿》的结尾,哄婴儿安睡的罗斯玛丽已被众信徒视为撒旦之母,妻子与丈夫的权利关系倒置,地位从此天翻地覆,母性光辉之伟大,绝大过丈夫这个利己小人的存在。
4 ) 人生的启示
我只看到人生的启示。
1. 很多时候并不是你错了,而是你周围的人错了,甚至包括最亲的人,那个说着最关心你的人。要相信自己。
2. 遇到问题不要逃避,不要拖延,因为逃避将你引入更大的麻烦,拖延将你扭转局面的可能变得更小。
3. 要理智要冷静。即使身处最差最惊险的环境下。
4. 要会辨别善恶美丑。即使那丑恶隐藏在最华丽美好的假象之下。不要相信一面之辞。锻炼自己的观察和判断力。
5. 要广交朋友,以免陷入狭小的圈子,这样只能引诱你犯下错误。多一个意见就是多一条路,永远不要把自己关闭在几个人之中。
6. 要坚强,要拿得起放得下。如果rosemary不是那么执意的要孩子生下来,其实她可以直接abortion或者自己去别的城市看医生。
7. 很多时候,身外之物真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因为没有了自己,再好的身外之物也不会是你的。
8. 你可以寻求帮助,但不要以为帮助的代价是零。更不要依赖帮助。记住,god will help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
9. 在这个凶险的世道,善良的人们需要谋略。
5 ) 终究是母亲
很经典的片子,一直在找DVD、网上资源,但总是找不到,或者下载了种子,却没有速度。后来在图书馆看到了小说,借到家只用了一天就读完了,写得真是精彩,虽然对读翻译作品总有一些不舒服,认为文字经过翻译,就完全是另一部文章了。但罗斯玛丽的婴儿这部书的故事,却讲得很完美。宗教上的隐喻,虽然对我来说并不十分理解,但情节上的悬念丛生、丝丝入扣还是颇能吸引人,而对人的描写,更能打破文化上的隔阂,让人感同身受。
今天在PPS上,偶然搜到了本片,译名《失婴记》,港台味儿颇浓。想到早期老电影的那些译名,都很值得回味,像魂断蓝桥、鸳梦重温、深闺疑云、鹿苑长春、青山翠谷、关山飞度这些四字片名,听起来都意味深长富有诗意,而那些三个字的蝴蝶梦之类更是浪漫至极。现在看来,失婴记这个片名也很值得玩味,看过影片的观众,对其中“失”的理解肯定会相当不同。而“失婴记”这样的记字标题也很有中国古代公案传奇的特色,失婴又是公案中比较经典的故事桥段,对应着电影中的宗教主题,却也有些禅味蕴含在三个字中,很有意思。
电影中的宗教含义,也是片子最大的恐怖出发点。相比于如今斯蒂芬金的神秘力量,宗教的真实感不言而喻。恐怕这本书如此受西方人推崇,也是缘于他们对宗教题材的超然兴趣和亲切。而在故事中如果只谈宗教,不但显得乏味,也会过于严肃,于是这里很聪明的引进了——巫术——这一同样很吸引人的概念。如果说对上帝的崇拜称之为信仰,那么巫术可以说就是对撒旦的崇拜,而它的力量不会比信仰更弱,所以才会有罗斯玛丽的遭遇,更何况电影中多次出现的“上帝已死”字样,同样昭示着故事的结局。
抛开宗教的母题不谈,作为电影史上最吓人的恐怖片,罗斯玛丽的婴儿当之无愧。即使如我一般对宗教不了解,也依然能够享受到观看恐怖片的胆颤快感。而对宗教一窍不通,想来也恰恰是看这部片的优势。如果不熟悉宗教,往往会对宗教符号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无论是慈祥平静的佛像,还是十字架上痛苦的耶稣,都会给人一种悚然的感受。而之所以说罗斯玛丽这部电影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宗教带来的恐怖,还是因为它让看过书,并且了解故事的观众一样会感到恐惧。可以看到,这部电影相当大的尊重了原著,但通过波兰斯基运用希区柯克式的方式完全再现剧情,反而更加重了故事的恐怖气氛,这是很多改编作品难以达到的。尤其是电影前部的冷静叙事风格,让人不感觉是在看恐怖片,却由于人物之间的互动,又让人不知所以的感到了压抑。
这里说到压抑的观看感受,罗斯玛丽的婴儿确实手法高超。在恐怖片中营造恐惧的方式,无外乎一般好莱坞恐怖片的血肉横飞,或者高明点的日式心理惊悚。而罗斯玛丽的婴儿有着比一般恐怖片更高深的主题,在表现上也同样摒弃了传统的方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那就是抽丝剥茧般的讲故事,紧紧抓住悬疑大做文章。从开始的少女之死,到最后的信徒聚会,整部影片都在异常冷静的讲述,即使罗斯玛丽出逃这样的火爆场面也在分娩之后迅速冷却下来。但片子并不闷,就是因为人物的关系在不断变化,通过人与人的交流,一步步把故事印象最后的高潮,看得观众心惊肉跳。
开端的少女之死,带来第一次悬念,而恐怖的少女死亡并未进行过度渲染,如果不晕血,观众根本不会在这里感到恐惧。但疑问却如洪水般在观者脑中爆发出来,为何死、怎样死、与她的恩人有关、与她亮眼的项链有关?当老夫妇出现时,答案没有随之揭开,反而更加扑朔迷离。老两口的表现总让人觉得是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是怎么奇怪,难道是老太太的嗓音太过尖利?作为恩人,他们的表情也有点冷漠,但他们的话语却又是关切的。这一场戏有太多的疑问,观众来不及思考,就又被拉回生活剧的絮絮叨叨。老夫妇成了伍德豪斯夫妇的朋友,过分的关注和过分的热情,让人接受不了,但奇怪的是罗斯玛丽丈夫的无动于衷。在两家的交往中,老夫妇已经占了绝对主导,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控制了伍德豪斯的生活起居,让罗斯玛丽家丝毫没有隐私可言。我们的女主人公越觉得不安,她的演员丈夫就越亲近邻居,似乎罗斯玛丽才是那个不正常的异类。最后,他竟然因为一碗不对味儿的甜品发起脾气,对于一个温和的人来说肯定有隐情。就在这晚,罗斯玛丽身上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丈夫的遮遮掩掩令人倍加怀疑。而当他得知自己即将成为父亲时,表情复杂,除了喜悦没有呈现,几乎什么都可以从他的脸上找到,惊讶、恐惧、懊悔,这不是一个新父亲的应有行为。当罗斯玛丽因怀孕而越发憔悴时,老夫妇的每次出现,都是人寒毛直竖,他们为罗斯玛丽送来的关爱显然更超往常,而此时丈夫竟然连碰罗斯玛丽的肚子一下都惊吓过度,更不要提晚上睡觉时距女主角千里之外了,这一切都成功的传达出了不确定的怀疑与交往的压抑。以至后来谜底一点点显露出来,直到邪恶信徒们聚会时大声喊出的口号,是压抑过后,真相大白的恐怖极点。
书中对婴儿长相进行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描写,而电影中婴儿的双眼也一闪而过,恐怖效果不亚于一声炸雷。最伟大的结局在恐怖中展开,电影也向着原著的结局发展,罗斯玛丽感受到了孩子对自己的意义,即使他是魔鬼,但仍然是她的骨肉,她最终选择,做一个母亲,一切对于她来讲都无所谓了,丈夫已死,世俗已死,上帝已死,剩下的只有她的孩子,她会把孩子养大,用天使的方式。
6 ) 时尚的撒旦之母
挺久以前第一次看的Rosemary's Baby,最近刚从图书馆借了原著,看完后自然又开始念叨这个片子了。于是火速下载又看了一遍,折腾啊折腾。。。
一开始很不喜欢“魔鬼圣婴”这个译名,这不大剧透了吗我觉得??都知道了是魔鬼还有什么可看的?但之后我慢慢地发现,重点不在于电影结尾那个倒挂的十字架,那个黑色绸缎围着的摇篮,和躺在里面的那个长着一对金黄色眼睛,爪子和小尾巴的婴儿(小说还描写说小Andy除了眼睛外,长的非常可爱,红色的短发,尖尖的小下巴);重点在于整个过程,于疑与不疑之间,信与不信之间。
即使是重温这部电影,我仍旧被罗曼波兰斯基和米亚法罗牵着鼻子走,电影一开始的摇篮曲就让我一阵战栗,Rosemary被下药之后的“噩梦”(当然看过原著之后也有了更深的了解,比如噩梦中游艇上出现的有肯尼迪总统和夫人,后来来问候的白衣女人也是杰奎琳肯尼迪),更不用说结尾穿着浅蓝色睡袍的Rosemary拿着厨房用刀,颤抖的手揭开蒙着摇篮的黑布,与那双非人类的眼睛相遇……以及其他藏在这个新婚夫妇小家庭背后的每一丝不详。尽管我早已知道结局,但更有一种无助感油然而生,眼睁睁看着这个瘦弱女孩落入这样残忍的阴谋中。天主教家庭出生的女孩竟然怀上了撒旦的儿子,这样的讽刺性实在是……
如题,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是Rosemary在剧中的衣饰,据说演员米亚法罗的确被经常认作是Twiggy,瘦小,大眼睛,金色的短发沙宣出品,A线短连衣裙和平底鞋,她不仅为撒旦生子,还很有范儿!但也不得不承认,彼得潘领也不是人人能穿的。。。
最后想说的是罗曼波兰斯基是我非常欣赏的导演之一,在我看来是那种一出手必是佳作的优产导演,类似于大卫芬奇。尽管性丑闻什么的。。。也希望能多看一些这样的惊悚片,而不是动不动飙血或露肚肠的那种。据说Rosemary's Baby启发了一些后来的类似题材恐怖片,如The Exorcist和Omen,Omen也是部挺吓人的片子。
对了,前一阵把The Shining的原著也看掉了,可以重温下这另外一个恐怖经典,再看库布里克和杰克尼克尔森~
7 ) 不恐怖,很痛苦
没有灵异镜头,没有突然出现的惊吓,没有太多黑暗的场景,也没有令人不安的音乐,仅有两次血腥镜头,仅有两次恶魔的眼睛,婴儿也始终未露面。。。Rosemary’s Baby就是这样一部恐怖片。
本来看此片出现在“最经典恐怖片40部”、“最吓人的电影20部”等诸多此类都列里,我以为深夜里一个人看会被下个半死或中途打退堂鼓。然而2个多小时下来,我完全没有被吓到。
我一直对恐怖片并无好感,也没看过多少。看过的最吓人的也只是大卫林奇的《Lost Highway》和《Inland Empire》之类无法明确归类的电影。这次我真的是抱着看一部纯粹意义上的恐怖片去看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是失望的,因为大卫林奇好歹在一部片子里也会直接地吓你一两次(Lost Highway里的无眉老妖,Inland Empire里的吐血小丑),而波兰斯基则什么也没做。房子和服装都精致唯美,就连邪教成员也不显邪恶,反倒有一种古怪的可爱。
就是在这样一部片子里,我却感到了深深地痛苦,从头至尾,完全喘不过气来。这种痛苦是一位母亲害怕失去孩子的痛苦。Rosemary不过有一个常人看来普通的愿望-让自己的孩子健康的降生。然而,我们和她一样从一开始都被不安所笼罩,进而转向绝望,在快结束前出现一丝希望,最后却终究无法逃脱。片子里,Rosemary是毫无依靠的,关心她的人都死了,活着的都在迫害她,连肚子里的小安迪或珍妮也是个黑色的玩笑。而这所有的人里,伤害她最深的应该是那个冷漠直至背叛的丈夫。我甚至觉得,除去仅有的邪教元素后,该片其实是表现了一位缺乏丈夫关爱的孕妇的恐惧。影片并没有更多的意义,但是导演对节奏的良好把握加上女主角精湛的演技将这种恐惧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就足够。
唯一的不解来自结尾,不太能确定Rosemary最后对婴儿的态度是什么。而且觉得这个结尾挺黑色,挺滑稽的。如果是我,我可能会让Rosemary逃出魔掌,来到正规医院将孩子生下,发现婴儿的异常。之后医护人员要将婴儿杀死,Rosemary带着婴儿再次逃离,结束。这样Rosemary就被所有人背叛(不管是邪教成员还是普通人),感觉会悲剧得更彻底。不过也许还是现在的结尾更痛苦,因为我预想的结局里Rosemary还是解脱了的,而实际上她始终未能逃脱这幢噩梦般的公寓。另外,首尾的镜头处理也能很好地呼应。
除开剧情,影片的表演,音乐,色彩,服装,布景也都是相当的完美。其他同期的好莱坞电影,也有很多经典的,但还是能觉察出一些那个年代的味道,而这部则在今天也绝不显过时,实在厉害。
很久前看过《钢琴师》和《苔丝》,并未对波兰斯基有太深印象。最近又接连看了他的3部电影,现实主义感很强的仨人文艺片《水中刀》,搞笑荒诞的《吸血鬼杀手》,再加上这部沉重的恐怖片,我不得不佩服导演对各种题材和风格的把握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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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斯基无微不至的通透的用光让MIA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圣洁的芒辉,眼底有海,唇边绽花,瘦削苍白的脸颊嬴弱却不屈,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离奇的情节中有普世价值和足够温情。第三部波兰斯基的电影,每一部都让我爱上他镜头中的那个时代。
直到女主角拿着那本封面写着“Is God Dead?”的时代杂志才终于意识到这是部概念先行的影片。在疯狂的集体无意识浪潮里,是该做一名殉道者,还是一个随从?原著里rosemary选择了跳楼以扬正义。波兰斯基决定不升华她,让她沦为魔鬼一员。女主角太像twiggy了,举手投足都像模特,每个镜头都美到窒息。
7/10。重温,频繁运用通道和门框制造视觉反差,譬如矮小的房屋中介将挡住通道的诡异柜子搬回原位,置于前景的丈夫高大颇具威胁,铺垫了通道后就是撒旦聚会(丈夫也参与其中);罗斯玛丽打电话时脸部被门框遮去,构图重点偏左营造失衡的效果。大胆的剪辑技巧渲染噩梦,提供了丰富信息,隔壁老妇的凶恶抱怨对应脑海中老修女的严肃面孔,梦见游艇上婚戒和衣服被丈夫扒光、裸体的罗斯玛丽转眼间穿上泳装,象征着圣洁和驯顺的女性符号,罗斯玛丽原先质疑天主教的禁欲,主动在阴暗空荡的公寓提出做爱,照镜子露鬼脸把有异味的护身符丢进抽屉,最令她失去精神支柱的是魔鬼受孕之际主教也成了帮凶,随后像一个受审的女巫剪短发惩罚自己,结尾明妮用口水擦地板的刀痕表明她的无助:周围人关心地板胜过关注孕母的痛苦。但除了最后默认自己为撒旦之母,情节略无味。
没见到婴儿我很遗憾
看片时,结尾卡了,当时想哭啊~~~后来社团重放了此片。然后我带回家给我妈看了,老妈当晚做噩梦。第二天发话:下次多带点恐怖片回来看!
人们多半津津乐道于本片激怒了极端宗教人士,从而导致现实中导演妻儿惨遭杀戮的悲剧。其实生活和影片的互为映射还不止于此,主演米娅法罗在现实中与伍迪艾伦长达数十年争夺子女的恩怨,也是如谶言般让人细思极恐啊。
结尾的微笑,刻画出母爱。哪怕生了个魔鬼,但母爱依然。怀胎十月,负能量的积攒,在女主狐疑的情绪中,在考究人物站位与光线布置中,充满了未知的压迫感。这压迫感体现在米亚法罗那消瘦苍白的脸,那空洞惊惧的眼。最后,老信徒们的狂欢仿佛在告诉世人,有人信仰耶稣,同样的也有人信仰撒旦!
最好的恐怖片就是没有任何恐怖镜头,却让我看完胃里不停翻滚,觉得天昏地暗⋯⋯女主角相当有恐怖片气质
触及撒旦,祸延妻儿。总有一种感觉,现实比电影还疯狂。
撒旦比上帝差的那一点儿能力就在于他必须身体力行而不会感孕。形销骨立的孕妇,无袖长摆裙和发型充分营造出女主角的圣洁美。毫无惊悚画面,婴儿甚至完全没有露面,但能沉淀出很强的心理压力,足见功力之作。传闻波兰斯基的妻子怀孕时在家中被邪教“曼森家族”成员残忍刺杀事件与此片有关。TANNIS
悬念和那种压迫之感实在是太让人难忘了,一直精神压迫到最后揭露结局,虽然没有一个恐怖镜头,但是一口气看下来真是感到强烈的不安和紧张。波兰斯基的整体掌控水准的确太厉害了,全片看下来超级顺畅,毫无处理的痕迹。 9.2分★★★★☆
介电影孕妇就别看了…
恐怖在片外,惊悚在人心。电影并没有用什么血腥暴力的镜头,却着实让我恐怖了一把。真正成功的恐怖片,走的是内心,而不是只搞视觉与听觉的强烈渲染而营造恐怖。波兰斯基是一个靠燃烧胶片来取暖的人,他把自己隐藏在那个虚构的罪恶世界中,用一种冷漠的方式来寻找温暖。
流行时代的流行书却能塑造出一部经典片子:一个恐怖的画面都不必要,不过是一群信奉撒旦转世的变态人(30年代的书籍,19世纪末的家族,邪教和巫法:当然,这些Ira Levin可是语焉不详),和一堆经典的隐喻,就将最压抑无助的场面雕琢到浑然天成。母爱给出的无奈结局远超原著跳楼以正天主的轻薄虚假,变成了难得的开放式厚重收尾。拼字游戏的那一段,以及衣橱出柜后的画廊浏览,堪称恐怖片的内涵画面经典。
我依然不怀疑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生育对女性的剥夺,对我而言从罗斯玛丽在厨房里笑着说“我有16个侄儿女”时便开始向外渗透的恐惧。女性观察自己受孕的身体,妊娠反应被归为疾病,却视之为自然,周围人陌生化(过度关切)和近乎神秘主义(不能听朋友指导、不应乱看书、服用药物)的对待,特殊地位反而实质性地证明了物化。此时生育功能完全超然于受孕的女性之上。而居住空间的压迫、可笑的沙宣发型、令人呕吐的甜点生肉不过是父权制的外在表现,丈夫也难从中逃脱。直至最后晚宴之前(无法证明是真实事件),从他人的角度叙述这个故事,可以合情合理地说是应付产前焦虑的年轻孕妇。或许这才是真实发生的。而罗斯玛丽最终在面对婴儿时放弃了怀疑,选择成为魔鬼之子的母亲,此刻不仅是确认“上帝已死”,抛给我们的问题更是,“上帝死后又怎样。”
在这部片子里令我震惊的不是波兰斯基绝妙的导演天赋与风格,而是他作品中百分之一百的黑暗。同比库布里克的大开眼界,虽是类似题材,却没有类似的,这纯度颇高的黑暗。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一直以来排斥波兰斯基是有理的,他的作品并不沉重,但是真的太邪恶了,女人们被害的场面都极其真实可怕。
经典恐怖片,少见的邪教题材。没有下三滥的恶心镜头出现,惊吓点却一样很多。节奏把握恰到好处,扣人心弦。米亚法罗出演被迫害的神经质美女,消瘦的脸上惊人的大眼睛相当惹人怜爱。次片上映后,罗曼波兰司基的妻子残遭manson邪教组织成员杀害,孕妇被人剖开肚皮,沾着鲜血在墙壁上写下标语
尽管没有恐怖镜头,但里面那种猜疑很要人命!~我害怕听片头的音乐。
这电影让我特别不爽。。让我觉得恨。。
心理恐怖片的绝佳样本,暗示隐喻和细节无处不在,镜头和用光更是教科书般的存在,构筑出步步为营愈演愈烈不可抵抗的压抑;还有一点就是:以后上哪找米亚·法罗这样神经质的演员啊?有几场戏她那非人的苍白面孔让我觉得她其实才是魔鬼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