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God is too high.
之前对于喜欢在家里看电影还是在电影院看电影,我的说法是这样的:
“老早是喜欢电影院的。放映厅的昏暗还有充足的暖气,爆米花香甜。不能后退不能快进,不会看到一半忍不住暂停,完全放松也完全投入。但在电影院看电影,最舒适的时候应该是一整个厅只零星坐了几个人的时候,座位分散,互不打扰。后来发觉在电影院安心看场电影需要运气。比如前两天看《我的少女时代》,坐在我旁边的男人从电影开始就在讲话讲到结束,而且大声,爆粗口,抖脚,不断吐槽。又比如上次看《解救吾先生》,旁边一妹子,同样话很多。后在看电影途中,影片里一声枪响,她居然无比配合地跟着大声尖叫起来,震耳欲聋,有把看电影当成看演唱会的架势。现在去电影院都要默默祈祷邻座千万别是个傻X。”
不过今天我又在“家”和“电影院”当中重新权衡,起因就是看了一场“罗曼·波兰斯基早期电影作品回顾展”的电影——《罗斯玛丽的婴儿》。上海影城的一号巨幕厅以及银幕下方LED播放字幕的形式让我想起今年6月的SIFF,那也是我头一次在电影节看电影。所以即使只是作为影迷,资历都还很浅,更不要说评论电影了。看过的电影仅标记了600余部,对于看电影这件事,我才刚刚开始。而在今年的上海电影节,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电影所给予我的,空前巨大的影响。当我熬夜对着排片表,选择想看的电影,计算电影的时间以及不同影院之间的路线;当我素面朝天穿着邋遢地坐车出门只为了提前取好电影节的票子,取票机一张张地吐出电影票,一沓票子捏在手中时那种踏实又满足的心情;三十多度的夏天,愿意早起,愿意拥挤,愿意淋雨,一个人,乐此不疲地穿梭在不同的电影院,一天看两场甚至三场电影;当亲临电影节现场,看到巨大的红色的画幅上“第十八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标识,看到各种电影的宣传海报画册,以及人潮,和他们手中同样数量可观的电影票;电影放映前的电影节宣传片,电影的字幕音效,还有结束后的掌声,包括导演出场与观众影迷提问交流……是在这样的时刻切实体会到电影给我的感动,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确定了自己热爱电影这件事。
就像今晚在看《罗斯玛丽的婴儿》时,就有很多相同的触动,回顾影展的氛围就像回到电影节,无论买票进场的人对这部电影是否了解,都是抱着观赏的心态来的,大多看得认真,而且安静,和主流院线片的观影氛围区别太大了。完全投入电影,被巨幕银屏和杜比声效包围着,情绪全由剧情掌控,这种时候才觉得在电影院看电影是如此享受的。影片结束以后在字幕屏上出现一行“怀念影评人仁直 电影与你同在”,之前已经在豆瓣和微博上看到关注的影评人发过类似的图片,但亲眼所见时还是难以平静,差点落泪。在此之前我是不了解仁直的,而像“影评人”这样与电影密不可分的关键词,却也牵动着我的情绪。对于热爱着同一件事情的人,即便相互不认识,也是在某个时空中有过交错的,自己被牵连起的感情或许是源于灵魂的彼此碰撞。
回到《罗斯玛丽的婴儿》,起初为什么会想去看这部重映的电影。——我尚还未达到对电影不挑不拣的程度,不是什么类型都能往下咽的,像目前对科幻和武侠还是不感冒,唯独偏爱悬疑。这部片应该就是当初在寻找筛选悬疑片时发现的,不过也是现在才晓得,如果硬是要把它归类,它其实是世界影史中恐怖片的佼佼者。不是让人胆战心惊的灵异惊悚,也无法达到爱看恐怖片的人所追求的惊险刺激。电影触及到宗教、信仰、撒旦的话题,既荒诞怪谈又严肃沉重,至少和我们印象中的传统恐怖片不在一个层面。
影片开头是布拉德福德公寓的特写,配合着女声平静哀怨的音乐。罗斯玛丽和丈夫盖伊参观这栋房子,看得出罗斯玛丽对那里很满意,比他们之前看过的地方都要好,即使这里曾发生过前任女主人自杀,还有吃婴儿等事件,罗斯玛丽也不以为然。从她的穿衣风格,齐刘海短发,偶尔扎起两个小辫子,看书,吃东西,细心装点家居的样子,都看得出她的单纯,是这部黑色电影中的一抹纯净和亮丽。虽然电影前半部分看起来都相当平常,只是在介绍罗斯玛丽和盖伊的生活,盖伊是演员,失去角色但又失而复得,都很正常。即便是和邻居米妮以及她的丈夫罗曼的相处,都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米妮可能只是一个过于热情的老太太,而年迈却健谈的罗曼甚至让人觉得很祥和。但整部片子其实从一开始就埋下伏笔,例如一开始房屋中介带盖伊夫妇看房子,明知道房子是没人住的但还是伸手去按门铃。很多镜头快速带过,又被其他声音掩盖,都是极易被人轻易忽略的细节(我也是翻剧照时才看到这个镜头以及一位豆友的注解)。信奉上帝的罗斯玛丽则始终在与黑暗的邪恶势力不断抗争着,而幽灵般的噩梦还是亦步亦趋地渗入她的生活。
从她听到墙壁那边传来的唱诗声,还有在洗衣房认识并相约以后一起来洗衣服的年轻女人隔天晚上坠楼身亡,到她初次前往罗曼夫妇家中做客时感觉到的某种不适,米妮送给她的那条气味难闻的链子,后来每一次吃过米妮烹饪的味道怪异的食物后就头晕昏迷,然后做着各种亦真亦假古怪可怕的梦。她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与罗曼夫妇有关,她开始抵触,拒绝与他们频繁的接触。但自己的丈夫盖伊却从最开始有些排斥去罗曼家中做客,到第二次他欣然主动地去拜访罗曼,与罗曼进行着罗斯玛丽无法得知的秘密交谈。最初因失去重要角色而沮丧失落的盖伊,莫名其妙地接到一通电话被告知抢走他角色的演员因失明无法参演。后来盖伊又在家中摆了许多玫瑰,他对罗斯玛丽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她当然很开心,之前她就跟米妮说过她想生三个孩子。然后就是在罗斯玛丽和盖伊烛光晚餐的夜里,米妮又按响他们的门铃,为刚刚吃完主食的他们送上甜品,就是那么刚好的。她尝到巧克力慕斯里的怪味,用她形容是像从白垩纪的地下挖出来的味道,而盖伊却觉得没什么异样,甚至因此发脾气。那晚她再度昏迷,做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噩梦,梦里有邪教活动还有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现的撒旦的双眼。梦境中她的漠然和无助,以及第二天早晨醒来她手臂和身上的伤痕,都真实得不像是梦,或许本来就不是,谁知道呢。这场梦以后她怀孕了——这当然不是一桩值得庆祝的事。但盖伊和罗曼夫妇都非常激动,米妮甚至为她预约了号称纽约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医生告诉她不要吃那些维他命药片,要吃米妮种植的天然植物制成的饮料,而米妮也每天将饮料和点心为她送上门,看着她吃完。罗斯玛丽渐渐感觉到罗曼夫妇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人,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那种幸福感抵消了她对周遭事物的猜疑,她努力说服自己并克服那种恐惧。
直到好友赫奇的出现,他注意到怀孕后却变得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罗斯玛丽,剪短的头发和凸出的颧骨,还有他与罗斯玛丽的聊天中发现的异样,然后罗曼见到了赫奇。第二次,当赫奇想要约见罗斯玛丽告诉她一些事,她在相约的地方等待他,深凹的眼窝暴露在阳光下。但在那一天赫奇却昏迷住院,又是那么刚好。三个月后,罗斯玛丽在自己筹备的聚会上痛哭,瘦弱的身躯抵抗不住孤独,也是在当晚她接到电话,好友赫奇过世。所有能帮助她的人都离去,那时候开始,她真正孤立无援,罗斯玛丽单薄的身体坐在椅子上都占据不了半个椅子的模样让人心疼和无奈。她在赫奇的葬礼上收到了那本她早就应该拿到的书——<All of them Witches>.字谜以及书中的注解欲告知的一切让她顿悟,她读着那些句子瑟瑟发抖。当她把这些惊人的发现告诉丈夫盖伊,却得到他的耻笑和斥责,他甚至丢掉了这本书。这时候开始,也是电影最紧张的最后45分钟,她发现他们之间惊人的秘密,原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阴谋,盖伊事业的成功是要和自己腹中的婴儿作交换的。她意识到自己一直被邪恶的阴影笼罩着,不仅仅是罗曼夫妇,还有她的丈夫。她想要逃。
当她在产科医生的诊所里焦急等待时无意听到助手说医生用着与她之前戴的那个项链味道相同的香水时,她才知道"All of them Witches"。诊所的那本杂志封面上,巨大的鲜红的字体——Is God Dead?——预示了结局,她是逃不掉的。一个即将待产的孕妇四处奔波去寻找与他们无关的人,急切地诉说那些人罪恶的巫术,迫切渴望得到理解。在电话亭的一幕印象还是最深,镜头里是罗斯玛丽焦急等待医生的回复——她最早自己找的那位产科医生,镜头外是上帝和撒旦的据理力争。我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即使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还是屏住呼吸,替罗斯玛丽捏了一把冷汗。我甚至忘记了因连续佩戴了一整天隐形眼镜而无比干涩的眼睛,由衷地钦佩导演罗曼·波兰斯基对电影情绪和氛围的掌控。
结尾,罗斯玛丽拿着尖锐的刀子穿过那道被堵上的墙,突破那扇一面光明一面黑暗的门,走向邪恶聚集的房间,那些人开怀地谈天,齐声说着“撒旦万岁”,而黑色布帘盖着的婴儿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孩子。她欲杀死他,杀死恶魔,却被婴儿的啼哭所触动。即便当她看到婴儿的双眼时惊恐万分,但依然是她的孩子,她依然是母亲。据说原著的结局是罗斯玛丽自杀以示自己不与邪恶同流合污,但电影的结尾更能流露无奈与叹息。即使罗斯玛丽不相信,但这世界上阴谋与邪恶一直都有。
——God,it is too high.
当正义遭到呵斥,光明被黑暗吞噬,上帝能做的只是远远望之,并不能够像撒旦那样身体力行地做出实际行动。更何况,all of them witches。罗斯玛丽被邪恶包围,内心的信仰也只能沦为无助的哀叹。剧终的音乐,女人轻摇着婴儿摇篮,优美哀伤地低吟。
136分钟完全被剧情牵动,不由自己掌控,影像和音效包裹着血液和心脏,这是在电影院看电影才能到达的状态。我被说服了。同时,罗曼·波兰斯基和早期电影的魅力也让我折服。
有电影陪伴很幸福。
2 ) 节奏大师
对罗曼波兰斯基的才华,向来都不要吝惜我们的夸奖,他永远是讲故事的好手。在影片中波兰斯基用比十月怀胎还要略长的时间标度了希区柯克那个炸弹理论。一开始就巧妙的给予暗示,营造出恐怖不安的基调,然后耐心的做着铺垫,从容不迫的展开情节,不可逆转的一步步走向高潮,却又戛然而止。片中没有什么吓人的画面,但恐怖压抑的气氛呼之欲出,那对老夫妻絮絮叨叨热心过度,看上去确让人觉得有问题,女主角也觉察出什么,但丈夫始终在中和这种疑虑的氛围。仔细一想又似乎说的过去,挺生活化的,没有什么太出格的。我们所有怀疑的基点本身也不是确切的,它可能是一场梦而已。一切似乎都可以退回去。导演就是这样把情节和气氛都处理的举重若轻,那颗“炸弹”在不在桌子底下我们都不清楚,但我们却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可能的爆炸。一度我也以为故事会有些转机,女主角可能是精神分裂,但事实证明我错了,那不过是导演的把戏而已,波兰斯基决不会那么庸俗,他是勇敢无畏的,他最终让故事不可逆转的走下去了,这样的充满邪气的情节即使放在今天也是惊世骇俗的。看完电影我查了一些资料,原来原著中女主角在最后选择了跳楼以身正法,显然导演让故事走得更远,女主角对孩子的接受暗示着她向邪恶的妥协,影片随之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现实中的波兰斯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因为这部影片,他怀孕的妻子连同肚子里的孩子被邪教组织杀害,波兰斯基幸运的躲过一劫。看来这部经典给导演带来了许多,也让他失去了许多,那些涉及到宗教的更多背景我难以妄加评论,只是从电影本身的角度随便敲了些字,算是我对这部电影和罗曼波兰斯基的一种尊敬吧
3 ) 从这部电影中联想到的女性主义批评
“南希·弗莱迪提出父权制理论家用母性本能作为手段来桎梏阅读习惯和思维。男性思维阅读认为女性生来就是要做母亲的,一旦成为母亲就要本能、自然地热爱我们的孩子并且竭尽全能地为孩子奉献一切。弗莱迪进一步指出母性本能可以使读很容易就赞同男性思维的习惯,成为赞同性读者。很显然,这是男性阅读赋予读者的意图,所以女性主义阅读要求读者进行抗拒性阅读。有些女性不不希望成为母亲,比如鲁比。这就使她缺乏女性气质吗?难当女性就一定要成为母亲吗?没有成为母亲的女性就不完整吗?”
4 ) 被rosemary附体的米娅·法罗
就像人们惯于拿张国荣的命运和他在电影里的角色(《霸王别姬》《胭脂泪》《春光乍泄》《阿飞正传》《东邪西毒》等)附会引申一样,《罗斯玛丽的婴儿》为人津津乐道的,除了好且好看的电影本身,也包括它和现实世界吊诡而又让人唏嘘的互文关系:影片的大获成功却给导演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厄运,罗曼·波兰斯基身怀六甲的妻子莎朗·塔特随后惨遭邪教组织“曼森家族”杀害,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一代名导也因此而变得更加阴暗悲愤,《麦克白》被视作是对曼森一伙的回应,而后来的《不道德的审判》也像是他在就自己被指控强暴幼女一案作出的申辩。
类似的咒怨还不止于此,换个角度看,影片的宿命色彩在演员米娅·法罗身上似乎也得到了应验:rosemary在英文中是迷迭香的意思,其典故和基督教的圣母玛利亚有关,所以片中女主取名rosemary,含义不言而喻。在电影结尾,rosemary生下的孩子被撒旦附体,出于母爱的天性,她在近乎崩溃之后最终选择接受现实,爱屋及乌地向魔鬼一边靠近。
《罗斯玛丽的婴儿》是米娅·法罗第一部担纲女主角的作品,她本人也因此而获得了金球奖的新进女演员奖,但真正让米娅·法罗名垂影史的,显然还是她参演了伍迪·艾伦的一系列作品,两人交往了近11年,一共合作了包括《西力传》《开罗紫玫瑰》《汉娜姐妹》在内的13部影片,这个阶段是伍迪·艾伦的创作黄金期,米娅·法罗也理所当然地被影迷们视为“伍迪·艾伦的缪斯”。
后来大家都知道,两人的恋人关系最终因为伍迪·艾伦和她的养女宋宜私情曝光而宣告终结,而当时,伍迪·艾伦的新片《丈夫、太太与情人》正在拍摄当中,两人在片中饰演的恰是一对貌合神离的中年夫妻,因为戏外因素,这部电影差点杀不了青,最终还是制片从中周旋,米娅·法罗才勉强同意下来,而补拍的主要内容正是两人在一起就分手事宜作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换言之,电影和现实貌似在此又一次高度同步。
但实际上,生活远比电影复杂艰难。情人和养女的联合背叛,无疑给了米娅·法罗沉重一击,当时她就撂下过一句耐人寻味的狠话:他抢走了我的女儿,我也要抢走他的女儿。后来二人果然就此撕破脸皮,为争夺三个孩子(一个亲生子,一个养子,一个养女)的监护权而对簿公堂。经过持续两年的拉锯纷争,最终米娅·法罗赢得了官司。此后很多年,三个孩子都选择了不再跟父亲见面,关系也随之急转直下。
2012年父亲节这天,米娅·法罗的亲生儿子罗南·法罗在推特上发文,祝伍迪·艾伦“父亲节快乐——或者说,姐夫节快乐。”2014年1月12日,伍迪·艾伦曾经的恋人黛安·基顿代表他领取了金球奖的终身成就奖,罗南·法罗再次发表言论,称这个人从来不参加颁奖典礼是因为“忙着跟自己的养女乱来”。如此尖酸刻薄地挖苦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知伍迪·艾伦该作何感想。2014年2月2日其养女迪莲·法罗又在《纽约时报》上发表公开信,声称自己幼时曾遭遇养父性侵,随后,米娅·法罗和罗南·法罗对这封公开信进行了公开声援,但这次,幸运的天平倾斜向了伍迪·艾伦这边,法官最终以“证据不足”判他胜诉。更有意思的是,迪莲的哥哥摩西·法罗(也就是三个孩子中的养子)这时也选择了向艾伦靠拢,在接受《人物》杂志采访时,现年36岁的摩西指责养母米娅·法罗“把对父亲的仇恨灌输给孩子们”,“她灌输给我们一个概念:是我的父亲拆散了这个家庭,他还性侵犯我的妹妹。为了她,我恨了父亲很多年。我现在认识到,这是一种复仇的方式。”倘若摩西这番言论属实的话,再回头想想米娅·法罗在《罗丝玛丽的婴儿》的角色和命运,就真的要让人细思极恐了。
5 ) (devil's) invisible hand
本片大概可以说是装神弄鬼版影子写手,但是
魔鬼崇拜,巫术之类的成分在本片中仅仅作为线索或外壳存在, 深度连达芬奇密码都比不上……甚至连此类影片惯常表现的精分题材也不是本片重点,女主只是在后三分之一才开始怀疑一切,最后二十分钟才开始歇斯底里,只用了十分钟揭开真相+收尾,而且最后五分钟还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温馨,被害人和加害人共饮立顿红茶,探讨育儿经,让我看到这里莫名觉得一阵喜感.
波兰斯基那用稳重平实的镜头制造令人窒息的气氛的才能在本片中又一次得到体现,整片没有任何晃动不安的镜头,更不会用一闪一闪的昏暗灯光来告诉观众“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故事在一组组美国中产阶级日常生活的典型场景中层层推进,让观众目睹这一切正常的生活中,只有女主角遭受的恐惧与折磨愈加慎重,周围的每个人似乎都是要置她与死地,观众眼看着这看不见的手悄悄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并且愈收愈紧,心也早就揪了起来;本片音乐不多,但只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让人刚刚放下一点心,却又被提醒:这背后有着想不到的险恶用心,可场景又是如此普通平常,除了最后的一本书,没有任何线索,最终观众只能像女主角一样,陷入无尽的猜疑和恐惧,精神愈发紧张,直至精神崩溃或影片结束。
电影至此女主角掀开摇篮便可作为一部中规中矩,表现尚可的惊悚片结束,可是接下来的结尾,不仅把这部片提升到了探讨了一点点人性的高度(尽管我认为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深刻,若是从向欲望屈服这一点,毕竟没那么深刻),更使这部片成了他今后命运的一个隐喻。
本片上映期间,波兰斯基的怀孕八个月的妻子在贝弗利山庄的家中被邪教成员剖腹杀害,媒体称其执导的《罗丝玛丽的婴儿》中笃信天主教的主人公最终生下撒旦的儿子,是对上帝的公然冒犯;片中的魔鬼家族启发了邪教领袖查尔斯·曼,间接造成了血案。
本片是波兰斯基进军好莱坞的第一部电影,并大获成功,在此背景下,男主角在妻子生下婴儿之后,兴奋地告诉妻子自己得到了派拉蒙等大公司的赏识,要在贝弗利买豪宅之类的台词,真是越看越刺眼。
在影片的最后,男主角安慰儿子已经成了魔鬼的妻子:“supposing you had the baby and you lost it. And we are getting so much in return, Ro." 联想起波兰斯基一生命运,在此惨案之后,他拍出了《苦月亮》这样把扭曲绝望的经典,以及一系列优秀作品,但也因沉溺情欲,最终因猥亵少女罪名入狱。波兰斯基得到和失去的是否真的相称,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可无论怎么解读他的电影或是别的什么,一个人的命运是否早已注定,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了。
6 ) 女人:被人利用的工具?
这是一部很另类的恐怖片,没有肆意的血浆喷溅,没有腐臭烂皮的妖怪特写,没有刻意的用背景音乐营造气氛,甚至连尖叫声都不多。但是如果对剧情细细品味,难免会有细思极恐之感。许多人从宗教入手,从信仰与邪教的角度来对该片进行解析。我想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女人/妻子/母亲,讨论下我对这部电影的一些理解。(注意:以下有剧透)
女主颜值高,身材好,能把新家布置得妥妥当当,聪明贤惠,听老公的话,能说出诸如'Let's have sex'的撩人之话,甚至在什么时候要孩子要多少孩子这个问题上,也是丈夫说了算,这应该是诸多男人心中完美的老婆形象吧。细细想来,女主整天生活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能与这个社会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为了家庭做出了巨大牺牲。可悲的是,在电影临近结尾时,女主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老公为了赢得事业上的一次绝佳机会,出卖了自己的妻子,将她的子宫献于撒旦,让妻子诞下撒旦之子。而她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热心的邻居、医生等人,竟都是设局之人。女主在怀胎时表现的歇斯底里,我觉得来自于其护仔本能。也是这个本能,让她无力向诞下的撒旦之子挥下匕首。对于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妻子/母亲,在这一干人眼中竟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生孩子的机器,在诞下魔婴后,她被彻彻底底地抛弃,甚至当她举起手中的匕首准备反抗时,众人也是冷漠相迎,无动于衷。电影的最后一幕,视角慢慢地从发生了如此荒诞之事的房间的窗户移开,放大,最后定格在一个远景镜头当中:一栋普通居民楼的几十户人家的窗户展现在观众眼前,似乎是在暗示诸如女主的遭遇也许此时此刻正在千家万户中上演。导演不慌不忙地颇为冷酷地展示了世俗社会中一些女性所遭受到的欺瞒与无情利用,这是让我观影时觉得头皮发麻,内心沉重的一个地方。
7 ) 一个女性命运的隐喻?
《罗斯玛丽的婴儿》女主后来成了伍迪艾伦的同居女友,又因他与养女宋宜的不伦关系与其分手。她出身演艺世家,一出场也是风华绝代。可和剧中女主一样,还是惨。
电影里,女主一出场就是傻白甜,House wife,美美的人儿装饰美美的家,等夫归。也有感情诉求,希望丈夫不要沉溺于演戏而忽略她。而丈夫呢,像浮士德一样,为了事业,拿妻子与巫师做交换。为何傻白甜被“选中”?一开场,她就吧啦吧啦“我丈夫是个演员,他叫什么什么,他演过什么什么”了,完全摊开。她是以夫荣,于是被巫师抓住软肋,假扮制片人,成功吸附了丈夫。恐怖片其实是心理剧。丈夫和巫师夫妇控制了这个困在家里、没有社会联系的女子。闺蜜们给女子支招、并将老公提出房外,这举动激怒了老公。密友(儿童作家)来家探访女主,也被下蛊,最终暴毙。
这一切就是把女主剥离出社,让她孤立,让她无处可逃。(她最后逃跑的地方,居然是家,这太可怕了,因为她家是最危险的地方)。果然又被困。片子最后,她看到魔鬼儿子,露出慈母笑容(隐喻?),自此被男权社会收拾得服服贴贴。
8 ) 撒旦的提线木偶——Rosemary
一个人如果交出了自己的身体、行动乃至生命的主导权,任由他人僭越,那么其思想、情感乃至灵魂,也断然没有逃脱他人奴役的可能。
正如片中女主角罗斯玛丽的悲剧一样,虽然她始终没有停止对自身处境的怀疑、挣扎与反抗,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信母性这个可以自我麻痹的借口,沦为他人精神奴役的顺民,接受了自身向恶的一方皈依的命运。
这与人类社会千百年来女性被压迫束缚的情境如出一辙。
而母性,作为一种高级灵长类动物的原始本能,一种人类社会赖以存在的精神基础,本应简单纯粹,但其往往又被人为地施加了过多的道德阐释和美化,不经意中成为女性向各种社会现实屈服妥协的重要作用力之一。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在身不由己的处境中,通过母爱来完成自我救赎,这或许是众多女性精神寄托、人格保全的唯一出路。这种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自我牺牲性质的母性,与我们人类所应追求的神性相去甚远。
通过内敛的影像呈现,波兰斯基在该电影的深层语境中着意将女性与生育摆在了对立的位置上——
年轻的母亲被塑造为纯净素洁的天主教徒,充当着天真善良等美好品质的投射载体;而婴儿,作为女性在众人胁迫下与恶魔结合所孕育的畸形产物,自然也就被赋予了邪恶、堕落、压抑等多重含义。
从整个人类族群的角度看,生育对女性群体来说可以算作一项义务,但更应该是一种权利。罗斯玛丽的权利则被彻彻底底地剥夺了,她确实生育了,不过生出来的却是违背其信仰的撒旦之子。
这种隐含的对立关系通过另一种相对明显且不断激化的对立得以放大——
有孕在身的罗斯玛丽处于弱势,而神秘的邪教徒们却已经渗透进了她的生活,肆无忌惮地对她横加摆布。这恰恰是社会集体对女性个体的影响无处不在、群体意志对个人命运的左右无孔不入的最佳隐喻。
这使得她在电话亭中神经兮兮的内心独白,突兀古怪却又顺理成章。
这部电影中,波兰斯基最聪明之处在于对罗斯玛丽性格的拿捏。他没有将其塑造成一个自我意识强烈、反抗观念鲜明的女权斗士。而是小心翼翼地刻画了一个温顺敏感的小女人形象,再将她一步步推入深渊,其实这更加接近现实中众多逆来顺受的女性典型。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能清楚地发现,罗斯玛丽越来越像是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生活的提线木偶,被所有接触到她的人扯来扯去,看似活蹦乱跳,实则有苦难言。她不会拒绝别人,无法坚持主见,意愿不被别人所尊重,即便偶尔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其实也都在提线者的操纵之中。
其丈夫的形象则完全是虚伪和自私的代言人,与外界的异己观念结成统一战线,串通一气,甘愿做侵害自己妻子的帮凶,这种男女家庭关系的展示其实隐晦地加入了社会现实的影射。
电影也没有给罗斯玛丽太多选择的余地,她的反抗终归只是象征性的设计,这句导演没有明说的潜台词,实际上从侧面向电影的受众传递了女性自我价值实现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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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吐槽几句题外话……看个国产恐怖片都鬼叫的我表示完全没有被这部电影吓到,为什么?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个恐怖片啊!应该算悬疑片或者心理惊悚片吧……惊悚片≠恐怖片,和情色片≠色情片一个道理,混用简直逼死强迫症……
尽管没有恐怖镜头,但里面那种猜疑很要人命!~我害怕听片头的音乐。
恐怖在片外,惊悚在人心。电影并没有用什么血腥暴力的镜头,却着实让我恐怖了一把。真正成功的恐怖片,走的是内心,而不是只搞视觉与听觉的强烈渲染而营造恐怖。波兰斯基是一个靠燃烧胶片来取暖的人,他把自己隐藏在那个虚构的罪恶世界中,用一种冷漠的方式来寻找温暖。
悬念和那种压迫之感实在是太让人难忘了,一直精神压迫到最后揭露结局,虽然没有一个恐怖镜头,但是一口气看下来真是感到强烈的不安和紧张。波兰斯基的整体掌控水准的确太厉害了,全片看下来超级顺畅,毫无处理的痕迹。 9.2分★★★★☆
波兰斯基无微不至的通透的用光让MIA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圣洁的芒辉,眼底有海,唇边绽花,瘦削苍白的脸颊嬴弱却不屈,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离奇的情节中有普世价值和足够温情。第三部波兰斯基的电影,每一部都让我爱上他镜头中的那个时代。
流行时代的流行书却能塑造出一部经典片子:一个恐怖的画面都不必要,不过是一群信奉撒旦转世的变态人(30年代的书籍,19世纪末的家族,邪教和巫法:当然,这些Ira Levin可是语焉不详),和一堆经典的隐喻,就将最压抑无助的场面雕琢到浑然天成。母爱给出的无奈结局远超原著跳楼以正天主的轻薄虚假,变成了难得的开放式厚重收尾。拼字游戏的那一段,以及衣橱出柜后的画廊浏览,堪称恐怖片的内涵画面经典。
这电影让我特别不爽。。让我觉得恨。。
最好的恐怖片就是没有任何恐怖镜头,却让我看完胃里不停翻滚,觉得天昏地暗⋯⋯女主角相当有恐怖片气质
触及撒旦,祸延妻儿。总有一种感觉,现实比电影还疯狂。
撒旦比上帝差的那一点儿能力就在于他必须身体力行而不会感孕。形销骨立的孕妇,无袖长摆裙和发型充分营造出女主角的圣洁美。毫无惊悚画面,婴儿甚至完全没有露面,但能沉淀出很强的心理压力,足见功力之作。传闻波兰斯基的妻子怀孕时在家中被邪教“曼森家族”成员残忍刺杀事件与此片有关。TANNIS
没见到婴儿我很遗憾
心理恐怖片的绝佳样本,暗示隐喻和细节无处不在,镜头和用光更是教科书般的存在,构筑出步步为营愈演愈烈不可抵抗的压抑;还有一点就是:以后上哪找米亚·法罗这样神经质的演员啊?有几场戏她那非人的苍白面孔让我觉得她其实才是魔鬼化身...
7/10。重温,频繁运用通道和门框制造视觉反差,譬如矮小的房屋中介将挡住通道的诡异柜子搬回原位,置于前景的丈夫高大颇具威胁,铺垫了通道后就是撒旦聚会(丈夫也参与其中);罗斯玛丽打电话时脸部被门框遮去,构图重点偏左营造失衡的效果。大胆的剪辑技巧渲染噩梦,提供了丰富信息,隔壁老妇的凶恶抱怨对应脑海中老修女的严肃面孔,梦见游艇上婚戒和衣服被丈夫扒光、裸体的罗斯玛丽转眼间穿上泳装,象征着圣洁和驯顺的女性符号,罗斯玛丽原先质疑天主教的禁欲,主动在阴暗空荡的公寓提出做爱,照镜子露鬼脸把有异味的护身符丢进抽屉,最令她失去精神支柱的是魔鬼受孕之际主教也成了帮凶,随后像一个受审的女巫剪短发惩罚自己,结尾明妮用口水擦地板的刀痕表明她的无助:周围人关心地板胜过关注孕母的痛苦。但除了最后默认自己为撒旦之母,情节略无味。
结尾的微笑,刻画出母爱。哪怕生了个魔鬼,但母爱依然。怀胎十月,负能量的积攒,在女主狐疑的情绪中,在考究人物站位与光线布置中,充满了未知的压迫感。这压迫感体现在米亚法罗那消瘦苍白的脸,那空洞惊惧的眼。最后,老信徒们的狂欢仿佛在告诉世人,有人信仰耶稣,同样的也有人信仰撒旦!
看片时,结尾卡了,当时想哭啊~~~后来社团重放了此片。然后我带回家给我妈看了,老妈当晚做噩梦。第二天发话:下次多带点恐怖片回来看!
我依然不怀疑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生育对女性的剥夺,对我而言从罗斯玛丽在厨房里笑着说“我有16个侄儿女”时便开始向外渗透的恐惧。女性观察自己受孕的身体,妊娠反应被归为疾病,却视之为自然,周围人陌生化(过度关切)和近乎神秘主义(不能听朋友指导、不应乱看书、服用药物)的对待,特殊地位反而实质性地证明了物化。此时生育功能完全超然于受孕的女性之上。而居住空间的压迫、可笑的沙宣发型、令人呕吐的甜点生肉不过是父权制的外在表现,丈夫也难从中逃脱。直至最后晚宴之前(无法证明是真实事件),从他人的角度叙述这个故事,可以合情合理地说是应付产前焦虑的年轻孕妇。或许这才是真实发生的。而罗斯玛丽最终在面对婴儿时放弃了怀疑,选择成为魔鬼之子的母亲,此刻不仅是确认“上帝已死”,抛给我们的问题更是,“上帝死后又怎样。”
经典恐怖片,少见的邪教题材。没有下三滥的恶心镜头出现,惊吓点却一样很多。节奏把握恰到好处,扣人心弦。米亚法罗出演被迫害的神经质美女,消瘦的脸上惊人的大眼睛相当惹人怜爱。次片上映后,罗曼波兰司基的妻子残遭manson邪教组织成员杀害,孕妇被人剖开肚皮,沾着鲜血在墙壁上写下标语
介电影孕妇就别看了…
直到女主角拿着那本封面写着“Is God Dead?”的时代杂志才终于意识到这是部概念先行的影片。在疯狂的集体无意识浪潮里,是该做一名殉道者,还是一个随从?原著里rosemary选择了跳楼以扬正义。波兰斯基决定不升华她,让她沦为魔鬼一员。女主角太像twiggy了,举手投足都像模特,每个镜头都美到窒息。
在这部片子里令我震惊的不是波兰斯基绝妙的导演天赋与风格,而是他作品中百分之一百的黑暗。同比库布里克的大开眼界,虽是类似题材,却没有类似的,这纯度颇高的黑暗。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一直以来排斥波兰斯基是有理的,他的作品并不沉重,但是真的太邪恶了,女人们被害的场面都极其真实可怕。
人们多半津津乐道于本片激怒了极端宗教人士,从而导致现实中导演妻儿惨遭杀戮的悲剧。其实生活和影片的互为映射还不止于此,主演米娅法罗在现实中与伍迪艾伦长达数十年争夺子女的恩怨,也是如谶言般让人细思极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