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奥色治郡

剧情片美国2013

主演:朱莉娅·罗伯茨,梅丽尔·斯特里普,伊万·麦克格雷格,克里斯·库珀,阿比盖尔·布雷斯林,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朱丽叶特·刘易斯,玛格·马丁戴尔,德蒙特·莫罗尼,朱丽安妮·尼科尔森,山姆·夏普德,米丝蒂·阿哈姆

导演:约翰·威尔斯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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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09-16 18:19

详细剧情

  Beverly和Violet(梅丽尔·斯特里普 Meryl Streep 饰)是一对老夫妻了,如今的他们,一个靠喝酒,另一个靠嗑药来维持这段夫妻关系。一天早上,Beverly出了家门后就再也没回来,Violet只能把他们的三个女儿还有她的表妹、表妹夫叫到家里来。二女儿Ivy来到了,之后大女儿Barbara(朱莉娅·罗伯茨 Julia Roberts 饰)和丈夫Bill(伊万·麦克格雷格 Ewan McGregor 饰)也带着14岁的女儿远道而来。噩耗随即传来,警察在湖里发现了Beverly的尸体,死因是自杀。小女儿Karen带着未婚夫赶到了葬礼。葬礼后的餐桌上,嗑药过头的Violet开始发脾气,而各怀心事的女儿们也如坐针毡。大女儿Barbara受不了母亲的刻薄,两人大声争吵起来,这个家庭潜藏着的种种矛盾和那些刻意隐瞒的真相也渐渐显露出来......  本剧改编自同名话剧,由原话剧作者Tracy Letts改编为电影剧本。

 长篇影评

 1 ) 被嫌弃的violet的一生

早早地在网上订了票,周六整个放映厅里居然只有五个人。惊喜的是有中文字幕,豪华卡司不用提了,虽然之前大概了解梅姨再次有突破性表演,看完以后还是几乎给她老人家跪下了。每一个眼神动作都是戏,惊喜的是戏外还有戏。电影只讲述的是beverly葬礼后的发生在几天内得事,梅姨的表演却让我们看到这个人物的几乎一生。
从演出来的内容来看,首先violet非常机灵,耳观六路,眼听八方。一眼看出老大的婚姻问题,两眼看出老三的未婚夫不靠谱。丈夫和妹妹的不伦恋她门清,就是憋着一辈子不说,最后报复在后代身上。要是violet身在中国,估计大家会说,这老太太已成精。
其次,violet自带的吐槽属性的段数也不低。“为何不叫恐龙美国原住民”“女人老了就是不性感了”“父母肯定是有一个最偏爱的孩子的”,家族里每个人都逃不过被老太太吐槽的命运。而且在我看来violet的级别比直接责骂儿子的妹妹高多了,一出招就针针见血,还觉得自己委屈地很:我说的都是真相啊,唉人们就是见不得真相。
最后,violet非常有生存技能。从她能从医生那里开来整整一箱的药就能看出,她有一种manipulate别人的本领。被大女儿发现药片后惊慌失措,马上靠装可怜“我得癌症了你都不来看我你爸一出事你就屁颠颠儿跑来”,女儿马上觉得愧疚立马挽回一局。也许是因为从小就不受待见,violet对人性有一种本能的感知力,她看的穿你,就能操控你,同时从来不怕伤害你,并以此为乐。
这样聪明情商又高的女人,又有为人父母几乎最糟糕的特质:自我中心,觉得别人的苦都不算苦——你们那算什么呀我和你爸那才叫不容易,看看你们一个个不成器的样子;儿女如果不顺自己的意就以情感胁迫——啊呀这么多年养你都白养了啊你这个小白眼狼;推卸责任功夫一流——把丈夫的自杀归结于女儿离家,甚至在最后大女儿已知道她对自杀知情不报之后,依然执着地怪罪女儿。
由此我们可以大致总结一下violet的一生:从小家境不好,母亲对她很刻薄,生活在妹妹的阴影之下,被母亲的某男性友人骚扰差点被打死,从小就有种破罐破摔的性格潜因子。结婚有了孩子后不久就发现丈夫与自己的妹妹有染,也许是因为violet经常冷嘲热讽丈夫的不得志甚至他最爱的诗歌,总之对婚姻的无力感让violet开始对药物上瘾。最心爱的大女儿一直都与父亲走得更近,二女儿好歹受自己摆布但懦弱无能得不象自己,至于小女儿,violet根本就没拿正眼去瞧。她离家她心碎好像根本就和自己无关。最后发现得了癌症,觉得老天从来不爱自己,破罐破摔和自私的性格发挥到极致,连知道丈夫想自杀以后的反应都是先开保险箱。几十年夫妻生活的真相结局就是如此,细思恐极。
大嘴的角色性格也很多面,戏份不比梅姨少,可是飙起戏来真的就是弱了。那段三人餐桌摔碟子的戏,大嘴的角色刚刚经历了丈夫带着女儿离开,知道了妹妹和小查理是兄妹,等等重大的人生变故,可惜光表现了愤怒,气场明显也不够。片中男性角色存在感普遍不强,BC唱靠弹琴唱歌刷了一下存在感,很温情,可惜太短太短了啊,还没有听够。至于梅姨,无法想象如果换任何另一个演员,violet也许只会被塑造成一个药物成瘾的恶毒老太太,可这个人物如今被演得精彩,归功于梅姨已呈现和留白的空间。姨再拿一座奥斯卡吧,you definitely deserve it.

 2 ) Eat your fish

我的外公在我5、6岁的时候去世了。关于他,我的短暂的片段式的记忆大部分来自小时候去外婆家吃饭。在我的印象里,外公和外婆简直从没说过话。我记得我问过我妈这个问题,她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注意到过这一点。至于“为什么不说话”,她似乎也没给出一个答案。
其实那时候,我心里还有个问题:难道外公不爱外婆,或者外婆不爱外公么?但年(zǎo)少(shú)如我,也知道那是个太不合适的问题。
而我记得外公去世的时候,外婆的眼泪一直无声无息地流。

直到刚刚过去的冬天里,外婆也去世之后,妈妈跟我说,翻出了当年外公写给她的情书。隽秀的字,用属于上个世纪的人的特有的谦和内敛的笔触,涵蓄地表达着对于这个年轻女子的喜爱。

小时候印象很深的另一件事,是去精神病院探望我的一个舅舅。无论再怎样“知识分子家庭”也好,家人对于这病的态度到底还是不同于支气管炎、反流性食管炎之类,多多少少要叮嘱小孩子一句“别在外面乱说”。可能就是这么句话,使我面对这个舅舅时总是紧张兮兮,生怕他觉得我怕他,或是对他跟对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那天我们去看他,车好像是停在一个不大的操场上,我和大表姐坐在车里等他出来。表姐的五官皱成一团,不知是阳光太刺眼,还是她真的太不耐烦。我记得她抱怨,抱怨干嘛要来看这个“精神病”之类的。反正我记得她叫他精神病,吓了我一大跳。
后来我听说,他得病之前,一直觉得外公更喜欢另一个舅舅,一直努力却感到得不到外公的认同。

这就是生活的真相。

说不上来这片子是哪打动了我,但,你看,它确确实实让我想起这些。
可能因为这就是生活的真相。
生活的真相是“I love you, but you're really a pain in the ass!”,
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儿告诉姐姐的那片不黑不白的中间地带,
是心里知道自己不是深爱的儿子的亲爸的男人在房子后面抽的一地烟蒂,
是癌症,是病痛,
是脱下假发后无处遁形的苍老和狼狈,
是腼腆的可怜人以为找到真爱后的那一记响亮的耳光。

电影像是一阵长长的席卷过家庭痛苦的风。
其实,我不确定在另一部分的真相里,有足够多的温柔香甜来抵消以上所有。漫长的冲突和伤痕可能会溃烂到表面,迅速留下伤痕,之后缓慢愈合。
And you take it as it is.
Just like taking the plate in front of you--
Eat your 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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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火贼。微信号:fire_stealer。

互相扶持,活得明白点
<图片1>

 3 ) 人多么讨厌人 却也多么需要人 - 一双女皮靴

非影评 是寻求同样面临痛苦的人

整个电影其实可以浓缩成为梅姨在秋千那里给三个女儿讲述的故事
期待的生活其实就像故事里面穿皮靴的男孩 距离中产生很多美
而我们的家庭就像一直想买的那一双女靴
通过它我们总想终于可以和男神去对话
进而期待着接下来的一系列化学反应
我们无力控制女靴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被完美的包装纸所迷惑
满心欢喜 直奔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
发现里面不过是一双男鞋 而且破旧不堪
上面还沾着泥土和狗屎
痛苦夹杂失望 还能隐隐听到别人的笑声
但是我们无处可逃 我们身在其中

我们的选择是什么
隐忍微笑像Ivy一样 但多年的忍耐带来的却是如此伤痛的结果
满怀愤怒像Barbara 撕破脸皮之后也还是要回到往日的无聊对话中
或是像Karen 尽力自我催眠尽力不去面对家庭里面的痛苦 躲到迈阿密的海边沙滩 但也要独自饮下生活的苦
各种现实的疼痛 让人笑出来的同时也隐隐作痛
特别记得梅姨在从医生那里坐车回家中途下车跑向麦田的场景
那是多么的一种无奈和痛苦

最小的女儿Ivy说的我们只是“随机”的基因牵绊
可是就是因为这不知是随机还是安排的牵绊
我们都面临着牺牲
牺牲自我来凸显了家庭的含义
每一代人都有他们的痛苦 不同年代的认知都必须用鸿沟来衡量

年轻的一代渐渐成熟 渐渐看到社会生活的现实
带着美好幻想破碎的痛 或变为愤怒或化作眼泪
家庭作为第一港湾又首当其中成为宣泄的出口
很多错误其实是自己造成的却难以企口和父母叙说
像电影里面Barbara的女儿被毒品和老男人迷惑做出不雅的事情
却不知如何向父母说出口 母亲的一巴掌是永远童年的伤痛
就这样有隔阂的交流导致沟通的不顺
父母就这样被冠以不理解什么都不懂的标签
慢慢地不再是为了交流而习惯成为情绪的发泄口

父母那一辈对新兴文化认知程度的有限
总是抱着教育的心态 用自身经历的经验来试着提建议
孩子在成熟的同时却一直在摆脱这种管教和束缚
双方在拉扯中孩子渐渐长大成家了
父母老了也变得没那么权威 生活中的坏习惯成了自己孩子的切入点
有的是为了父母好其实也有童年时被管教压抑的宣泄
所以父母又被束缚着 听着孩子的教育 尤其是在他们牺牲了一切为了这个家 忍受着他们那个年代很多不能想象的痛苦
年轻一代的痛苦在他们眼里都不值得一提

父母总结出来的道理看似浅显也不值一提
但背后却是赤裸裸的人生经历
梅姨在餐桌上说“女人不会因为年纪的增长而变得更有魅力”这句话的背后是丈夫背着自己和她的妹妹偷情的事实

我们年轻一代不理解 我们也会被父母年轻时的错误伤害
在每个时代面临着类似但又不完全一样的问题之后
人到中年有了家庭 作为一家之主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和问题
被束缚和束缚
就这样错综复杂的网
把我们囚禁在其中

“Maybe I'm the one who's broken
Maybe I'm the breaker of the heart
Been so low since we've spoken
It's been lonely, baby it's been hard”
                                     ——Last Mile Home, Kings of Leon

P.S
1.遗书里面写了什么,其实死亡只是长久解决问题的一种办法,Beverly Weston不是对妻子的失望是应该对这个生活的绝望,订好保姆写好遗书还有留存下来的钱都是对妻子的牵挂,信中能写什么呢——回忆,满满地回忆和真情话语,还有嘱咐。这是最后一次和妻子交流了,梅姨拿着相框坐在丈夫曾经的书房,泪都流在心里。

2. 小女儿真的像会嫁给卷福么,肯定会的,而且也会像梅姨所说的再回到Osage这个地方,因为她和Charles都是善良的人寻求改变过后还是会归于平静,继续侍奉留在这里的父母。


我一直有个问题

如果一个孩子在缺爱的家庭里长大 渐渐地随着期望的落空一次又一次的现实打击 如何才能让他具备爱别人的能力 因为已经习惯了有隔阂空间的生活 到头来自己的下一代可能延续着父母辈的方式 因为都从来没学会贴心地爱 如何解决?



 4 ) 家人即地狱?

“Life is so long”诗人T.S艾略特说的,他不是第一个说,更不是第一个想到的,但他为此获得赞扬,只因他写了下来,所以只要说到这句话,后面就得提到他的名字。
由一句恐怕是最不艾略特并且人人都能说得出的诗句开头的电影,伴随老人迟缓而柔和的声线,德州开阔的风光,徐徐晚风。它满足了一切罗马蒂克的场景,但你绝不会猜到后面是一顿饱含怎样暴风骤雨(即使说腥风血雨也不为过,但我仍不忍用这样的语词来形容一个家庭,即便它再不堪)的大餐,这平静的开头也是影片唯一祥和的时候,父亲对新雇佣的印第安人乔娜所言,语毕,还扔给她一本艾略特,那位写下这句诗同时也写下《荒原》的天才。

生命很短暂,生命很漫长。这是人们常常在匆忙之后叹息的话语,它可以被出数次使用而不被透支,因为背道而驰却均有理有据。
短暂是因它美好,漫长是被它缠绕。
昨日翻看《傅雷家书》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大致可以将这短暂跟漫长勉强衔接起来:“人生的关是过不完的,等到过的差不多的时候,又要离开世界了。”
父亲对儿子的谆谆教诲使得这句话尽管略含伤悲但也坦然实在。
在我极其有限的认知中,我本以为,家人应该是他们这样的:严父慈母,孝儿善女,任何一个人的缺席都仿佛拿去了自己一半的生命,剩下的一半自己也只是苟延馋喘。他们感恩上帝的设计,感恩成为一家人的缘分。所以的灾难和幸运都不是个人的,而是整个家庭的。
伦理、血亲,骨肉,以往被这些羁绊得太多的是我们接受儒文化浸淫的东方人,将科学实用主义发挥到极致用绝对理性的姿态来看淡这些的西方人永远在我们疲惫不堪的时候以绝对潇洒的形象向我们招手,坐实了东方人伦理先行的愚昧。
前几日母亲节不知在哪里看到谁写的回忆录中提到:“她的离世,让我从未感到我与这个世界如此地没有关系。”这是那篇长文中我唯一记得的一句话,因为毫不夸张地讲,这是我从小便在捉摸的一种情景,或许是需要拿一生来催眠自己去接受总有这样一天会到来,看看真的到了那种时候我能不能勉强还能站立。

“伦理不是一个枷锁,一个礼教,伦理是每天过日子必然有的情绪、惯性。”我们对这个词说了太多的坏话,不遗余力地想要摆脱它,仿佛它就是绊住我们最大的一颗石头。
我们可以逃开吗,家人是我们的灾难吗?
“我们是姊妹”
“可我并不觉得我们有多亲近”
“我倒是觉得我跟你们两很亲近”
“老是见不到你,你已经很久不在这儿了”
“我还是觉得很亲近啊”
“我没有办法继续玩家族秘辛和姊妹情的游戏了,我们只是凡人,碰巧因为基因扯上关系,是被随即挑中的细胞”
“你何时变得如此愤世嫉俗了”
“或许我会愤世嫉俗是发现照顾父母都是我一个人在做”
“少来这套,我也有参与”
“知道你因为受不了而逃走,我不是在批判”
“你没这么做并不是我的错”
“所以少来姐妹情这一套,当我离开这里,我不会跟你们一样有罪恶感”
“真不敢相信,你看世界如此黑暗”
“呵呵,那是因为你在弗罗里达啊”
将这场不能仅用不欢而散来形容的最让我憋得慌的唯一一场三姐妹在一个场景对话的戏的台词这样一句一句地敲出来,那种瘆的慌的剜肉般的痛感丝毫没有因为我提前预知这几句对话的残酷而消减半分。
这让我想到邱老师在《20世纪西方文学》课上将《白象似的群山》一行一行念给我们听的场景,也许若干年后我仍然可以如同现今般清楚地记起那天下午的教室以及教室里面回响着的故事:那恰好也是一场有关伦理的对话,谈到最后恰也形成了一个找不到出口的死角。
一个指手画脚,一个怨声载道,一个假装天真。这就是这个家庭的三个孩子。
我们是姐妹所以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得了吧,你怎么不说你离了婚,
离婚是人为的很不光彩,可是子宫癌又不是你可以控制的,这是两码事儿,
你是为了保持你的完美吧,顺便再一次证明我是瑕疵品,
我觉得我跟你们两都亲近啊,
你多久才回来一次就说这种话,能有多亲近,
你为何想得如此黑暗,
你很光明?那是因为你住在弗州,那个全世界阳光最充足的地方,而我,只有我,五十岁了还独身一人地呆在这个发霉的热炉(又热又发霉的地方恐怕也只有这里)看守着两个老疯子多少年,替你们尽义务。
阳光充足吗?那是因为你只看得到别人的阳光。我的下半身都浸泡在污水里没人看得到。

看完之后大致扫了一下所谓的短评、影评,都以绝高的姿态点评这部改编之作的缺陷,我没看过剧本,也没看过话剧,也未去调查它的改动在哪里,到底改得有多坏。
“《红楼梦》表面上看着是这么一间宅子,但每个人身后都是一个哈利波特式的通道,都可以拍出一个特别长的走廊”——史航
这句话一度作为我衡量影视作品好坏的一把标尺,我没有手术刀,也无法成为外科医生,因此,看东西也仍然停留在最低级的阶段,剧情的好坏,故事的好坏。
我认为,这是一个好故事,也许它不完美,跟《密会》一样,过于集中地戏剧冲突增加了它的戏剧感,削弱了它与现实的互涉。尤其是小查尔斯与艾薇三姐妹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这个包袱,是影片下半段最减分的地方。可从另一个角度,它的减分由于牵扯出另一个家庭和另一辈人的故事而又加了分。
另一个减分却也合情合理的桥段在人设上面,印第安女人的出场,那种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的平静与超脱于看惯了美式故事的观众而言无疑是和可恶的剧透没有多大的差别,一个最低等的身份脸上却散发出圣母般的柔光,她就是耶稣在世来悲悯这群可怜的躁动的动物,的确,最终她抱着这群动物中攻击性最强的那个结束了这个故事。这个人物从一出场就稳定了自己的功能,从电影的角度这的确不是一个好的信号。但从另一个角度讲,美国人尊重传统的价值取向再一次得到彰显。由白种人以外的种族来拯救这些堕落的自以为是的混蛋是美国故事里亘古不变的传统,《汤姆叔叔的小屋》《喧哗与骚动》,沿袭这种传统是编剧们的使命。然而如果这样的设定永远继续下去就证明他们的文化里永远存在种族问题,现实中不能消灭它,仍然要依靠无数的艺术加工来隐晦地反思。可这对于可怕的种族偏见有多大的意义呢,如同茨威格在回忆录中写到罗曼罗兰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艺术可以使我们每个人得到满足,但它对现实却无济于事。”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及西方文化中无处不在的艺术崇拜(曾几何时,我们更是如此,但如今已经几乎荡然无存了),在这部片子中,不仅是体现在开头那句没头没脑的艾略特的诗句,也体现在他们整个家族唯一都认同并暗自为之骄傲的一点:父亲是诗人。母亲对大女儿没有从事写作而愤慨;讽刺丈夫60岁之后就没再写过诗但也常常拿他出版诗集的事儿作为荣耀;姨妈对姐夫艺术家似的神秘和心思敏锐的欣赏,并对儿子小查尔斯丝毫没有遗传到父亲的好基因而懊恼(事实上遗传到了,只是她没看到)
命题过多也常常是使一个故事没办法无暇的致命伤,种族、两性、养老、育子、嗑药年轻化、婚姻、代沟、南北方。美国故事里面永恒轮换的老生常谈,戴锦华老师曾说过:英国的事儿就是英国的,法国的事儿就是法国的,可美国的事儿却是全世界的。这句话放到这里很不适合,但她所言是事实,在上几周看二战回忆录和奥利弗斯通的纪录片尤其有这个感触。
只是,这些母题是可以推彼及己的,想想看,人类没绝种一天,一天都逃不开这些事儿,也许你想说它们是破事烂事烦神事,最消耗我生命拉低我格局的没事找事。那是因为你不愿意承认经营家庭其实并不是拿不上台面的一项事业,它的和谐可能是外部任何的风光都无法比及的重要。再亮丽的职场都抵不住一个惨不忍睹的家庭放在你身后,它是悬崖,是炸弹,是随时将你的放光放亮撕得粉碎的凶手,是让你不堪一击的利器。
持刀相向的对象通常是你的敌人,这是没有错的。只是,敌人跟家人的身份有时候也是能够重叠的。单纯的敌人也许就向着你开一次枪就跑开了,因为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他去开枪他无暇顾及你了,但如果同时他也是你的家人,那么他不会跑开的,他逛一圈等你伤刚要好的时候再向你开一枪也不一定。因为他的敌人极其有限,他有一生的时间与你周旋。
中国人常常说儿女是冤家,又有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说法。俗语都是人们经验的提炼,其中暗含着我们这个乐感文化的民族对于家庭事务的繁琐的毫无恶意地无奈与嘲讽,中国人骨子里认命,我们相信成为一家人是一种不可阻挡的命运,也愿意以全部的勇气去直面这种命运,即使它会耗费你毕生的经历让你看上去一事无成。但从这部片子里我也感受到面对伦理血缘时一切的潇洒也许都只是徒劳和假象。
豆瓣上的短评都以“年度撕逼大戏”来定义这部电影(搞不懂什么时候我们也变成任何话语都离不开生殖器的民族,好像好好说话就有罪一样)其实,一切古今中外涉及到家庭甚至是家族的艺术作品就没有不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糟,这一部也不例外。出轨、乱伦、性格不合……写去写来也就是这些东西,借用一句艾薇的话:我们都是凡人。是啊,我们都是人,犯的错误也都差不多。苦情戏也许早已经过时,然而它却以不同的包装仍旧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是凡人,我们是动物,与我们有关的事情都代代相似。《红楼梦》中有大批撕逼戏也有源源不断的诗意,如果只剩其一都不能称之为艺术精品。《喧哗与骚动》中也有与之相似的人设与情节设定,家人变仇人、乱伦、为一正常的人是黑人保姆,但它也有其柔软的部分让你在绝望中有个地方喘口气儿。《雷雨》中也是如此,甚至连“热”的意象也都相似。锵锵在谈到文章出轨事件的时候许老师说他问过网友为何会如此关心这样一件八卦,对这件事的传播度很是惊讶,网友回答说:这件事看似是别人的家事,可搞不好明天就是你我的事儿了。对,还有什么理由比“与我相关”更冠冕堂皇理所应当的呢。我们人类这种物种真的只关心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我们只考虑我们自己的感受,只明白自己的委屈,只觉得自己无辜。就如同这部片子中的每一个人,都只考虑自己,这种情况下,要依靠家这种东西来将这样一群动物统一到一起根本就是笑话。
话到此处,可以回到标题上了,“家人即地狱”,当然是援引萨特在《禁闭》中的“他人即地狱”。将知乎上的一个比较好理解的解释贴过来:

 【涛吴,sapiosexual
Rosier、陈海星、Tyro 等人赞同
可以看别人的演绎,不过最好结合小说自己去理解。以下是我的理解:

在小说《禁闭》(Huis Clos, "No Exit")之中,萨特描写四个人(的魂灵)坠入地狱,地狱中没有预想的酷刑,也没有火焰,只有一间封闭的密室,关着他们四个人。他们无论干什么都要在别人在场的情况之下进行,灯永远亮着,刀子杀不死人——因为反正都是魂灵。这样的痛苦就是地狱的痛苦,l'enfer, c'est les autres。

此种情况下,他人的目光影响我的自由意志,左右我的选择,这令我痛苦,尤其是有时候在他人的影响之下做出违背心意的选择的时候。而我将别人视为“非我”、“他者”,“我”和“他们”的区别,界定什么是“自我”的范围。所以,如果没有他人,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我,但是现在这样的我因为他人而存有丧失判断和自由选择能力的危险。】
                                                                 ——括号内引自知乎

想想看,这个家庭是不是如此呢,每个人都将他人的存在看成是自我存在的障碍。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梁文道在锵锵里说过他观察到我们排队时候的焦虑、我们做任何需要我们等待的事情的时候的焦虑,那种把排在自己前面的人异化成怪物的情绪,像随时可以点着的火药,仿佛恨不得眼前的人全部消失,留下令自己舒心顺畅的世界。
我不愿再去梳理这个家庭的不堪来佐证这种现实。正如姨夫所言:为什么,你们两姐妹说话要那么刻薄,你们面对的是你们的家人,是爱你们的人。
他们相爱吗?这样的家庭还有爱可言吗,我觉得有的。Bill多次主动的示好想与芭芭拉重归于好;芭芭拉在父亲葬礼之后告诉女儿:你千万不要死在我前头;Violet得知丈夫死后刻薄中无法掩饰的绝望;姨夫与小查尔斯的父子情深;艾薇绝境中唯一的甘泉和表弟查尔斯的心心相惜(大卷儿谈情唱歌真的很棒,声音简直了;第一次惊艳到是在夏洛克里面小提琴);凯伦每一次尴尬的讨好般的笑脸相对在她带着未婚夫去找童年的回忆的时候我真的相信也许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依靠这个回得最少的家。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那些无数次FXXK的相互伤害中深深地掩埋了。每一个人都在某一瞬间露出了,我后悔这一切,我后悔我把这个家搞成这个样子的,家本应是相互取暖和疗伤的地方,却被我们亲手变成了地狱,这样的表情。
但是,亲爱的,生活需要前行,即便我们带着原罪,带着诅咒,带着镣铐。
“我已身陷血泊中,即使不涉血前行,回头也同样恼人。”——《麦克白》

 5 ) 通往科罗拉多州立大学

人到至极难免做作,生活到戏剧性太强难免就是个戏。

中产阶级时常是电影里崩溃的对象,《美国丽人》中产阶级男中年危机,男人看了都如获至感。而奥色治郡中尽是生活在男人危机背后女人的一团糟,我看了挺难受的,最难受的地方是梅姨跟三个无脑女儿讲述她卑鄙的妈时,但这种情绪,不过也是低级的同情。

这一票缠绕的关系,仔细想想都不是最崩溃的,无非是些家庭琐事,一个自私的妈,一个寻死的爹,一个被老公出轨的女儿,一个爱上亲弟的乱伦女儿,一个永远被二逼男耍的女儿,一个生活在愧疚里的姨,一个爱儿子的无趣姨夫。那个自私的妈一辈子有爹爱,那个寻死的爹也是到了迟暮之年解脱罢了,那个被老公出轨的女儿还有老公的陪伴配合,那个爱上亲弟的女儿是真崩溃……那个喜欢变态的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挺欢乐,那个姨和姨夫都是能接受寻常生活且互相保护的夫妻。我不说你也知道,生活中有太多更漂亮的崩溃。

戏剧和电影有一个很大的区别,进入戏院,不管你离舞台演员多近,那毕竟是个现实空间,不过就是布景,戏剧,灯光,音乐,你始终知道自己是在看戏。而电影,有极强的代入感,它在重现生活,它真实可信,入情时你会觉得这些人都真实存在,他们的原型都可替代。

所以这个戏剧改编成电影,难免刻意。
而且没什么意思,揭露生活本质这种事,不该由电影来做。我现在说的是我个人艺术观的问题了,文学是最残忍的艺术门类,很多做文字的人都挑剔刻薄,文字读多了也变得不可满足,通过白纸黑字传达出来的理性最骇人。而电影不该重复这个功能,我们已经生活的很惨了,我们想看到人性善良勇敢坚强的一面噢!拍这些东西,你们不觉得有点缺德么。。。

美国人过得太幸福,闲得无聊就想寻求痛苦。但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没遭什么罪。

这个片子的结尾,我看了几遍,都想确定有没有大嘴调头回老娘家的镜头,确是没有的。可我注意到那特别的路段上有几个指示牌,查了一下:Wichita堪萨斯州威奇托市-Salina萨莱纳-Denver科罗拉多州丹佛,大嘴片中的老公Bill 就在Colorado State University科罗拉多州立大学,他单位,跟学生搞一块了,那地方跟奥色治郡是相反的方向。

无疑,这一家子全部相爱,只是人人都要自己面对生活。这事一点儿不艰难。

 6 ) 《八月:奥色治郡》电影剧本

《八月:奥色治郡》电影剧本

文/〔美国〕特雷西·莱茨

译/梁泽睿

暮色中无尽的天空

像是预兆一般,远方的闪电划过那仿佛被夏天烧焦了似的令人难忘的草原。

贝弗利(画外音):生命是如此漫长。

数英里长的公路

双车道,平缓的灰褐色丘陵上,斑驳破损的沥青路蜿蜒伸展,消失在地平线远方。

贝弗利(画外音):T.S.艾略特,他并非第一位这么说的人,当然也绝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

渐晚的暮色里的湖面

一艘铝皮小船无精打采地斜靠着,胡乱系在老旧的木码头上。

贝弗利(画外音):他因为这句话而备受称颂,只因为他不嫌费事写了下来。

低矮的丘陵上的一栋旧农舍

在一条砂砾小径的尽头,一个数十年都不曾有人开垦过的农场,四周环绕着高耸的核桃树和花皮榆树。

贝弗利(画外音):所以,若你再说这句话,就要在后边加上他的名字。生命是如此漫长——T.S.艾略特。真他妈对极了。

环绕的门廊,被遗忘的花园。隐藏在渐浓的昏暗中。楼下一扇窗户闪着亮光。

贝弗利(画外音):平心而论,很少有人可以复制艾略特的尝试并有所成果,亮光毛呢的大衣,双排扣,还是英国国教徒。

就在这时,一张脸出现在了银幕上。

内景,贝弗利灯光昏暗的书房,黄昏

贝弗利·韦斯顿,一个佝偻、明智、心情极度悲伤的俄克拉荷马人。我们用长时间的镜头去观察这张脸。

贝弗利:不难想象,面对艾略特的第一个妻子,可爱的薇薇,克兰和贝里曼会怎么回应,应该会竞走到最近的桥上,奥运级专业自杀选手。

盯着窗外渐渐黑去,透露着不祥气息的地平线。

贝弗利:艾略特不是:在长时间的悔过之后,把她丢进了最近的疯人院,心安理得地过了下去。

他坐在一张杂乱的桌子边,表情沮丧中略带着甜蜜。小心地看着一杯威士忌,他慢吞吞的语调,更多的是因为字斟句酌而非酒醉。他正在跟一个我们还没看到的人聊天。

贝弗利:全能的上帝啊!你必须得敬佩那些幸存者天性的纯真!

在楼上的某处,砰的一声重响。他看向天花板。

贝弗利:维奥莱特,我的妻子。她嗑药。有时候会吃很多。会影响到别的东西,比如她的平衡性。不过好在,嗑药让她不再需要平衡性。

内景,书房,黄昏

贝弗利挪动着,等待从楼上传来更多的声音。然而声音并没有响起。

贝弗利:我妻子嗑药,我酗酒。这是我们之间的协议。

(交切)

内景,维奥莱特的卧室/楼上走廊,黄昏

她努力保持着平衡,向门边挪去,镜头紧紧跟随着她。她头发凌乱,脚步蹒跚。

贝弗利:我们在一起的原因已经无关紧要了。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一排照片,早已死去的先祖和一张早已褪色的三个女儿的校园照。

贝弗利:事实上我妻子嗑药,我酗酒。这是我们之间的协议。我们的结婚契约中的一个段落……残忍的契约。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事实让我难以维持传统的美式生活。

她找到了下楼梯的路。

贝弗利:与其怀着挽回我们的关系这样恶心的希望而再一次为了起誓戒酒交叉手指,我选择将我的生活托付给更高的力量,加入到雇主的行列里。

书房的灯光斑驳地洒落到起居室。

贝弗利:这并不是一个令我满意的决定。我知道怎么清洗换下的内衣裤,洗了一辈子了,但是我发现,这会妨碍到我喝酒。

她能看到贝弗利书桌的一角,还有一双女人的腿。

贝弗利:抱歉这里这么热。我妻子非常冷血,这不是比喻。她并不信任空调……就像空调就应该不被信任一样。我认识你父亲,你知道的。从扬布拉德先生的水果摊那儿买过很多西瓜。他已经去世了,是吗?

约翰娜:是的,先生。

贝弗利:我能问问是因为什么吗?

约翰娜:他得了心脏病。掉到了一辆装满酿酒葡萄的平板卡车里。

贝弗利:酿酒葡萄……在俄克拉荷马。我很难过。

维奥莱特:贝弗……?

贝弗利:什么?

维奥莱特:你叫“敬啥”……?你……哦,该死,警察来了吗?

贝弗利:没有。

她站在起居室的阴影里,满脸迷惑。

维奥莱特:我是在看窗外吗?窗外?

贝弗利:你能过来吗?

她走进书房,从阴影中慢慢现身到亮处:维奥莱特·韦斯顿,一个略显放荡、衣衫不整的将近70岁的老妇人。身穿睡衣,裹着一件穿了多年的旧睡袍。

维奥莱特:哦。你好。

她盯着坐在贝弗利书桌前的女人:约翰娜,30岁左右,印第安人,穿着朴素。

贝弗利:约翰娜,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年轻女人。

维奥莱特:你跟我说她是个女人。女——人。女——人。老天!

贝弗利:我雇她……

维奥莱特:你雇女人了,这才是问题。我以为你是另有深意呢。

贝弗利:为了做饭和打扫,带你去看病,还有……

维奥莱特(口齿极其清楚):鉴于民……事诉讼中的权……益,以你特殊的说话方式,我以为你的意思是当时想过要雇一个女人!

贝弗利:我没听懂。

维奥莱特(迷人地,对约翰娜):你好。

约翰娜:你好。

维奥莱特:抱歉。(行屈膝礼)应该像这样。

约翰娜:是的,夫人。

维奥莱特:你很漂亮。

约翰娜:谢谢。

维奥莱特:你是印第安人?

约翰娜:是的,夫人。

维奥莱特:哪个部族?

约翰娜:夏延。

维奥莱特:你觉得我漂亮吗?

约翰娜:是的,夫人。

维奥莱特(再次行屈膝礼):就像这样?(再次行屈膝礼)像是……

她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自己。

贝弗利:小心。

维奥莱特:你现在是这家里的人了。抱歉,我刚吃了点……药。因为我的肌……我的肌肉。

贝弗利:你为什么不回床上躺着呢,亲爱的?

维奥莱特:你为什么不找头母猪干它去?

贝弗利:好吧。

维奥莱特:抱歉。我会是病恹恹的小可爱。我好——可爱!我好——乱七八糟地可爱。

她冲约翰娜微笑了一下,走了。贝弗利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尽头,然后……

贝弗利:我们这里的生活不同寻常。试着别再区分白天和晚上。可能没办法保持健康的作息习惯。

约翰娜:我需要这份工作。

贝弗利:我本人不需要太多照料,自己就能过得很好,跟个人形仙人掌似的。我妻子被诊断出癌症,所以你要开车送她去图尔萨,做最后一个疗程的化疗。你可以用外边停着的那辆美国产大家伙。其他东西也都可以随意取用,任何东西,我们拥有的这些破烂,这辈子的收获。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约翰娜:是什么癌啊?

贝弗利:上帝!我差点儿忘了这个:口腔癌。

约翰娜:请问她服用哪些药物呢?

贝弗利:安定片、维柯丁、达尔丰、丙氧酚、达尔持特、复方羟可酮、扑热息痛。吃着好玩的阿普唑仑。紧急时吃的奥施康定,当然还有吗啡酮,我可忘不掉吗啡酮。

贝弗利蹒跚着走到书架旁,翻找。

贝弗利:“那个古老房子的夜晚,巨大,漆黑,地狱般,不可名状。”(然后)我最后的避难所,我的书:简单的满足,就像在路边寻找野洋葱一样,抑或是有所回报的爱。

他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递给她。

贝弗利:T.S.艾略特。看不看随你,这并非工作要求,只是让你有个消遣。(稍顿)我们去吧,绕着霸王树……霸王树,霸王树……我们去吧,绕着霸王树……

片头字幕

我们在水下。光线在上方折射、散开。在月光下,我们轻轻滑入昏暗的湖水中,湖面因此而温柔地起伏着。

一艘划艇滑过我们的视野。铝皮船身划破了上方的平静,缓缓行进的小船漾起微波。

船桨在船的两侧划动,推动小船驶入水中。船速渐缓,最终停止,船身轻轻地上下起伏,我们一边等待一边观察。

突然,有个巨大的物体打破了上方平静的水面,影影绰绰地向着我们快速沉了下来。字幕结束。

一个身影

光线从屋子另一边的窗外照射进来,留下一个俯卧着的剪影。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电话铃声大作,一次,两次。女人没有动。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琼(画外音):妈?

铃声持续着,女人还是一动不动。

琼(画外音):妈!

还是没有反应。铃声停了下来,一段寂静之后,孩子恼怒的脚步声在铺了地毯的楼梯上响起。

琼(画外音):妈?

走廊的门打开了,我们进入房间——

内景,芭芭拉的卧室,白天

琼,略微有些早熟的14岁女孩儿,在门口探头探脑。

琼:妈!

芭芭拉:嗯……

琼:你没听到电话铃响吗?

芭芭拉:如果是你爸的电话,让他滚!

琼:是艾薇阿姨打来的,从俄克拉荷马。

是新情况。她坐了起来。特写:芭芭拉·福德汉姆,将近50岁,衣着整齐。她抓起电话。

芭芭拉:……艾薇?……什么事儿?

芭芭拉站起来,慢慢地挪到窗边。窗外是典型的郊区住宅,中性的房屋颜色,草坪。

我们观察着接听电话的芭芭拉。发根开始变成灰白色,素颜,略微有些发福。一个为了我们尚不明确的原因而决定听天由命的女人。

芭芭拉:什么时候?

琼穿过走廊,停在那里,看着她妈妈支撑不住,扶着窗台,慢慢坐下。

内/外景,俄克拉荷马州,波哈斯卡韦斯顿家,白天

一辆破旧的本田思域从高速路开到了一条长车道上。气候炎热。阳光炫目。

本田停了下来。艾薇·韦斯顿,40岁左右,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很有魅力,却善于掩盖自己的魅力。她下车,凝视环绕着旧农舍的树木,以及屋后摇摇欲坠的谷仓和无人照料的花床。

内景,韦斯顿家的厨房,白天

约翰娜在水槽前清洗盘子。从厨房窗口看到艾薇回来。却并没有迎上去。

内景,韦斯顿家,白天

艾薇走入昏暗的房子。拉下窗帘,关上灯。

艾薇:妈?(没有回答)妈?

走入她父亲书房敞开的门。空着的书桌椅,没人碰的纸,阳光下,灰尘飘落。她站了一会儿,然后去了楼上。我们跟随着她找到了维奥莱特。维奥莱特在卧室,摸着黑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抽着烟通电话。

维奥莱特:……你一直都在?

她几乎没有注意到艾薇的到来。房间杂乱不堪,床没有整理。衣服搭在椅子上。梳妆台和床头柜上杂乱地堆放着药物、纸巾盒、乳液和护肤液。

维奥莱特:别说了……

维奥莱特挂掉了电话,站在走廊里,看着艾薇。艾薇停了下来,略有些内疚。维奥莱特打开了一瓶药片。

维奥莱特:你告诉芭芭了?她怎么说?

艾薇:她正在赶过来。

维奥莱特:你怎么说的?

艾薇:我告诉她爸爸失踪了。

维奥莱特:你有说他失踪多久了吗?

艾薇:说了,五天。

维奥莱特:她怎么说?

艾薇:她说她这就赶来。

维奥莱特:该死的!艾薇,她怎么说?

艾薇:她说她在来的路上。

维奥莱特:你真没救了。(回到自己的房间)都是你那个混蛋爸爸给我找的麻烦。看到他的书房了吧?乱七八糟的,我搞不懂他,不知道因为什么该死的理由,他雇了个印第安人,结果现在有一个陌生人在我家里!她叫什么来着?

艾薇跟着妈妈收拾整理。

艾薇:叫约翰娜。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维奥莱特:这个房子要塌了,是什么关于地下室还是抽水泵还是地基的事儿。我搞不懂。我自己搞不定的。

艾薇:我跟凯伦通电话了。

维奥莱特:她怎么说?

艾薇:她说她尽量过来。

维奥莱特:她能帮上大忙。跟你一样。(又吃了一片药)我需要芭芭。

艾薇:芭芭能做什么?

艾薇继续往已经满了的柜橱里挂衣服。

维奥莱特:你的头发怎么了?

艾薇:拉直了。

维奥莱特:拉直了。为什么有人居然会去拉直头发?

艾薇:我只是想改变一下。

维奥莱特:我三个女儿里你是最漂亮的。可你看起来却总是土里土气的。你干吗不化妆呢?

艾薇:我需要化妆吗?

维奥莱特:每个女人都需要化妆。别听别人瞎扯。唯一一个美到不需要化妆的是伊丽莎白·泰勒,可她脸上的化妆品能有一吨!站直。

艾薇:妈。

维奥莱特:你肩膀耷拉着,头发弄直了,而且不化妆。就跟女同一样。

维奥莱特又吃了一片药。

维奥莱特:你稍微打扮一下就能找个好男人。稍微一打扮就好,这就是我想说的。

艾薇:我才不会去找男人。

维奥莱特:外边是有很多渣男,别以为我不知道。但是你之前遇到过一个,并不代表……

艾薇:巴里不是渣男。

维奥莱特:巴里是个混蛋。我从一开始就警告过你,你第一次带他来的时候,他开着那辆小电车,还带着那条傻里傻气的头巾。

艾薇:那不是头巾。

维奥莱特:你在大学工作。别告诉我从来没人进图书馆的大门。

艾薇:你想让我嫁给这些从乡里来的18岁小男生?

维奥莱特:那个学校还有老师,是吧?你爸爸在那儿教书的时候还有呢。

维奥莱特又吃了一片药。

维奥莱特:这是第几片啦?

艾薇:我没有数。

维奥莱特又吃了一片。

艾薇:你的嘴巴疼吗?

维奥莱特:疼死个人了,我的舌头火烧火燎的。

艾薇:那你应该抽烟吗?

维奥莱特:有哪个人应该抽烟吗?

艾薇:你有口腔癌。

维奥莱特:你别管。

艾薇(过了一会儿):你害怕吗?

维奥莱特:我当然害怕。你真贴心,宝贝儿。感谢上帝,我还有一个离家近的女儿。

室外,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艾薇拉开窗帘,看到一辆凯迪拉克驶来。

艾薇:马蒂·菲姨妈来了。

维奥莱特:她是来说教的。

艾薇:搞不懂查理姨夫怎么受得了她。

维奥莱特:他抽大麻。

艾薇:真的?

维奥莱特:抽的量还不小。

内/外景,查理的凯迪拉克/韦斯顿家,白天

马蒂·菲:我跟维奥莱特说:“把所有那些他引以为豪的书全都堆在前院里,然后再点个篝火。”

马蒂·菲·艾肯,61岁,维奥莱特的小妹妹,引人注目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查理正在开车,他是马蒂·菲的丈夫,人很随和。

查理:不要烧掉一个人的书。

马蒂·菲:可以的,如果情形合适的话。

查理:那个人的书又没做什么坏事。

马蒂·菲:要是敢这样随随便便离家出走,查理·艾肯,我告诉你……

查理:我哪儿都不去。

查理停好车,他们下车,来到刺眼的阳光下。

马蒂·菲:我是说如果。我会给你两天时间醒醒神,然后把一切付之一炬。不过你周围可没有书。我就不记得这辈子见你看过书。

查理:有意见?

马蒂·菲:你最近读的一本书是什么?

查理:贝弗利是老师。老师才会读书。我是做装修生意的。

艾薇走出屋子去迎接他们。马蒂·菲见到她,径直走了过去,拥抱艾薇。

马蒂·菲:啊,甜心。你爸之前也干过这事。就这么走了,没电话,没一点音讯。我跟你妈妈说:“你把那个混球的行李收拾一下,就放在前门口。”

马蒂·菲越过艾薇,走进了——

内景,韦斯顿家,白天

艾薇和查理跟了过去。

马蒂·菲:你妈妈呢?

艾薇:在楼上。

查理:他们总是相处不好,艾薇。

马蒂·菲:他会回来的,跟上次一样。你知道的,他就是这样。贝弗利历来心思重。

艾薇:跟查尔斯很像。

查理:跟小查尔斯一样。对极了。

马蒂·菲:他才不像小查尔斯呢。

查理:她的意思是两个人都话少心思重。

马蒂·菲:小查尔斯心思不重,他只是没有工作。

电话响了起来。艾薇担心地看着它。

查理:他是个观察者。

马蒂·菲:他只观察电视机。(然后)这里怎么这么暗?

查理:这么说你没听懂艾薇的意思?小查尔斯和贝弗利一样,都有点儿……心思重。

马蒂·菲:聪明人才心思重。

电话铃停了下来。维奥莱特在楼上接听了电话。

查理:你是说咱们的孩子不够聪明吗?

马蒂·菲: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艾薇向楼上偷瞥,担心着打来的电话。

马蒂·菲:我都出汗了,你出汗了吗?

查理:见鬼,当然啦。这儿有32度呢。

马蒂·菲:你摸我的背。

查理:我才不想摸你的背呢。

马蒂·菲:汗水顺着我的背往下流。

查理:我相信你。

马蒂·菲:感受一下。

查理:不。

马蒂·菲:来呗,把你的手放这儿……

查理:该死……

马蒂·菲:汗在往下滴呢。

马蒂·菲拉开了一扇窗帘,发现阳光是被用胶带密封着的遮光板挡住的。

马蒂·菲:艾薇,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遮光板,还用胶带密封?

艾薇:有几年了吧。

马蒂·菲开始撕胶带。

马蒂·菲:我们已经这么久没来这里了吗?

查理: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吗?都看不出来是白天还是晚上了。

艾薇:我觉得这就是目的。

艾薇离开,查理注意到马蒂·菲在撕胶带。

查理:别这样。又不是你家。

马蒂·菲:身体是需要晒阳光的!

内/外景,租来的车(行进中),下午

琼戴着耳机,坐在后排听她的随身听。芭芭拉那个已经分居的丈夫,比尔·福德汉姆,正在开车。芭芭拉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席,看着窗外灰褐色的乡间景色往后飞驰。

芭芭拉:最早搬到这儿来的那些小丑在想些什么?那个在这片一望无际的炎热原野开荒并插下旗子的蠢蛋到底是谁?我说,我们赶走印第安人就是为了这个?

比尔:呃,种族灭绝在当时看起来总像是一个好主意。

芭芭拉:是,你需要马后炮一下。

比尔:如果你想让我解释一下那些中西部的可怕人物,你……

芭芭拉:拜托,中西部?这儿是大平原:是一种心境,是灵魂深处的忧伤,像蓝调一样。

比尔:“你还好吗?”“我还好,只是有点儿大平原。”

他们笑了。他把手伸了过来,轻轻地触碰着她。

芭芭拉:别。

他迅速抽回了手。

内景,维奥莱特的卧室,白天

维奥莱特挂掉电话。坐了一会儿,梳理着她刚刚听到的消息。马蒂·菲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艾薇在门边。

维奥莱特:他们查看了各个医院,没有找到贝弗利。

马蒂·菲:谁打来的?交警吗?

维奥莱特:不是,是警长,吉尔博家的孩子。

艾薇:他还说了什么?

维奥莱特:船不见了。

艾薇:爸爸的船?

维奥莱特:我拜托警长派人去码头查了查。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他或者看到他的船离开。

艾薇看着马蒂·菲安慰她的妈妈,想要走过去,却并没有行动。

内/外景,租来的车/韦斯顿家,下午

比尔减慢车速,转过一个弯。芭芭拉看着道路尽头树丛中露出来的农舍,农舍带着预示般的、不祥的、有威胁感的气氛。

比尔把车停到房子前面,熄火。没有人下车。琼意识到他们己经停了下来,于是拿下了戴着的耳机。

琼:我去抽根烟。

琼走向院子角落相对隐蔽的篱笆旁。把比尔和芭芭拉留在那里,观察着。

芭芭拉:都是你惯出来的。

比尔:我一点儿都没惯她。

芭芭拉:她14岁的时候就有烟瘾,你还夸她显得更成熟了。

芭芭拉下车,比尔也随之下来。

芭芭拉:该死的,真热。

比尔打开车厢,开始往下搬行李。

比尔:或许你妈妈开了空调?

芭芭拉:你开玩笑吧?记得那些长尾鹦鹉吗?

比尔:什么长尾鹦鹉?

芭芭拉:我没告诉过你那些鹦鹉的事吗?她当时莫名其妙买了一只小长尾鹦鹉回来,两天之后鹦鹉就死掉了。于是她去宠物店又吵又闹,宠物店给了她另一只长尾鹦鹉。这一只不到一天就死了。于是她又去了宠物店,拿到的第三只鹦鹉也死了。宠物店的那个娘儿们过来,想看看这个鹦鹉连环杀手到底是怎么把这三只鸟干掉的。

他们热得蔫头耷脑的,拎着手提箱走向房子。

比尔:然后呢?

芭芭拉:热死的。当时太热了。它们是被热死的!

比尔:天啊。

芭芭拉:那些还是热带鸟好吧!它们他妈的生活在热带。

他笑着。芭芭拉的目光越过了他,看到在篱笆后抽烟的琼。

芭芭拉:什么?她真抽上烟了?

比尔:你准备好接受这些了吗?

芭芭拉:没。没门儿。

内景,韦斯顿家,下午

查理绕着老旧的留声机溜达,找到了一张唱片。他后边的电视播放着皇家队的比赛。

查理:维奥莱特是克莱普顿的粉丝?

约翰娜在旁边走过,他举起空了的杯子。

查理:打扰一下,亲爱的……可以麻烦你再拿点儿啤酒吗?

马蒂·菲:要命,她不是服务员。

查理:我知道的。

马蒂·菲:所以待会儿自己拿啤酒去。

约翰娜(拿起空杯子,走开):我去拿。

马蒂·菲:真不敢相信,你就这么看球赛,喝啤酒。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查理:难道要跟雕像似的坐在这里吗?你还在喝威士忌呢。

马蒂·菲:我在喝鸡尾酒。

查理:你在喝纯威士忌。

马蒂·菲:这不是有点儿格调嘛。

芭芭拉:……妈?

芭芭拉和比尔走了进来,马蒂·菲和查理快步迎上前。拥抱,寒暄。

马蒂·菲:我的上帝啊,芭芭拉——!来让我开心一下!

芭芭拉:嗨,马蒂·菲阿姨——

马蒂·菲:比尔!你看你痩的!

比尔:嗨,马蒂·菲。嗨,查理。

琼跟在父母后面走了进来。难为情地站着。

马蒂·菲:我的天啊,瞧瞧这一个!快来让马蒂·菲姨婆看看。我的天啊,你这么大了!看这胸!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跟个男孩儿似的。

查理:嗨,比尔。哎,你这瘦了很多啊,是吧?嗨,宝贝。

芭芭拉:嗨,查理姨夫。

查理:从丹佛飞过来还好吧?

比尔:还好……

维奥莱特出现在楼梯上,向芭芭拉冲了过来。

维奥莱特:芭芭……

芭芭拉:好啦好啦,妈。我在这儿呢,我在呢。嘘,没事儿啦,我在呢。

艾薇出现在楼梯顶端,看着姐姐怀里的妈妈。比尔转向查理,悄声问——

比尔:还没消息?

查理:没。

马蒂·菲:没有。唉。

维奥莱特:我该做些什么?

芭芭拉:没事啦,妈。你看到比尔和琼了吗?

维奥莱特晕晕乎乎的,这才看到他们。

维奥莱特:看到了。嗨,比尔。

比尔:嗨,维奥莱特。

维奥莱特:我只是太害怕了。

马蒂·菲:你当然会害怕,可怜的人。

维奥莱特(看向琼):哎呀,瞧瞧。

马蒂·菲:顶多也就这么大了吧?你看她的胸。

琼:好——吧,我们都开始关注我的咪咪了。

马蒂·菲:只是它们实在太大了。

维奥莱特拥抱琼。约翰娜轻轻地走进来,给查理送来一杯啤酒。

维奥莱特:你真是最漂亮的宝贝。谢谢你能来看我。

芭芭拉:艾薇,我刚刚没看到你在那儿。

艾薇依然站在楼梯的顶端。

艾微:人是有点儿多。

芭芭拉:上帝,你看起来挺好的。她看起来是挺好的吧,比尔?

比尔:是挺好的。

芭芭拉:我喜欢你的头发,看起来棒极了。

维奥莱特:她把头发拉直了。芭芭拉,或者比尔,谁都可以,我需要你们帮我检查一下贝弗利的东西,做些文字工作。

芭芭拉:嗯,我们来做,妈。

艾薇:我之前就是要帮你——

维奥莱特:不,他的桌子现在更乱了,我都要被搞晕了——

比尔:我会处理好的,维奥莱特——

芭芭拉(对查理):你们住哪间房?

马蒂·菲: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维奥莱特:你们要回塔尔萨吗?

马蒂·菲:我们必须回去,来的时候太着急了,没来得及找人照看我们家那只该死的狗。而且,我知道你想跟女儿们一起待着。

维奥莱特:小查尔斯呢?他不能照顾一下狗吗?

查理:呃,对,我想他能——

马蒂·菲:不,他不行。我们必须回去。

查理:或许我们应该给他打个电话,马蒂·菲。

马蒂·菲:我们谈过这事了。

芭芭拉:妈,琼可以住阁楼吗?

维奥莱特:不行,那里是那个,她叫啥来着,住的地方。

艾薇:约翰娜。

芭芭拉:谁是约翰娜?

维奥莱特:她是一个住在我阁楼里的印第安人。

芭芭拉:她是什么人?

外景,院子里,下午晚些时候

琼走出门廊。看见路对面篱笆旁的约翰娜。朝她走了过去。

琼:嗨……

约翰娜站在曾经的蔬菜园里,正在修剪缠进篱笆里的野薄荷枝。

约翰娜:嗨……

琼:我叫琼。

约翰娜:约翰娜。

约翰娜继续工作,琼看着她。

琼:我喜欢你的项链。

一个乌龟形状的串珠袋。

约翰娜:谢谢。

琼:是你做的吗?

约翰娜:是我祖母做的。

琼:这里边装了什么东西吗?

约翰娜:我的脐带。

琼往后退了一下。约翰娜微笑。

琼:呃,你不是开玩笑吧?

约翰娜:夏延人出生时,他的脐带干燥之后会被缝入袋子。

琼:你是夏延人。电影《巫医公路》里演的那个部族?你看过吗?

约翰娜:看过。我们一辈子都会带着它。如果我们丢了它的话,我们的灵魂就会无处安放,我们死后,灵魂会走遍世界,去寻找安置之处。

约翰娜拿着薄荷往房子里走。离开琼——

内景,后门口,下午晚些时候

厨房外后门旁的一扇屏风。比尔和芭芭拉坐在一张老旧的漆布桌旁。

比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维奥莱特站着抽烟,悻悻地看着查理和马蒂·菲钻进凯迪拉克,开往图尔萨,消失在砂砾路上。

维奥莱特:周六早上,那个印第安女孩儿给我们做了饼干和肉汁。我们吃了一点儿之后,他走出门,就是这里这个门。然后上了他的卡车。就是这样。

约翰娜拿着薄荷走进来,横穿过去,进了厨房。

芭芭拉:他就这么走了……?

维奥莱特:我周六晚上照常睡觉,周日早上起来……还是没看到贝弗利。当时没怎么在意,以为他在外边酗酒。

芭芭拉:他为什么这么做?就跟他不能在家喝一样。除非你又找他麻烦了。

维奥莱特:他喝酒这事,我从没说过一句,从没找过他的麻烦。

芭芭拉:真的?

维奥莱特:芭芭拉,我发誓。他可以喝到自己断——呃断——

芭芭拉:断片儿。

比尔:这么说,周日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维奥莱特:是的,周日。没有消息。我开始有点儿担心了,你知道吧。就是这个时候我开始担心那个保险箱。我们存了很多现金在里边。还有一些昂贵的珠宝。我有一个钻石戒指在里边,大概值七千美金。

约翰娜拿着冰茶杯走了回来,递给比尔和芭芭拉,每一杯里都有一小枝薄荷。

芭芭拉:等等,等等,等等,我好像漏掉了什么。你干吗要关心保险箱?

维奥莱特:因为……

比尔:现金和珠宝会纳入遗产保护程序,银行会把保险箱封起来,直到遗嘱检验完成。可能要几个月的时间。

芭芭拉:你真他妈的是一个悲观的人。

维奥莱特:我知道你不会赞成——

约翰娜分切一个刚刚烤好的苹果派。

芭芭拉:好吧,那个保险箱怎么样了?

维奥莱特:我要等到周一银行开门。周一早上,等我取出里边的东西之后,叫来了警察。

芭芭拉:然后你今天才让艾薇告诉我?

维奥莱特:我不想让你担心,甜心——

芭芭拉:耶稣基督啊。

比尔:你确定没有什么原因促使他离开吗,比如意外事件什么的?

维奥莱特:你是说争吵?

约翰娜把切好的苹果派放到比尔和芭芭拉面前。

比尔:是的。

维奥莱特:没有。而且我们已经吵够了……你知道的……没吵架,他就这么离开了。

芭芭拉:或许他只是需要自己待一阵子。

维奥莱特:你说得真好。

芭芭拉:难以预测的好老爹。

维奥莱特:哦,这个人。我最开始爱向他——爱上他的,就是他的神秘。我当时认为这一点极其性感。你知道他是家里最聪明的,你知道他随便说点儿什么就能镇住你。但他只是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一句话不说。性感。

(交切)

厨房里边

艾薇拿着她的咖啡杯走进来,把里边的水倒入水槽中。外边,她的妈妈、姐姐,还有比尔,还在后门口。

比尔:你就想不起来任何一点儿不寻常的事情吗?

约翰娜原本坐在艾薇身后的餐桌旁。她站起身,也来到水槽旁。艾薇刚才没看到她。

维奥莱特:他雇了这个女人。他都没问过我,就雇了这个女人住在咱们家。就在他走之前几天。

芭芭拉:你不喜欢她在这儿。

维奥莱特:她在我房子里是个陌生人。我的房子里有一个印第安人。

艾薇尴尬地看向约翰娜。但是约翰娜拿过艾薇的杯子,接着清洗。

比尔:你对印第安人有意见吗,维奥莱特?

维奥莱特: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印第安人。

芭芭拉:他们被称为美洲原住民,妈。

维奥莱特:谁决定的?

芭芭拉:他们喜欢这个称呼。

维奥莱特:他们不比我更原住。

芭芭拉: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原住民。

维奥莱特:叫印第安人怎么了?

芭芭拉:有这么难吗,不就是称呼别人……

维奥莱特: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不如管恐龙叫美洲原住民吧。

芭芭拉:她或许是印第安人,但是她做的苹果派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

约翰娜微笑着对艾薇点了点头。离开了厨房。

维奥莱特:他雇了个厨子。这说不通。他又不吃。

芭芭拉:所以你现在有饼干和肉汁吃了,还不错吧?

维奥莱特:对你现在来说还不错。但你不久就会离开,永远不会回来。

芭芭拉(警觉起来):妈……

维奥莱特:你上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

芭芭拉:别又来这套——

维奥莱特:真的,我都不记得了。

芭芭拉:我很孝顺的,妈,我打电话回来,我写信回来,我送礼物回来——

维奥莱特:你没有写信。

芭芭拉:生日礼物,母亲节礼物——

艾薇在水槽旁边偷听,犹豫着是否离开。

维奥莱特:因为你“孝顺”。

比尔:好了,现在——

维奥莱特:我不管你们俩。我想经常见见我的外孙女。

芭芭拉:好吧,你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维奥莱特:但是你父亲,你搬走的时候伤透了他的心。

芭芭拉:这不公平。

比尔站起来,拿起盘子,推开门走进了厨房。艾薇听到了声响,但是没时间走开。就走到冰箱旁边。

比尔:我非得把你们俩分开吗?

维奥莱特:你知道贝弗利最喜欢你了。别假装你不知道。

芭芭拉跟着比尔。艾薇找到了冰茶,给自己倒了一点儿。尝试着让自己不那么显眼——这并不困难。

芭芭拉:我更希望父母对他们的孩子一视同仁。

维奥莱特跟在他们后边进了厨房。

维奥莱特:我确信你也更愿意相信是圣诞老人给你送来了圣诞礼物。如果你有不止一个孩子的话,你就会知道,父母总是有偏爱的。马蒂·菲是我妈妈偏爱的那个。多大事儿。我都习惯了。你就是你爸爸偏爱的女儿。

芭芭拉注意到艾薇就站在旁边。上帝啊。她可不愿意当着自己妹妹的面讨论这个话题。维奥莱特也看到艾薇了——却不怎么关心。

维奥莱特:伤透了他的心。

芭芭拉:那我应该怎么做?比尔在科罗拉多挣的钱是图尔萨这边的两倍。

比尔:我们怎么讨论到这个了?

芭芭拉:你觉得如果爸爸有这种机会他会不抓住吗?

维奥莱特:这你就错了。你永远没办法让贝弗利·韦斯顿离开俄克拉荷马。

芭芭拉:爸爸祝福我了。

维奥莱特:他就是跟你这么一说。

芭芭拉:现在你要告诉我真实的故事了吗?一些爸爸在我背后说的难听话?

维奥莱特:贝弗利没有在你背后说难听话。

比尔:维,拜托——

维奥莱特:他只是告诉我,他因为你移居而对你很失望。他认为你很有当作家的天赋。

芭芭拉:爸爸绝对没有这么跟你说过。真是一堆废话。

维奥莱特:哦,废话,废话,让我们都来说废话吧。说废话,比尔。

比尔:废话。

维奥莱特离开了。芭芭拉和比尔交换了一下眼神。芭芭拉看向面无表情的艾薇。芭芭拉跳了起来,追向维奥莱特。

内景,盥洗室,下午晚些时候

维奥莱特正在关盥洗室的门。芭芭拉阻止了她。

芭芭拉:你嗑药了吗?

维奥莱特:什么?

芭芭拉:我是认真的。你是嗑药了?

维奥莱特:肌肉放松剂。

芭芭拉:听我说:我不会再让你这样了。

维奥莱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芭芭拉:这些该死的药。凌晨3点打电话说你后院有人。

维奥莱特:别冲我吼。

芭芭拉:还有警察,还有别的。

维奥莱特:那不一样,我那时候没理由吃药。

芭芭拉:这么说你现在上瘾就可以啦?就因为你得了理由?

维奥莱特:我没上瘾。

芭芭拉:我不管你上瘾没有,我只是说我不想再——

维奥莱特:我没有。我很疼。

芭芭拉:因为你的嘴?

维奥莱特:是的,因为化疗所以我的嘴特——

芭芭拉:很疼吗?

维奥莱特瘫坐到盖着盖子的马桶上。

维奥莱特:是的。我很疼。我得了……得了癌症。就在我嘴里。它疼得要人命。贝弗利失踪了,你还对我大喊大叫。

芭芭拉:我没冲你大喊大叫。

维奥莱特:我得癌症的时候你没办法回来。可是贝弗利一失踪,你立刻就赶了回来。

芭芭拉:对不起……你是对的。对不起。

芭芭拉跪了下来,握住她妈妈的手。

芭芭拉:你知道我觉得他在哪儿吗?我觉得他拿着威士忌,一盒香烟,还有几本关于间谍的书……我觉得他乘船出发,驶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就在岸边……他正在钓鱼、阅读,还有喝酒,甚至会写点儿什么。我觉得他很可能会随时从门口走进来。

外景,楼上走廊/楼梯/阁楼,黄昏

琼沿着走廊走着,凝视着她的祖辈们。像杆子一样痩、被阳光晒得黝黑的农夫,被送往诺曼底海滩赴死前站在破旧的帕卡德汽车前的二战美国兵。结婚典礼上的维奥莱特和贝弗利。琼的妈妈和阿姨在毕业舞会上与舞伴的合影。

照片的尽头是一道门,通向狭窄的木楼梯。琼爬上楼梯,来到了——

内景,阁楼里的卧室,黄昏

——逼仄的阁楼里,看到约翰娜正在她的床上阅读T.S.艾略特。琼敲了敲开着的门。

琼:嗨,又见面了……我有没有打扰你?

约翰娜:没有,你需要什么吗?

琼:不,我只是来问一下你想不想跟我一起抽几口烟?

约翰娜:不了,谢谢。

琼:好吧。我本来不知道的。(停顿)你介意我抽吗?

约翰娜:我,不,我——

琼:我爸妈不介意的。你不用怕有麻烦。

约翰娜明显有些不自然。但是:

约翰娜:好的。

琼:你确定?

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管和一些大麻。

琼:我说他们不介意。如果他们知道我私藏了这些东西坐飞机,而且坐在那里一直冒汗,就跟电影《午夜快车》一样,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你看过没?

约翰娜:没有。

琼:我是说他们不介意我抽大麻。妈妈有点儿介意。我觉得是因为爸爸也抽大麻,而她不想他抽。(抽大麻,把烟斗递给约翰娜)你确定?

约翰娜:确定。不。我不抽。

琼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一张装在相框里的照片。

琼:哇,这是你父母吗?

约翰娜:嗯,他们婚礼的照片。

琼:他们的服装棒极了。他们还在一起吗?

约翰娜:我爸爸去年去世了。

琼:哦,抱歉。

约翰娜:没什么,谢谢你。

琼:你们关系好吗?

约翰娜:好。很好。

琼:我妈和我爸分居了。

约翰娜:抱歉。

琼:他正在操一个他的研究生。我不在乎——除了英文系和人类学系的那些老古董,几乎每个系的屌们都在操他们的学生——想操谁就操谁,而且还是老师们平时见到的人——学生。他没有给妈妈一点儿反应的机会,这一点极其让人讨厌。现在更烦的是我妈现在紧盯着我,因为她担心我会有离婚后遗症,变成瘾君子或在学校拿枪乱射。再不然就是随便跟谁上床。我怀疑老妈受了我爸劈腿的刺激,总防着我和异性交往。(然后)别跟别人说我爸妈的事儿好吗?他们想低调点儿。

内景,贝弗利的书房,晚上

比尔站在贝弗利空荡的书房里。解读着这个房间,这个男人,这种平静。毫无目的地翻看桌子上的纸张。又转向诸多书架中的一个,最终找到了一本书,微笑。

外景,韦斯顿家的前门廊,晚上

芭芭拉坐在靠前的台阶上。天已经黑了,但依然很热。飞蛾在撞击门廊的灯。比尔拿着一罐可乐走出房子,跟芭芭拉分享。

比尔:艾薇走了?

芭芭拉(点头):我差点儿都忘了萤火虫了。

院子周围,萤火虫绕着树干下部的粗枝飞进飞出。

比尔:看我发现了什么。

她转过来,他拿着一本薄薄的精装版《草地鹨》。

芭芭拉:我们有这本书的。

比尔:我不记得有精装的。觉得会有点儿价值……第一版,精装,全新,学院奖,华莱士·史蒂文斯诗歌奖?这本书很有价值。

芭芭拉:你高估了它的价值。

比尔:在那些圈子里,有。

芭芭拉:那是些小圈子。

他打开书,凝视着第一页,朗读。

比尔:“献给我的维奥莱特”。真好。上帝啊,或许他在这之后写每个字的时候都会想,“他们会说什么,他们会拿来跟《草地鹨》比较吗?”

芭芭拉:琼睡了吗?

比尔:刚刚关上灯。有时候你会想,你不过是写点儿东西罢了,管他们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芭芭拉:你他妈能别再说那本书了吗?你是嫉妒我爸爸在60年代末写的这三十首诗,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听到自己在说什么了吗?

比尔有点儿惊讶,但是并不想反唇相讥。

比尔:我对这些诗歌充满崇敬——

芭芭拉:我爸爸不再写诗有很多原因,但并不是因为有人批评,不过你或许很难相信。

比尔:你干吗这么说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芭芭拉:我相信你也是这么跟茜茜说的,所以她能抚慰你,安你的心,“没有,比利,你的确什么都没做。”

比尔:你提这个干吗?

芭芭拉:你这是男性更年期综合症的症状,不管是纠结于那些“创造性的问题”还是跟一个还带着牙套的姑娘鬼混。

比尔:好吧,瞧,我不会像人质一样,束手等着你肆意攻击我。另外,她叫辛迪。

芭芭拉:我知道她的白痴名字——我是在贬低你,你就不能帮个忙明白我的用意吗?

比尔:维奥莱特真的有办法把你转换成攻击模式,你知道吗?你对她备感愤怒,却无可奈何——

芭芭拉:别在我身上用精神分析,我看透你了。

比尔:或许你不同意我的方法,但你知道我是对的——

芭芭拉:“你的方法”。谢谢你,大夫,但是我真的不需要我妈妈帮我就能够愤怒起来。

比尔:你想争论吗?这就是你需要的?找一个主题,好吧,让我知道是什么,这样我才能争——

芭芭拉:主题是我!我就是主题。你这个自恋的混蛋!我痛苦着呢,我需要帮助!

芭芭拉走向院子,想要避开他。

内景,韦斯顿家,楼上的房间,接前景

黑暗的房间里,琼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听着她父母的争吵。

外景,韦斯顿家,前门廊,晚上

比尔追着芭芭拉来到院子里。

比尔:我被当成了自恋狂。我们是自恋的一代的产物。

芭芭拉:你做不到是吗?能吗?你就不能讨论一下我吗?

比尔:你说我是自恋狂!

芭芭拉:从跟你同床共枕二十三年到现在一人入睡,你能理解这很伤人吧。

比尔:我现在不是在这儿嘛。

芭芭拉:噢,男人总是说这些废话,就像过去和未来都不存在一样。

琼在黑暗中听着父母的争吵——她以前听过很多次。她走进走廊,来到走廊尽头通往楼上门廊的纱门前。

芭芭拉:这都是废话,为了不说那些他们害怕说出来的话。

比尔:我未必喜欢说那些会让你伤心的东西。

芭芭拉:比如?

比尔:现在我们手头上你爸妈的麻烦事儿够多的了,就别再回顾这些了。

芭芭拉:我们什么时候回顾过这些?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让你厌倦了?吓到你了?恶心到你了?还是只因为年轻的肉体,十几岁的阴道?我真的需要知道。

比尔:你现在就要知道?贝弗利下落不明,你妈妈跟傻子一样疯疯癫癫。你想现在知道?

芭芭拉:是的。然后我就会回到楼上睡一个舒服觉,在我丈夫旁边。

比尔:我们对这个话题要小心。还要耐心。等你爸爸回来之后,我们再在一个双方头脑都清醒的时候讨论这些。

比尔转过身,向屋子里走去。

内景,韦斯顿家的卧室,晚上

琼看到她爸爸走了过来,听到他的脚步声从楼下的木门廊里传来,越来越近,纱门被轻轻推开。她溜回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但他却没有停下来。

琼竖起耳朵,等着听妈妈的声音。她没有来。

外景,斯凯图克湖,夜晚

我们在一个木码头上,看着一个男人在月光下离开我们,走向一艘胡乱拴在码头上的铝皮小艇。他弯下腰,解开船,回头向摄影机看了一眼——是贝弗利。

现在我们在湖面的下方航行,穿过月光照耀下昏暗的湖水。细碎的浪花温柔而有节奏地拍打着。我们在水下,光线在上方折射、散开。我们之前来过这里——

一艘划艇滑过我们的视野。铝皮船身划破了上方的平静,缓缓行进的小船漾起微波。

船桨在船的两侧划动,推动小船驶入水中。船速渐缓,最终停止,船身轻轻地上下起伏,我们一边等待一边观察。

突然,有个巨大的物体打破了上方平静的水面,影影绰绰地向着我们快速沉了下来。

内景,阁楼,晚上

约翰娜醒了过来,坐起身子,专注地倾听。

外景,韦斯顿家,晚上

约翰娜走到外边二楼门廊处的阳台,看到一辆警车从远方驶来,车灯划过乡村的暗夜。

内景,韦斯顿家的楼梯,晚上

约翰娜光着脚,轻轻地下楼。走向前门,前门是开着的,以便夜晚的冷空气吹进室内。松开纱门的门闩。来到室外。

看着警车驶来。车门打开,一位警长走了出来,被身后的警灯照出了剪影。

内景,楼上的走廊,片刻后

穿着睡袍的芭芭拉,睡眼惺忪地快步走过走廊。比尔穿着四角内裤和T恤,跟在她后面,一边走一边穿裤子。芭芭拉走到维奥莱特门前,敲门。

芭芭拉:妈?

她打开门。越过她的身影,我们看到:维奥莱特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眯起眼睛,以抵挡突然从走廊照进来的灯光。

芭芭拉:妈,醒醒。警长来了。

维奥莱特(说话含混不清):你叫他们来的?我没哦叫他们。

芭芭拉:妈,警长来了。

维奥莱特:伊娜·艾斯特?

芭芭拉:什么?

维奥莱特:伊娜·艾斯特打破。嗯打破……我。

比尔:行啦,让她在这儿待着吧。

芭芭拉照办,走向楼梯,遇到了琼,琼刚刚醒来,满脸担忧地从房间走出来。

比尔:宝贝,回床上去……

芭芭拉走下楼梯,后边跟着比尔。警长等在门廊上,他将近50岁,很帅气,手里拿着帽子。

他们走向他,但是我们待在琼的身边,看着外边的情景。比尔跟警长握手。警长郑重地对芭芭拉和比尔说话。

我们听不到说了什么,只传来低语声,直到——

芭芭拉膝盖发软,瘫跪下去。比尔扶住了她。琼看着这一切。

内景,厨房,晚上

约翰娜走进来,啪的一声打开灯,煮上一壶咖啡。她这人一向坚强而又难以捉摸。

外景,韦斯顿家的车道,黎明前

黎明前的广阔的天空从黑暗转向蓝色。警长走向他的巡逻车,关掉警灯。比尔走了过去,他依然光着脚。

比尔:出了什么事?

警长:一群钓鱼的老家伙们在湖里勾到了他。把他拉了上来。

比尔:他是淹死的?是吗?淹死的?

警长:看起来是这样的,先生。

比尔移开目光。黄莺开始了它们黎明前的啁啾。

比尔: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确定是否……我是说,这是意外还是自杀?

警长:这个真的很难说。

比尔:你的猜测呢?

警长:……自杀。

现在这个消息的分量才全部砸向了比尔。过了一会儿——

比尔:一个人怎么能跳到水里……而不游泳呢?

内景,韦斯顿家女儿的卧室,黎明前

芭芭拉穿上衣服,用发刷梳着头发。琼出现在门口,看着她。过了一会儿——

琼:艾薇阿姨怎么办?

芭芭拉:我想我们可以在路上停一下。我的天,我还得给凯伦打个电话。我他妈的干吗非得梳头啊?

她丢下发刷。然后一个奇怪的音乐声从楼下传了上来,艾瑞克·克莱普顿的《躺下吧,莎莉》。

内景,起居室,黎明前

音乐声很响。我们跟随着芭芭拉和琼走下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维奥莱特,像风筝一样飘飘然,在留声机旁边跌跌撞撞地跳着细碎的舞步。警长不自在地站在门边,帽子在手上拿着。她蹒跚地向他走去。

维奥莱特:就系酱。贝尔李回来啦。贝尔……里回家啦?

警长:夫人?

维奥莱特:吸……香……有香一?香噫……香呀……

她被自己的口齿不清弄笑了。他从自己衬衣口袋里抽出一根“长红”烟,递给她,并为她点燃。

维奥莱特:在屋里?我在底下。在他们的底下。(然后)嗯,真是好歌啊,对吗?

他点了点头。比尔从外边走进来。

维奥莱特:芭芭拉?芭芭拉呢?

芭芭拉(轻声):在这儿呢,妈……

约翰娜从厨房走了进来,若有所思地观察着。

维奥莱特:嗯,好歌,是吗?我不,这是好歌吗?嗯,我在听歌。(胡言乱语)自从那天……那一天……贝尔利……贝弗利失踪?

维奥莱特停了舞步,拆解空中隐形的线头。其他人呆呆地站着,盯着她。

维奥莱特:然后你来了。然后芭芭拉,然后你来了,然后贝弗利,然后你来了,然后你来了,然后你来了,然后你来了,然后你来了……

外景,斯凯图克湖,公路,黎明

太阳刚刚越过地平线,在广袤的大草原上投下了长长的光影。稀疏的树木。一条丝带一般的沥青路通向远处的湖泊。还有电线杆。

我们在乡间道路的上空,跟随着下边警长的巡逻车。芭芭拉租来的轿车在后边跟着。

芭芭拉(画外音):我以前跟那个男生约会过。那个男人。

内景,租来的车(行驶中),清晨

比尔开着车,艾薇跟他一起坐在前边。芭芭拉和琼坐在后排。看着前方警长的车。

琼:哪个男人?那个警长?

芭芭拉:高中的时候,他是我毕业舞会的舞伴。

琼:你开玩笑呢吧?

芭芭拉:毕业舞会那天,他爸爸喝醉了,然后偷了他的车,偷了自己儿子的车,去了墨西哥的一个地方。迪恩出现在我们家门口,一直哭。道歉说他没办法带我去舞会了。

那辆巡逻车慢了下来,驶过一道铁管门,开向一片散布着灌木丛的小湾。小湾周围停着一些应急车辆。贝弗利的旧雪佛兰小货车就停在一边。

芭芭拉:我们拿了半打啤酒,闯入小教堂,一整晚都在聊天和接吻。现在他却带着我来——(稳定情绪)这真荒谬。感谢上帝我们不能预测未来。要不然怎么继续活下去。

汽车停下。警长走了出来。

比尔:我先过去,看看他们需要什么。

比尔走了过去。芭芭拉盯着琼——

芭芭拉:听着。死在我后边,好吗?其他的我不管你,不管你去哪儿,不管你怎么混日子,只要……活着。比我长。活下去。

她们看着那个男人。比尔果断地回来招呼芭芭拉和艾薇。两姐妹下车,跟他来到湖边。琼等了一小会儿,也下了车。

看着她爸爸领着妈妈走下小小的满是裂缝的混凝土船用坡道,来到等在一具被遮盖的尸体旁的警长那里。警长拉开了盖着的防水油布——

内景,无菌室,白天

白色的墙壁,头顶是明亮的灯光。特写一个男人苍白的、毫无生气的手。另一只手伸进画面,拿着海绵,开始清理泥土和秽物。

外景,韦斯顿家,白天

韦斯顿一家走到贝弗利的林肯旁,有比尔、琼,芭芭拉和艾薇搀扶着近乎崩溃的维奥莱特。他们都穿着代表哀悼的黑色。

内景,无菌室,白天

贝弗利湿透的鞋子被脱了下来,接着是袜子。

他无力的、泛着灰色的手臂被塞进浆过的白衬衣的袖子里。扣子被仔细地扣好。

内景,贝弗利的车(行驶中),白天

比尔在开车,琼在他旁边。芭芭拉和艾薇坐在后排,挨着维奥莱特。他们安静地行进着。我们观察着他们的表情,还有外面棕褐色的原野。

比尔注意到后视镜里有什么动静,一个红色的斑点,疾驰而来,开得飞快。是一辆跑车。

跑车突然来到了他们身后,填满了他的后视镜。等到一辆装了一大捆干草的半挂车在反向车道驶过之后——

轰鸣声中,一辆法拉利,在V10引擎的咆哮声中,加速开了过去。比尔和琼交换了一下眼神,看着跑车消失。

内景,无菌室,白天

强壮的男性手臂将贝弗利穿戴整齐的遗体小心地放入灵柩中。整理枕头,梳理头发,把他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全身。只有这些细微的、近距离的片段。

内/外景,汽车/帕哈斯卡第一教堂,白天

几名哀悼者走入教堂。比尔驶来,要停车的时候,发现那辆法拉利早已停在那里了。一个女人出现了。

芭芭拉:天啊,那是凯伦。

凯伦·韦斯顿,40岁,身材轻盈曼妙,从车里出来。

芭芭拉:你还记得凯伦阿姨吗?

琼:一点儿……

史蒂夫·海德布莱希特,50岁,头发渐灰,身材健美,黝黑而帅气,从驾驶席上下车。

芭芭拉:这肯定是今年的新男友了。

马蒂·菲和查理在等他们,看到维奥莱特走入刺眼的阳光,走了过来。维奥莱特往回缩了一下。马蒂·菲搀扶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扶着她走向教堂。

我们待在后边,看着韦斯顿一家人进入教堂。

凯伦(画外音):我花了太多时间在卧室里,假装枕头是我的丈夫,想着他是否喜欢我做的晚餐,想着我们冬天要去哪儿度假,想着他用去伯利兹的机票给我惊喜然后我们接吻。

内景,贝弗利的林肯(行驶中),下午

芭芭拉在开车,凯伦在她旁边。高温从道路散发出来。她们跟随着查理的凯迪拉克,能看到维奥莱特和艾薇坐在前边凯迪拉克的后排。

凯伦:我是说,我会亲我的枕头,然后我会告诉他我去看了医生,发现我已经怀孕了。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悲,但在当时也算是天真的举动。然后就是梦醒的时候——

芭芭拉:——嗯——

后视镜里又出现了那个红色斑点。那辆法拉利在她们后边咆哮着,鸣着喇叭从一旁超了过去。芭芭拉瞥到琼坐在副驾驶席,比尔挤在狭小的后座里。

凯伦:天不遂人愿。那个枕头比我遇到的所有男人都好;这些人辜负了你对男人所有的期望,他们都比不上爸爸或者比尔。你会责怪自己,告诉自己找不到好男人是自己的错。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安德鲁……

芭芭拉:我记得。

凯伦:我是那么爱他,所以他做了错事就相当于给我机会来补救。如果他劈腿或者叫我婊子,我就会想:“不,爱是永恒不变的,这是一个机会,让我调整自己看世界的角度。”

车里空调没开,芭芭拉一直在出汗,她降下窗户,让风吹起她的头发。

凯伦:感谢上帝,有一天我看着镜子骂了一句“白痴”,然后走了出来,从此我开始反思,我是怎么把事情搞砸的,什么时候开始做错的。就在此时我开始接触这些书籍和讨论组。

芭芭拉:还有科学教什么的是吗?

凯伦:完全正确。然后终于有一天,我抛开一切,说:“是我,只有我和留声机上的音乐,我的红酒杯还有我的猫。我不需要别的任何东西,我能自己生活。”然后拿到执照,开始全心投入工作,卖掉很多房子,我就是这个时候遇到史蒂夫的。

查理降下车速,打开转向灯,开向通往韦斯顿家的那条砂砾路。芭芭拉跟着转了过去,凯伦依然喋喋不休——

凯伦:就是这样的,你只有在不去寻找的时候才能找到,蓦然回首,就找到了:史蒂夫。比我大十岁,非常有想法,而且他非常好。他是个好人,对我很好,对我来说也很好。

内景,韦斯顿家,楼梯/楼上的走廊,下午

芭芭拉领着凯伦上楼,凯伦提着她的手提箱,芭芭拉拎着史蒂夫的。凯伦还在说话——

凯伦:他最好的地方呢,对我来说,就是我现在想的都是现在。我活在现在。我的关注点,我的生活,我的世界就是现在。我不再管过去了,我犯过的错误,过去的思考方式,都抛在脑后了。而且你不能计划未来,因为一旦你计划了,就会有事情发生,糟糕的事情——

芭芭拉:比如你爸爸把自己淹死?

她们走入卧室,把行李放到床上。

凯伦:就是这个意思。此时此地,来什么就接受什么!史蒂夫今天要给很牛的政界人士做一个很重要的演讲,那些人对他的生意很有帮助,他努力了几个月了,然后我们一听说爸爸的事儿,他立马取消了会议。他分得清轻重缓急。(顿了一下)你知道重点是什么吗?

芭芭拉:重点是什么?

凯伦:我们要去伯利兹度蜜月!

芭芭拉把脸贴近电扇。凯伦看着,一脸疑问。

芭芭拉:不好意思,有点儿热。

内景,维奥莱特的卧室,白天

维奥莱特从柜橱里拽出来一条裙子;马蒂·菲坐着,翻看一盒照片;艾薇在门边站着。

维奥莱特:你试试又不会死——

马蒂·菲:噢,这个好看,维——

艾薇:老实说,我觉得这样子怪怪的——

马蒂·菲:你看这个,艾薇——

维奥莱特:哪里怪了?

艾薇:不是我的风格,妈。

维奥莱特:你都没有风格,这才是重点。

马蒂·菲:这张是在哪儿拍的?

维奥莱特:纽约,第一次书友会的时候。

艾薇:我是没有你的那种风格,我有我自已的风格。

维奥莱特:你穿了一套西服去参加你爸爸的葬礼。一个女人不会穿着西服去参加葬礼的。

艾薇:上帝啊,你真奇怪;这是黑西服。

维奥莱特:你看起来像是魔术师的助手。

马蒂·菲:小查尔斯一直在说要搬去纽约。你能想象吗?

维奥莱特:现在不要打击他——

马蒂·菲:在纽约他一天都活不下去。他们会把他撕碎的。我一定狠狠收拾他——

艾薇:你为什么一定要羞辱我呢?

维奥莱特:别这么玻璃心。

马蒂·菲:他睡过头了,错过了他姨夫的葬礼,一个中午举行的仪式。

艾薇:我确信还有别的理由——

马蒂·菲:别为他开脱。那是查理的事儿。都37岁了还不会开车?谁还不会开车啊。

维奥莱特从柜橱里边拽了更多衣服出来。在床上堆了一大堆。

马蒂·菲:我还见过黑猩猩开车呢。

艾薇:你干吗把你的衣服都拿出来?

维奥莱特:全都拿走。我可不想在剩下的日子里看着这些旧东西。我想把那个书房里的垃圾都丢掉。我想把这些我以后穿不着的衣服都丢掉。你看这些该死的鞋子——(举起高跟鞋后跟)就算我不会摔得脸着地,看我这肿起来的脚踝,曲张的血管,你能想到比这更不吸引人吗?还有我的脚指甲,上帝啊:再长一点儿它们就可以用来挖水泥地了。

内景,厨房,下午

约翰娜在水槽边清洗收拾豌豆,厨房里每个角落都放着她为晚餐准备的食物。芭芭拉走了进来,凯伦依然粘着她。

凯伦:你觉得史蒂夫怎么样?你觉得他靠谱吗?

芭芭拉:我们只说了几个字——

凯伦:总有一点儿感觉吧,是吧?你有感觉吗?

芭芭拉:他看起来很好,宝贝——

芭芭拉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打开冰箱去取冰块,感觉到冰箱的凉意,延挨着不肯离开。

凯伦:他是很好,而且——

芭芭拉:但是我觉得怎么样不重要。又不是我嫁给他——

凯伦:我想告诉你的就是我现在很开心。我前半辈子成年之后,基本都不怎么开心。我猜你们都没有察觉到。我知道生活把我们分开了,你、我还有艾薇。或许我们不再亲密得像……亲密得像有些家庭那样了——

芭芭拉离开冰箱,给她的玻璃杯倒满了冰茶。

芭芭拉:是的,我们真的要讨论一下妈妈了,妈妈要怎么安排——

凯伦:——但是考虑到我的家庭,不是我想过得不开心的。不过现在我真的很开心。我很希望我们相互之间能了解得更多一些。

芭芭拉盯着她,她这是在说什么?

芭芭拉:没问题,没问题。

凯伦张开双臂,拥抱芭芭拉。

芭芭拉:好的,没问题。

外景,帕哈斯卡酒水超市的停车场,下午

法拉利驶入车位。比尔下车,走向超市。琼在背后焦虑地说道——

琼:快一点儿,好吗?

比尔:好的,甜心。

史蒂夫站到琼身旁,靠在车上。看着比尔走进商店买红酒。

史蒂夫:这里一直这么热吗?

琼:平常更热。

史蒂夫:难以想象。(停了一下)你多大了?大约,17岁?

琼:14岁。

史蒂夫:14岁,好吧……知道我14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吗?家畜处理。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琼:听起来不怎么好。

史蒂夫:屠宰场卫生员。

瑰:真恶心。

史蒂夫:不推荐做这个,不过,能换点儿吃的。懂了吗?

琼不耐烦地看着父亲在店里挑选红酒。

史蒂夫:什么味道?

她嗅了一?

 短评

台词犀利深刻,表演精彩爆棚,戏剧冲突的节奏控制得很好。看的过程很轻松享受,看完却难免为角色命运而忧伤。

7分钟前
  • 高冷的鸡蛋仔
  • 推荐

挺有戏剧性的

8分钟前
  • 神经星星
  • 推荐

果然是戏剧改编,整部片子充斥着大量的激烈冲突,密集程度让影片戏剧性超级强烈。缺陷就是太超过就不真实了,影片戏剧味太强。演员倒是演得都很过瘾,大开大阖。结尾收的不错,又一种失落

12分钟前
  • 桃桃林林
  • 还行

本剧改编自同名话剧,由原话剧作者Tracy Letts改编为电影剧本

16分钟前
  • (๑⁼̴̀д⁼̴́๑)
  • 推荐

好看好看,矛盾刻画的很深刻!大家演的也都很棒!表白卷福~

20分钟前
  • 乔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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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人间抓马大集合(形象点说就是一间公厕在你眼前爆炸了),这家的经太难念。最最糟心的是,在已经过去的以及往后的数十年时间里,我们多少也会不可避免地遭遇各种诸如此类的破事(意外地共鸣挺多)。BC唱歌算是比较暖色的地方吧,credit曲好伤啊...以及梅姨的南方口音再次震傻我。

22分钟前
  • CharlesChou
  • 推荐

故事非常mean,冲突一个接一个各种抓马好看到爆。片中太多能细想的东西:几乎所有人平常的生活都是cover up很好的日子,只有看别人演故事时候才能说心里想说的实话 #梅姨演技真毒瘤已经没法形容了#!#马脸唱歌很好听#

27分钟前
  • davekozg
  • 力荐

没有哪一个家庭是完美无缺的,因为真实才可爱

28分钟前
  • 飘过一只路人乙
  • 推荐

情,,,

32分钟前
  • 桦23
  • 推荐

话剧改编很成功

36分钟前
  • 趣多多配红茶
  • 力荐

4星半。完全不觉闷,反而相当精彩。家庭矛盾伦理剧,四平八稳,细节精彩,那种随时弥漫着的火药味特别吸引人。表演是他妈一大亮点,就群戏而言,完美,完爆美国骗局。就个人而言,梅姨一如既往神演技,真心感觉她已经达到人戏合一的境界了,由内而外,也完全不输给这届Oscar呼声最高的布兰切特。OST赞

41分钟前
  • PsychoBabble
  • 力荐

我为何如此喜欢看女人发飙。

43分钟前
  • 小艺
  • 推荐

这片子哪来的8分?你们真的看懂了吗?可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类型家庭伦理疯狂闹剧。本来就不懂美国文化,还涉及到州文化,还吵吵闹闹。就连两位皇后的演技都被这改编剧本拖了后腿。美国人都是这么抢着讲话的吗?

48分钟前
  • 喵才怪
  • 较差

戏剧冲突十分强烈,演员演技也是逆天

53分钟前
  • 可缓缓归矣
  • 推荐

too hard to living 为了戏骨大联欢也要给五星。梅姨又是光芒四射,和三个女儿在秋千那场戏太牛掰,刘易斯出场不多也挺抢戏。配乐不多但也算精彩。电影成片质量确实不太完美,就和“杀戮”一样,入戏太深还会过多注意瑕疵么。年度十佳。

56分钟前
  • 火龙果不耐受者
  • 力荐

节奏感很强~

60分钟前
  • 推荐

戏剧化大过天全是矛盾冲突,奥斯卡影后们同台竞技。

1小时前
  • 半城风月
  • 推荐

这个颁奖季到目前为止看过最舒服的一部电影,影片本身各方面倒是一般,但什么都遮掩不住这个出色戏剧文本的光芒,还有一群实力派演员的唇枪舌战,只是在梅丽尔·斯特里普面前,所有人的演技都变得不值一提了。一个让人感觉人生苦长的故事,每个悲剧的背后都有一颗毒瘤,但谁都视而不见。★★★★

1小时前
  • 亵渎电影
  • 推荐

剧本在设置伊始就是有目的性的:八月是最炎热的时节,耐心在炙烤下渐渐失效,情绪在酝酿和发酵过后全面爆发,年度飙戏大作,几乎每个演员都奉献了极为精彩的演出。为了体现电影与戏剧的区别,导演也颇费苦心,好多框式取景——门框,草堆组成的框,秋千架构成的框,就像无数的束缚,终究要摆脱。

1小时前
  • 托尼·王大拿
  • 推荐

这什么喜剧嘛,太残酷悲伤,几次飙泪。这才是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得修复好几日。负能量炸棚的一家子,怨憎会白金会员,悲剧写在基因里,彼此飚泄着恶意,消磨着善意,爱与温情无处生息,唯有出逃或隐忍在大麻叶维柯丁之下。梅姨这地球上最会演的女人,浑身巫婆戏震慑全场,坐拿第四座小金人的节奏

1小时前
  • 匡轶歌
  • 力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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