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清兵卫的温暖黄昏
《黄昏的清兵卫》
导演:山田洋次
主演:真田广之、宫泽理惠
制作:松竹映画
片长:129分钟
■故事
1865年,日本的幕府时代末期,在偏远的海阪藩,有位负责管理钱粮出纳的下级武士清兵卫。他的妻子因病去世,留下两个十岁和五岁的女儿,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亲,家境清贫。他在藩主那里的工作结束后就在黄昏时分回家,从不参加同僚的聚饮游乐,而是回家做饭照顾老小,因此被大家嘲笑,得了个“黄昏的清兵卫”的绰号。
清兵卫突然遇见了小时青梅竹马的女友朋江。朋江的丈夫甲田出身豪门,但酗酒暴躁,殴打辱骂妻子都是家常便饭。朋江因此而不愿忍受,选择了离婚回到故乡。清兵卫见到倍受伤害的朋江,内心也不禁作痛。朋江到清兵卫家做客,和他的两个女儿非常融洽,后来还帮助缺少一位主妇的清兵卫整理家务。有一天夜里,清兵卫送朋江回家,被喝醉的甲田撞见。甲田责问朋江,朋江则表示两人已离异,她有自己的自由。甲田当着清兵卫殴打朋江,清兵卫愤然出手阻止,甲田便向清兵卫提出决斗。清兵卫带着一把木剑赴约,轻松击败了甲田。
清兵卫和朋江虽然都有相爱之意,但清兵卫却不愿说出口,以免拖累朋江。当时正值日本的大变革前夜,倒幕运动的雷声已经隐隐传来。藩内出现改革者的叛乱,其中一个叫余吾善右卫门的武士是一刀流的剑术高手,藩主派去除掉他的武士反倒被杀。藩主把向余吾善右卫门挑战的任务交给了清兵卫,清兵卫虽有家人需要照顾,但藩主之命臣下死也不能违抗。在决战之前,清兵卫请朋江来给她整理向来蓬乱的头发,两人终于表白了爱情。
经过一番恶斗,清兵卫虽然多处受伤,还是凭着短刀杀死了余吾善右卫门。又是黄昏时分,清兵卫蹒跚地走回家里,五岁的女儿叫着“爸爸”,朋江奔出门扑到了他的怀里。
■山田式温情
这部影片是著名导演山田洋次从影41年来的第75部作品,也是他第一次执导具有独特民族风格的时代剧,被日本影坛称之为“名导的新挑战”。该片自2002年11月上映以来,获得了空前的好评,在最具权威的2002年度电影旬报十佳影片中独占鳌头,并且拿下了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新人男演员等五个大奖,几乎形成了席卷之势。在票房方面,该片的成绩也相当不错,在《哈利波特Ⅱ》、《少数派报告》等大片的夹击下,仅到12月就创下8亿多日元的票房。几个月后,该片仍然在日本国内的部分影院放映。笔者来到东京上野的一家上映此片的影院,惊奇地发现可容纳一百多人的小放映厅竟然满员,甚至还有人站着观看。当然,观众以老年人占绝大多数,他们对于时代剧永远情有独钟。
所谓时代剧,其实应该称之为古装片,是日本电影中极为重要的一个类型,内容以封建时代武士阶层的故事为主。已故大导演黑泽明是时代剧的大师,也为时代剧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但是,山田洋次自处女作以来,一直执着于日本现代社会生活的题材,《寅次郎的故事》系列、《学校》系列等都是以当下为背景,所以“山田洋次的时代剧”本身就成为了话题的焦点。
山田洋次选择了专门写武士故事的作家藤泽周平的三部短篇小说,构思成《黄昏的清兵卫》剧本,他自己称头脑中的酝酿已有十年之久。至于为什么改拍时代剧?山田洋次的理由很有趣:就是因为时代剧的束缚。他指出如果是现代题材,那么演员可以通过着装打扮等多种方式表现个性,但时代剧的人物都是高度模式化的,在创作上也存在着很多制约,然而在这种被束缚的局面里来挖掘并展示人性,才是山田洋次的追求。或许可以这样形容,山田洋次习惯了写作体裁自由的散文诗,此次却决定按照平仄韵脚填一首律诗。不论采用何种形式,山田洋次式的温情关怀,这个他一以贯之的核心思想并没有改变。
和日本导演中另一派如大岛渚、深作欣二等人那种极端的尖锐狂暴截然相反,山田洋次作品给观众的印象总是温情脉脉,就象中国观众熟悉的经典《幸福的黄手帕》。在《黄昏的清兵卫》里,武士清兵卫几乎具有“温良恭俭让”的全部美德。在和甲田的决斗中,对手持钢刀,清兵卫则以木剑迎敌,在可以下杀手的时候却选择宽恕。山田洋次在接受采访中也提到了这个“强者对弱者的仁厚”,这和日本武士胜负立决生死的传统无疑有很大不同。中国人看到这个段落时,自然容易联想到武侠小说中“仁者无敌”的说法,山田洋次的理念庶几近之。此外,山田洋次表示,他最想传达给观众的是由片中生活环境的艰苦,提醒当今人们更珍惜眼前的一切来之不易;面对象清兵卫那样不能回避厮杀命运的古人,现代人又该怎样理解幸福的意义?影片中的武士们还要下河钓鱼为食,即使是贵为藩主,府第陈设也颇为简陋,这些都和一些时代剧中刻意营造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了彻底完成时代剧这个晚年的重大挑战,山田洋次作了充分的准备,在影片的道具、对白、美工等方面,山田洋次充分展现了对日本式精确的执着。仅对年代的历史考证,他就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本片负责服装的是黑泽明的女儿黑泽和子,她是黑泽明自《梦》以后的服装师。对桌椅、饰物等细节,山田导演都要求一丝不苟的重现历史,不过因为日本历来注重传统文化的保持,因此这些要求的难度并不是很大,至少不会像中国的影视城那样充满新鲜味道。
值得重点提及的是片中的武打戏,也是拍惯了文戏的山田洋次首次执导古装打斗。时代剧以武士为主人公,武打戏并不少见,但绝大多数是刀剑互搏,远没有华语电影中武打的激烈奇幻,习惯了后者的人可能会感到有些单调乏味,但《黄昏的清兵卫》中最后的一段对决倒是颇有可观之处。清兵卫和余吾善右卫门在一座破蔽而狭促的木屋里厮杀,他的长剑被对手击落,只能以短刀还击,场景逼真而有迫力。时值黄昏,夕阳光线透过窗纸,树影婆娑,屋内晦暗,俩人的刀剑在彼此身上划出淋漓鲜血,堪称本片的高潮。山田洋次为拍好这段戏,让演员们刻苦训练,还专门请来剑道和小短刀的高手设计动作并传授刀法。
演员的表现出色也是《黄昏的清兵卫》得以闻名的主要原因。演技派男星真田广之的发挥中规中距,武士和富有内在魅力的中年男人,这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在汤姆-克鲁斯领衔的新片《最后的武士》里,真田广之也将再度扮演一名武士。不过,女主角宫泽理惠的表现要更胜一筹。她很精准地演绎了那个男权统治社会里一位坚强善良的女性,特别是古代女子“1%外露,99%深藏”的保守言行准则。在影片中,有些缝纫、做棉被的镜头,虽然时间很短,但宫泽理惠都花了不少时间练习,以求达到熟练自然的效果。宫泽理惠曾和相扑力士闹出毁婚绯闻,在1991年拍摄全裸写真集震动全日本,以后又爆出从厌食到厌世的传闻,给人的感觉是艳星而且星运难以长久,没想到近年来,她以表演实力证明了自己仍然是日本最优秀的女演员之一。与当代走红的日本影视美女们不同的是,宫泽理惠的美更符合日本的古典传统,那是藤原纪香或松岛菜菜子等人穿上和服都不能比拟的。在杨凡的《游园惊梦》中,宫泽理惠的东方气质更是教人惊艳。山田洋次在影片里利用光影的调度,也充分烘托出了宫泽理惠的古典美特点。在观看宫泽理惠的表演时,笔者想到的是香港女星叶玉卿。同样是以大胆裸露轰动一时,但她们在表现压抑内敛的形象时却往往很到位,比如《黄昏的清兵卫》和《红玫瑰和白玫瑰》。
影片的另一大亮点是出场仅有15分钟左右的余吾善右卫门的扮演者田中泯,他是世界知名的前卫舞蹈艺术家,首次“触电”就得到了好评和奖项。山田洋次选中他可谓慧眼,因为他以丰富的肢体语言,塑造了一个凶狠、绝望、几近癫狂的武士形象。
山田洋次的拍片速度向来很快,几乎每年两部,《黄昏的清兵卫》虽然要求严格事务繁琐,从开机到关机也不过是三个多月,这主要是山田洋次身边多年来有一批熟练的工作人员,他们被称之为“山田组”(和山口组很像)。另外,已故的黑泽明手下的部分干将,也给与山田洋次不少帮助。《黄昏的清兵卫》取得成功,山田洋次或许也要感谢黑泽明。当他表示要开拍时代剧时,日本文化界都称之为“大冒险”,但黑泽明早在1991年就谈起过山田洋次,称他需要在寅次郎等题材之外寻求一种“冒险”。
《黄昏的清兵卫》中描写的海阪藩位于今天的山形县。在吴子牛的失败之作《南京1937》里,扮演中国医生的秦汉在日军面前不吭声,日本妻子就说他是山形县的乡下人,日军对山形男子能讨到东京老婆大为吃惊,由此可见清兵卫的故事发生在怎样的地方。影片的对白也在专家指导下采用当地方言加上古代日语,很有听力测试的架势。
2 ) 即将天黑开始的旅行
一个人的黄昏,是最容易被无意遗忘的人生片段,夹杂在人来人往的下班路途,摇晃的打着朦胧瞌睡的拥挤车厢,有一些光影从削瘦的左脸匆忙移过,消散在一幢建筑物暗沉的背部。那一天的全部时光,在这个短暂时刻,又显得格外迟疑困钝,仿佛看到黑夜的隧道就在眼前,淹没了所有来不及打捞的复杂情绪。一个名叫井口清兵卫的下等武士,被同僚们戏称为像黄昏一样疲乏无力的男人,其实他只是坐在我们后座欲睡未睡的普通上班族,早逝的病妻,痴呆的老母,还有一对原本应该天真无忧的幼女。他不是衣冠楚楚的白领一员,面目憔悴,精神涣散,你甚至觉得他还有些肮脏,倚靠在车窗上,带动了轻微的尘土飞扬。这样的黄昏没有早到也没有迟到,适当的时候,单独停留了一部电影的容量与长度。
这是我所看过的,比较另类的一位日本武士,尽管一百多年前的幕府时期仍是一个无法清楚认知的年代,我也不知道月禄五十石米到底属于哪一种工薪阶层,可是一向以菊花与剑象征暴力美学的日本武士道,在黄昏清兵卫的身上,似乎只剩下了一缕昏暖无力的夕阳晚照。黑泽明应该算是最先将日本武士电影推向国际影坛的大导演,从《罗生门》、《蜘蛛巢城》、《影子武士》到《乱》,都可以感觉到一种锋利的存在。《七武士》中的菊千代虽说是个憨厚朴实的农民,像扛着锄头一样背着一把武士刀,但其中仍然蕴藏了创造英雄的横空神话,在受尽欺侮之后,注定一场痛快淋漓的大爆发。黑木和雄导演,原田芳雄主演的《浪人街》,颇似《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玩世不恭,嘻笑顽闹,只是荒木源内多了几分匪气,看上去更像一个走投无路的流浪汉。中野裕之导演的《赤影》,是传说中神出鬼没的蒙面忍者,我联想到徐克续拍的《蜀山传》,特技效果遮盖了通常人物的情感表达,在忍者纵身消失的半空,突然诞生一场小型的焰火表演。
山田洋次是与深作欣二、大岛渚齐名的日本导演,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幸福的黄手帕》、《远山的呼唤》,或者是《寅次郎的故事》系列,一位具有浓郁草根情结的平民导演。《幸福的黄手帕》是在北海道的夕张取景的,黄手帕源自这样一个故事,一位远行多年的丈夫终于要回到故乡了,他给妻子去信,如果欢迎他回来,就请在门前的橡树上系一块黄手帕。因为这部电影,那里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夕张电影节。我记得侯孝贤2001年执导的《千禧曼波之蔷薇的名字》,有一段故事说到舒淇离开死缠烂打的男友辗转去了夕张,大雪的天气,正巧也赶上了电影节,在堆满积雪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巨幅的电影海报。《黄昏清兵卫》的拍摄,据说是完成了黑泽明生前最大的一个电影心愿,可是我仍然没有办法将完全不同风格的两位导演联系在一起。如果换作黑泽明亲自再执导筒,到底是延续《罗生门》的悬疑猜谜,还是《乱》的华丽庞大?电影的两条主线分别的清兵卫与青梅竹马的少时女友朋江的情感纠葛,奉命追杀叛乱剑客余吾善右卫门,在山田洋次的叙事重点之下,都变成了寅次郎般“男人之苦”的左右为难。拘谨、寡言、木讷的清兵卫谈不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无法干净利落地完满行使一名武士的残酷血冷,他的恋爱是跌跌撞撞欲言又止的,而在杀人的时候,又心慈手软推开一扇放生之门。
通常的武士电影都是对混乱历史的一次夸张摸拟,北野武重拍的《座头市》,很可能也就是民间口头文学流传的神奇盲侠,昆汀·塔伦蒂诺的《杀死比尔》,是他个人心目中香港武侠电影与日本武士电影的怪异嫁接。还是汤姆·克鲁斯的野心最大,企图以《最后的武士》终结所有人梦想中凌空劈去的一剑。《黄昏清兵卫》是这些同行中背道而驰的一位,他是不想杀人的杀手,赶着回家照顾孩子的爸爸,不敢直接爱上别人的怯懦男人。在电影的一开始,在女儿的回忆中,他就是一位困宥于生活无能为力的温柔父亲,那种陌生已久却又非常熟悉的山田洋次式的居家男人气味,以一个古装电影的方式再度诠释了现实中所有男人隐忍的苦累不堪。黑泽明的心愿只能通过自己的《梦》来实现,非现实的太阳雨、桃花妖、水车村、迎亲的狐仙队伍,死而返魂的士兵,用大量的色彩色块填充一个老人记忆深处有些泛白发黄的童年旧梦。山田洋次只负责那些梦之外的琐碎烦恼,过滤不掉的精神压力,一个武士身后被忽略的日常生活,被模拟的历史中还有一部分必须真实演出的写实记录。
这个像黄昏一样的男人,最终还是以武士的身份丧生于频繁的战乱之中,在过去时态的电影叙述里,得到肯定的,还是一个父亲的形象。他下了班匆忙回家,无暇与同僚们应酬,饮酒作乐。他是有些不安地报歉地,退缩到门外,在那些嘲讽的嘴脸上犹豫了片刻,低下头走自己的路。每个人都在身后喊着他的绰号黄昏清兵卫,可是他只想在即将天黑的时候赶快回家。
3 ) 黄昏清兵卫
在日本幕府陈颓分崩到明治维新的过渡时期,黄昏清兵卫在大时代里是个小人物,本来叫井口清兵卫,海坂藩下军粮仓的只有五十石俸禄的下级武士,妻子肺痨沉积去世,葬礼欠下繁重债务,家里有失去记忆的老母亲和两个尚在幼年的女儿,月月入不敷出,在这样当时一个等级分明的社会里,清兵卫以一个武士的“荣誉身份”彻夜打零工编鸟笼,蓬头垢面满身怪味,默默枯槁地维持家用,因此同僚们说他像黄昏一样乏力,名字由此得来。
【力】
就是这样一个衣衫褴褛的“黄昏清兵卫”,在直面挑战时,为了维护心上人的尊严和尽忠职责依旧几近搏命般有着强大的爆发力,况且那两次的对手都是藩里的顶级高手。
一次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朋江小姐无法忍受丈夫丰太郎的酗酒殴打悔婚归家,丰太郎追至行凶,清兵卫与朋江哥哥也是儿时玩伴,又是同藩幕僚,便出手相助,丰太郎本是没落贵族,也是藩内剑法出众的高手,当即定下次日河边比武。可清兵卫因为接济家用早把代表他身份的武士刀卖掉了,勉为其难,难而不惧,最后用木剑将丰太郎击败。另一次是因为藩主亡故,朋党争位,清兵卫被上官强令派去对阵藩内叛乱的顶级剑术名家余吾善右卫门,清兵卫依旧拿着木剑和一把师承小刀,在余吾善右卫门藏身的的屋子里与其作笼中兽斗,最终鲜血满身,三分勇武七分侥幸地把余吾善右卫门刺杀。这两处都是他提着性命的赌博。
【道】
大约这个片子适合三十以后的男人看吧,看得次数越多越值得感怀,这种“值得”是在无论多悲凉和艰辛的人生中都有必要再来一遭的那种“值得”,你会发现一切要慢慢过,慢慢承受,隐忍和责任会喂养一个男人,让他先坚定,然后因为坚定体会到无奈,并从中领悟幸福感和骄傲,真实的人生大抵是这样。
也许因为这个外邦的时代离我们越遥远,身份得到置换时带来的力量也会更鲜明的缘故,所以要感谢一切跨越时空的那些人事、作品和物件,感谢拍片时年逾70岁的山野洋次导演和清兵卫的扮演者真田广之、朋江的扮演者宫泽理惠,是他们引而不发,调度有致的美感带给我们力量和感动。
【情】
《黄昏清兵卫》里还有一条柔软的线,那就是朋江小姐和清兵卫的爱情。
他们从小就爱着对方,但是清兵卫自觉贫寒卑微不堪表白,朋江最终在哥嫂的主持下嫁给了丰太郎。丰太郎嗜酒成性,酒后施暴,最后朋江忍无可忍逃婚回到哥嫂家,她也在心底深埋着对清兵卫的爱,时常到清兵卫家帮助老幼洗涮打理,本来给再续前缘创造了新的开端,但是清兵卫依旧拒绝了朋江哥哥的提亲,还是因为自己幼女无知老母无助和破败渺茫的前程无法给埋藏了半生的爱情一个尊严。
电影的爆破点恰恰就在于这里,这个男人对这份责任的理解和内心的无声抗争,责任是大爱无言,抗争是风雷不惊的承受,这从他再次见到朋江小姐的手足无措,从他在火炉边一边编鸟笼一边和女儿一起背论语的神态,也从他的老母亲认不出他问“你是哪家的先生”时他宽厚的摇头微笑里看出来。
【义】
影片的矛盾中心和感人之处在清兵卫接受了上司让他去刺杀余吾善右卫门的这个无法推脱又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
他把女儿和母亲托付给别人,临行前叫来了朋江,请朋江给他第一次也理应是最后一次梳头整装。在生死大限将近时候,他背对朋江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现在要出战,我必定凯旋归来,到时,如果我向你提亲的话,你会接受吗”,当得知朋江已经答应了别人后,他一下瘫软下来,神情顿时飘忽,喃喃自语“我太无礼了,我不该叫你来”,直到临走的时候尽管朋江说“我尽管无法在这里恭候你回来,惟望你平安无事,旗开得胜归来”,清兵卫对她鞠了一个躬,随着官差大有慷慨赴死地去了。
【美】
看到有个人这样说,他说男人的羞涩犹如女人的刚强,再硬也因为有柔软的底子在里面,所以生辉。
……在清兵卫鲜血淋漓地从战场拄着剑一瘸一拐地从远处回来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老母亲在和大女儿在淘米,小女儿正拿了盆子要去买豆腐,树已经投下滞重的阴影,鸡在栅栏边咕咕走动,邻居的炊烟已经袅绕,他踉踉跄跄地走回来,一下子靠在破旧的木门上满脸疲惫和满身血迹地喊女儿——“以登,爸爸回来了”,小女儿从没见过这容相的父亲,吓得往回跑了两步呆在了原地,清兵卫用还能动的那只胳膊把她抱起来,生活一下子被点燃了,那么美好……这时朋江小姐从屋里跑了出来,黄昏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清兵卫缓缓放下女儿走到朋江面前,朋江扑倒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幸】
接下来是片尾女儿在坟前慈祥微笑着烧纸时候的回忆——
“朋江小姐终于成了我们的母亲,爸爸非常幸福。
但是我们家的和平只维持了三年,随着明治维新和戊辰战争的爆发,身为佐幕派的海士反藩被视为叛贼,与拥有压倒性战力的天皇军作战,父亲在这场战斗中,身中天皇军的炮火而死。
维新之后,朋江带我们去了东京,做工养育我们,为我们找夫家。她现在与父亲同眠在这墓碑下。
明治之后,家父的旧同僚与上司,大部分都功成名就,平步青云,我常听到他们说‘黄昏清兵卫真是个不幸的男人’,但我不这么想,家父并非苛求功名的人,他绝不会自认为不幸的,他深爱女儿,又得到美丽的朋江小姐的爱,他短暂的人生充满着美好的回忆,我也因这样的父亲而骄傲。”
雪山皑皑近在眼前,其实很遥远,山就是这样,看起来近在眼前,其实走起来用掉大半生也不一定,就像这个叫黄昏清兵卫的男人的心——安静、勇武和知天安命。
(张烊)
4 ) 隐于黄昏暮霭中的剑影——山田洋次的武士三部曲
《黄昏的清兵卫》、《隐剑鬼爪》和《武士的一分》组成了日本导演山田洋次的“武士三部曲”,三部影片均改编自藤泽周平的短篇小说。
藤泽周平(1927-1997)是与司马辽太郎、池波正太郎齐名的日本武侠小说家,他“写景清丽、写情委婉、写人剔透”,文笔“如美玉无瑕,未有出其右者”。他的作品中,没有荡气回肠的历史史诗,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也没有天外飞仙的武侠绝技,有的只是内敛、拘谨、保守、隐忍的秉承武士道真谛的底层武士。享有“庶民导演”美誉的山田洋次正是看中了藤泽周平笔下的这类武士形象,通过电影,细腻而饱含温情地描绘出这些普通小人物的平实生活和内心世界,以及他们于平凡中绽放的人生价值。
《黄昏的清兵卫》中的井口清兵卫、《隐剑鬼爪》中的片桐宗藏、《武士的一分》中的三村新之丞,这三人都是日本幕府时代偏远小藩的底层武士。他们算不上贵族,仅是割据一方的藩主的低级雇员,居于贵族金字塔的最底层,在权力体系中并无什么特权。他们没有头衔和封地,有的只是一个代表武士身份的姓氏以及藩主恩赐的住处,如果一不小心触怒藩主或者行差踏错,就会连这点都失去,被驱逐出藩,沦为流民。他们从藩主那里得到区区三、五十石的年俸,仅能维持生计,根本无法与那些年俸动辄就二百石、终日骄奢淫逸的中高级武士相比。但是,就是这样的卑位薄禄,他们却要用身家性命去作抵押。
他们生活在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十九世纪中叶、明治维新的前夕。当时,日本幕府政体、藩割据的统治架构摇摇欲坠,社会大变革已是箭在弦上。武士阶层开始分化,中高级武士日趋腐朽,为了维护既得利益而竭力遏制变革,他们早已放弃了武士道精神的要义,取而代之的是权与利;低级武士没有显赫的政治地位、丰厚的家产以自保,或孤注一掷加入维新阵营对抗旧势力,或在时代无情的变迁中静静地等待、默默地承受。井口清兵卫、片桐宗藏和三村新之丞,他们属于后者中的后者。
他们清贫乐道。虽然井口清兵卫因妻子治病、安葬而欠下债务,不仅在庭院里耕种、给商人打零工,甚至还变卖了象征武士灵魂的武士刀,自己也搞得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但他视照顾家人为一种责任、一种乐趣,艰辛中仍旧可以与母亲和女儿分享欢笑。片桐宗藏孑然一身,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三村新之丞有位贤惠的妻子,持家有道,粗茶淡饭中不失生活的温馨。
他们仕途无望。井口清兵卫终日除了做好“御藏役”(仓库管理员)的工作外,就是回家照顾母亲和两个女儿,没时间与同僚喝酒欢娱,逐渐成了一个边缘人。片桐宗藏虽身怀绝技,但受其父亲涉嫌贪污剖腹自杀的牵连而没有发达的可能。三村新之丞的职责是“毒见役”,每天都必须在藩主用膳前试吃,以检验饭菜是否有毒,干这工作能保住命就算好运了,还想什么升迁啊!
他们都经历了一次生死抉择,结局各有不同。
井口清兵卫在藩内家老的强令之下,冒死与藩内第一剑客决斗,侥幸获胜。但最终,他还是作为一名藩主的武士,战死于幕府反对明治天皇的戊辰战争中。
片桐宗藏因好友参与谋反而被迫领命追杀好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好友被他刺伤后却死于西洋火枪之下。为了替好友及其妻子报仇,他刺杀了藩内家老,然后放弃了武士身份,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隐居海岛。
三村新之丞因试毒而双目失明,险些失去武士的名分和俸禄。为了替遭人欺辱的妻子雪耻,他向藩内的一名高级武士挑战,置生死于度外的他终于手刃对方,和妻子重新开始生活。
他们的故事充斥着日常生活的琐事,手法写实,平淡如水,就连三场决斗也是朴实无华的近乎平庸。然而,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内涵隐隐贯穿于其中,仿佛黎明前的黑暗中,曙光先是远处地平线的那一点,然后渐渐蔓延、渲染开来,不知不觉间照亮这个世界,潜移默化地让你体会到其间的震撼与美,令人回味无穷。
《黄昏的清兵卫》的最后,已是老妇人的井口清兵卫的女儿站在父亲的墓前,淡淡诉说:“……明治时代,父亲的旧同僚们大都平步青云,我常听见他们说,黄昏清兵卫真是个不幸的男人。但我不这么想,父亲深爱着我们,又得到美丽的朋江小姐的爱,短暂的人生充满美好的回忆。而我也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自豪……”井口清兵卫如此,片桐宗藏和三村新之丞亦然。
这三名武士,之前平庸无闻,如沧海一粟、天涯一沙,之后或消逝于战火硝烟,或隐匿于偏远海岛,或静默于自家小屋。在历史滚滚洪流之中,他们随着武士时代的黄昏而悄无声息地隐褪,但是,逝去的只是那些外在,真正的武士精神是不灭的,它时而会在沉沉暮霭中惊鸿一现,犹如武士刀划过的光亮剑影,瞬间亦永恒……
(2010年2月4日·深圳)
5 ) 《黄昏清兵卫》:非不能,有不为
那部吓了我好几年的《午夜凶铃》居然是真田广之演的,而《无极》里那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大将军,也是他演的,却怎么都让人看不顺眼,直到看了《黄昏清兵卫》,才惊异地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好演员啊。
还是那张脸,这次改作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可是,那种武士的精神、男人的担当,却在这个外表决不光鲜、甚至有些邋遢的男人身上,鲜明地绽放着,说这样的角色是卑微人生里的希望之花,似乎也并不过分。
他是一下班就回家的武士清兵卫,同僚们取笑他,起了个外号,叫他黄昏清兵卫。他回家是为了照料痴呆老母、两个幼女。
又要工作,又要种田,又要照顾老母和幼女,自顾不暇,身上气味难闻,被领主呵斥,有舅舅来给他提亲,想他有个人照应,不致邋遢至此。他却说,你知道我的心情吗,看着女儿一天天大起来,就像看着庄稼在长高长大,心情很愉快,所以,续弦的事不想了。
这样说,或许有个原因,就是他心里一直对青梅竹马的朋江念念不忘。而他作为父亲,对女儿的成长所表现出的由衷的喜悦与赞美,体现出了一个慈父的心,说时笑着的神情,自然散发的满足,有着感染人的力量。
但是舅父却骂他:从小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女儿像庄稼啦。忿忿走了。
要知道农民可是等而下之的,而他是个高一等的武士,难怪舅父生气,一个武士甘于种田之乐,可说跟社会主流思潮背道而驰,所以这就成了从小就说糊涂话的外甥的又一大逆不道之举,而惹他生气。
是清兵卫没本事,甘于沦为农夫?但并不是这样。他替朋江的哥哥饭沼迎战朋江的前夫,只用竹棍就打败了那个高级武士。饭沼知会他形势流转,若上京都可大有作为,可他拒绝了。而后,他奉诏命只身迎战一流的剑客,也最终获胜。这些都说明了清兵卫不缺能力,但他有自己的选择——看着女儿像庄稼一样成长就心满意足了。
大隐隐于市,剑道超群的清兵卫就是这么一个人。作为和平年代的武士,他选择了平静的生活。为了这个生活,他要放弃很多,甚至成了人们眼中“黄昏清兵卫”这样被人耻笑的籍籍无名之辈。而难得的是,对这一切,清兵卫都能泰然处之,即使被人小看他也不在乎。为什么他可以这般安之若素,也许,是女儿们的成长?还是他早看透武士争来斗去、绝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不过是为了领主的私利。最后跟他决斗的那名一流剑客,也看透了这些,却因已卷入其中身不由己,终于败在清兵卫刀下,而清兵卫本想放过他的,难得遇到知己,那人却为了武士的意气,不想被人小看而挑起争斗,死于他的刀下。
人常说舍得,不舍,不得,有舍,有得。清兵卫因为能力,而面临诸多诱惑,但他可以清醒地做出选择,这就很难得。比如拒绝饭沼的进京都求取功名的建议。还有,就是青梅竹马的朋江,离婚后,常来家里帮忙,和女儿相处甚好,通过哥哥提亲,但清兵卫却未允。他妻子就是因为穷困患病郁郁而终,他又有老母和幼女,只有50石俸禄,怕委屈朋江,使她将来后悔。生死决战前一刻,他差仆人找来朋江,说明心意,说从小时候送她自制童偶,就生爱意,直到各自嫁娶心意一直未改,说一定凯旋,则俸禄可涨,回来就要提亲。朋江却告诉他,刚应允了一个藩事的提亲,说虽不能在此迎候归来,祝他得胜。清兵卫失望走了。他负伤得胜回来的时候,叫着女儿的名字,女儿叫着朋江的名字,然后,朋江就从屋里出来了,原来朋江还没走。这一幕,我这看的人忍不住哭了。
山田洋次的这部电影,既让人笑,也让人哭,前半段多在笑,比如舅父骂了清兵卫后去拿茶壶,却被烫,骂声正隆改作呲牙咧嘴;饭沼和清兵卫在谈天,远处武士在练枪,放了哑炮后一看又突然爆炸,而惊慌失措……很多地方都很轻松。而结尾的这一幕很让人动容。
清兵卫是个很平凡的人,平凡的人也同样感人,他的作为也告诉我们,在面临取舍的时候,如何坚持自己——他的抉择,体现了他的不凡之处。这样的一个人的存在,对所有向往美好的人们来说是一种希望,对于同样在逆境中苦苦挣扎的人来说是一种启示。
对于女儿和妻子,他是给她们幸福的人,也是永远值得她们骄傲的人。以女儿的口吻讲述的这部充满温情的电影,告诉了我们一个人的真正价值何在。
6 ) 木刀锋
这些天来,总是会想起《黄昏清兵卫》,山田洋次在随心所欲不逾矩的七十多拍的一部片子。我是排斥各种各样的心理暗示的,但实在无法抵御有些影视或文学形象对我的诱惑,他们以某种片段式的强有力的攻击在特别的时刻突破了我的防线。于是,就在这些特别的时刻里,我放下自己坚定的立场,掀开门帘进入他们的世界,像是去密会一位老友,聊聊人生,谈谈天地。
如果说人在困境之中容易被《肖申克的救赎》打动,那么人在闲适之中就会容易被《黄昏清兵卫》打动,至少我属于此类人,尤其在我被抛弃,也准备放弃的时刻,这部突上心头的影片就如同一条坚韧的绳索把我牢牢地绑缚住,每一次想起,每一次品味,便益发觉察到它的约束力,或者说是拯救力。
依靠外物以寻得拯救可耻么?不可耻,因为同样的外物在不同的人面前具有不同的意义。我一直对这个世界无法给我惊艳之感而有颇多失落,但现在发现,惊艳之物固然可能让我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但还有另外一种东西也能够以其他方式让我有所希翼,那就是安宁质朴的迟钝,或者说是“拙”而不群的孤独。
井口清兵卫,一个最低级的武士,在妻子离世后依靠微薄的薪俸,勉强养活两个幼女和老年痴呆的母亲。每天黄昏时分,同僚们都去喝酒聊天,惟独他立刻赶回家中照料孩子和老人,因此被同僚们称为“黄昏清兵卫”。如果没有巨大的人生事件和历史事件在他的生活中出现,或许一辈子他就如此隐忍地活着,老老实实地工作,为老母送终,为女儿筹备嫁妆,然后自己老去,最后他的坟茔淹没在田间地头。
我宁愿当他的生活是纯粹的真实,去努力感受他的爱恨,因为我到此依然体会到了他之于我的相似性和提点性。故事出现了新内容,他的一位好友的妹妹,也是他青梅竹马的伙伴朋江小姐离婚了,不堪丈夫的虐待逃到了哥哥家。朋江时常去井口家串门,很得孩子们的喜爱,甚至连井口那无法认得自己儿子的老母也能立刻叫出朋江的名字——跳出一下电影,穿着和服的宫泽理惠,谁不喜欢呢?在朋江前夫寻衅时,井口代替了朋江的哥哥与之决斗,但他使用的是一柄木刀。他的理由是藩主不准武士私斗,而且他也不想伤及生命。之前一直埋头于抄写工作和农活的井口居然赢了,原来他还是某个流派的剑道大师的关门弟子,甚至之前做过教头。他使用木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根本没有一把真正的刀,他的武士刀已经当掉用于为妻子办个体面的葬礼。
朋江无疑是爱着井口的,但在心底同样也爱着朋江的井口却拒绝了这门亲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薪俸微弱,无法令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朋江过上好日子。纵然现在的朋江愿意,但时间长久後便会无法忍受了。门当户对对他而言是切肤之痛,因为亡妻便是来自俸禄更高的人家,不仅时常埋怨井口不会争名夺利,而且最后劳碌而死。这便是井口的痛苦,他要守住自己的生活理想和性情原则,就要付出如此代价。或许有人会说,如果井口真的是一个体谅他人,愿意为爱情和家庭牺牲的人,他就应该泯灭掉自己的温吞退让,去博取名利。对此我无法反驳,因为我和井口会选择一样的道路,泯灭掉那些,就是泯灭掉自己,这是一种有责任的生活中唯一必须自私的东西,否则他便反而可以放弃所有的责任。很矛盾么?也许不吧,没有深刻体会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井口精于武艺的传闻终于为其带来了灾祸,在上层内斗中,他不得不受藩命去与一个武艺高强的武士作生死之战。他请朋江来为其梳理,然后交代了去处,提出若能活着回来,便娶朋江。但朋江告诉他,已经许了一家的提亲。我不知道井口是带着何等心情去决斗的,但我知道他几近崩溃,但不放弃,对孩子和母亲的责任依然是支撑他的重要信念。一番决斗,他伤了,也赢了。
后来,朋江还是做了孩子们的后妈,但三年后井口死于内战的火炮之下。武士的刀已经无法抵挡职业军队的热兵器,时代都变了,黄昏清兵卫成了永恒的夜晚清兵卫,他再也无法看到晴明的凌晨。
我并不是在怀旧,而是在怀真,或说是在敬畏一种真,一种能够打动我的极其有力的真。在这个世界上,我不鄙夷他人对自己向往之物的追求,人各有志,大多时刻没有高下之分。如此显得我在很多世俗的时刻丧失了立场和判断,丧失了贵贱对错之分,但我依然迂腐地认为,那些东西无论具有多么崇高伟大的存在理由,无论具有多么不可辩驳的至高价值,对我而言,都是身外之物。我以我自己的方式爱孩子,爱父母,爱他人和爱国家,就像黄昏清兵卫一样,收起争强好胜之心,哪怕被欺压,被不公对待,只要能够让我守住自己的生活底限,那么都可以接受。而我也明白,为了这些底限,如果有所需要,我一样会在艰难地抉择之后去毅然决然地面对,哪怕舍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如此,我只希望将来如果我有儿女的话,会如井口的女儿一般,理解并爱着他们迂腐的父亲,不会埋怨我没有开着奔驰宝马送他们上学,不会埋怨我在他们找工作的时候袖手旁观;如果我有妻子的话,也希望她能够像朋江一样,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无论在一起只能生活一年、三年还是更多,都会觉得自己是做了正确的并且是幸福的选择。我想,我的要求可能太高太高了,人生有时候像一场电影,有时候距离电影又是何其的遥远,如果没有距离,那么这部电影或许也不会那么能够打动人心吧。
让自己的生活成为一道木刀锋,它不会咄咄逼人地割伤任何人,它只是一个呈现出分割的象征,告诉所有人,在它的两侧有着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世界。你跨过去很容易,你退出来也很容易,但你不经意地跨越或许会碰到它,而它并不坚硬,它不但伤害不了你,反而会为你所伤。
其实,我还是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生活的城市里有一些黄昏清兵卫生活着,他们兢兢业业地工作,热爱并保护着自己的家庭,知足常乐,坚守底限。无论我是一个人,还是有一个家庭,我希望能够与他们,殊途同归。
7 ) 。
这是一部武士的电影,却是一部与武士道背道而驰的电影。山田洋次的武士三部曲,也全是与武士道背道而驰的。武士道向来就是一种极端的道义。而这三部电影全部都用一种"松竹映画"式平和温婉的手法拍摄,同时也讲述了在幕府末期三个平和温婉的三个下级武士的故事。
"买刀葬妻"是整个故事的一个线索,整个故事也是由此开始。刀是一个武士的象征,买刀葬妻本身就是一件极度违背武士道的事情。也由此清兵卫欠下一笔债,生活开始变得艰辛困苦。这也是最后余善右卫门与清兵卫决斗的原因。
余善右卫门的人生经历与清兵卫如出一辙,下级武士出身,丧妻丧子,如今自己又面对被人鱼肉的窘境。但是在电影里,他是传统武士道的象征,无论妻女病逝,他都自始自终守着武士道,以服从蕃主为首要信念。
然后就是当时的时代正是,幕府的最后,武士的刀逐渐被洋枪洋炮被取代的时候。清兵卫其实自己深知这一点,他也知道武士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在这样一个更朝换代的桥梁上,他也是众多彷徨的武士的其中一员。但最后的结果是,他还是接受了藩主的任务,最后也死在战争里。于此,山田洋次在下一部《隐剑鬼爪》里让片桐完成了清兵卫卸甲归田的任务。
清兵卫与朋江沉重的爱情,错过了又错过最后才圆满了,在电影里平和并也一波三折的表达了出来。清兵卫的两次转折性决斗的也都是为了朋江二战。这两次决斗也最后决定了清兵卫的一生。第一次决斗让他的短刀流声明大起,这也是第二决斗的起始原因。第二次决定,也决定了之后他将重回正统的武士道,而不是变回一个农民。这也是为什么要设定最后清兵卫是战死,而不是繁荣富贵的生活下去这样看似圆满结尾了。
最后,关于真男人的定义概念,究竟是美国电影里的那些个人英雄,或者是中国红片里的民族英雄?苦守清贫的清兵卫也是一个不具有日本特色的真男人。在日本人的概念里,为了国家而死的才是真男人,这就好比电影《男人的大和》里的那些牺牲的士兵,在日本人看来,这些才是真男人。不愿战斗,情愿做一个农民,这是何等的小市民的心理。但是谁说这不是一个大男人的表现呢?守得住平穷,并且不觉得这是一种愁苦,并不觉得自己不幸,我想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所谓"成功男人"寥寥无几。而清兵卫也好,片桐也好,武士的一分里的木村也好,山田洋次塑造的三个武士,都是清贫并且违背日本传统的武士道的,这也是山田洋次对于日本传统武士道是否是正确的一个质问。
前几天在豆瓣看到一句话。
"一个要自己的民众为它死亡的国家,那就让它灭亡好了。"
8 ) 浅聊山田洋次的武士电影
武士题材向来是日本电影较为热衷的题材,传统的武士道精神崇尚正直、坚毅、简朴、礼节、诚实、忠诚等种种美德。但在往日的日本电影里,大多的武士剑戟片在演绎上述美德时往往更突出的是暴力的宣泄,在六零年代日本剑戟片兴盛的时代更是如此。或者,二战后,日本一片狼藉,虚无和悲观成为当时日本民众的普遍心态,暴力的宣泄,无疑很贴切地慰籍了观众需求。一位对日本电影颇了解的网友说过,日本的武士电影真正有内涵的只有小林正树、稻垣浩、黑泽明。但恐怕现在又要加个山田洋次了吧。
山田洋次1931年生於日本大阪,在东京大学主修法律,毕业后考入松竹担任助导,后晋升为编剧;1961年执导了首部电影《二楼的陌生人》,至今已自编自导了77出电影,经典作多不胜数,其中以逾四十八集的《寅次郎的故事》系列最具代表性。《寅次郎的故事》系列由已故巨星渥美清演绎“寅次郎”的放浪人生,由1971年起,每出新作均成为日本的指定贺岁片及暑期片,维持了三十多年,乃日本最脍炙人口的电影系列,并见证了日本在经济高速成长的三十年间,城乡、家庭关系、价值观等变化。
这个差不多拍了一辈子市井喜剧,素有“喜剧山田”之称的导演在2002年以71岁高龄转型拍日本武士电影,着实让人颇感意外。但山田洋次的武士电影是不同于以往日本武士片的,这样的导演,又到了这样的年纪,早已褪去了轻慢和浮躁,山田洋次以厚重的质感剥离了形式上的武士道精神,努力还原着幕府末期下级武士的情感与生活。在山田的武士电影里,主角们都不是叱咤风云的枭雄,没有变革时代的能力,甚至于连自己的命运也不能掌握,在时代变幻、纷争四起的年代里可有可无的活着。但这样卑微的人也有着他们的情感,坚守着自己的原则,而在山田先生看来这样的原则或者才是真正的武士道精神,用山田先生自己的话说便是,“武士心中有强烈的责任感,面对朴素生活能够心情平静,对他们来说,穷困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不管怎么贫困,都要清洁地生活着。”
《黄昏清兵卫》
在《黄昏清兵卫》里,井口清兵卫深爱自己的女儿,孝顺年老的母亲,为此从不与同僚们鬼混,每日下班急急的在天黑前赶回家里,更得了“黄昏清兵卫”的绰号。在影片里,“黄昏清兵卫”的绰号是同僚们对井口的嘲讽,但无疑我们看的出这正体现着井口对于女儿、母亲的爱护,正是导演对井口的褒奖与认可。虽然身怀绝技,但从不挟技恃骄,不欺辱弱者,即使是受到轻视,也不以为杵,平静的过着不能在平静的生活。而当心爱的朋江小姐受到欺辱时,毅然而出,但这样也仅仅是用了竹棒来教训别人。山田先生镜头下的井口是一个太真实的人了,亦因为丧妻要独自照顾家人过着艰苦的生活而有些邋遢,亦要为了生活而放下武士的架子在商人那里打些散工来补贴家用。尽管告诉女儿,读书是为了可以思考。但自己的思想却有着很大的局限性,想要放弃武士身份,做一个农民,但始终没有,或者在那个时代想想就已经很先进了吧。在家老提出自己不愿的命令时,也只能无奈的答应。
而影片里刻画最为深刻的还是井口与朋江的爱情,本来就已经错过过,再重逢了,却还是碍着身份,百般的克制,终于说了,她却已答应他人。影片里山田先生将井口被迫去处决余吾善右卫门前叫朋江来为他梳妆的段落处理的非常好。昏黄的镜头里只是静默,背着身,她有序的为他梳理,离别的伤感在空间里蔓延。镜头切到正面,他欲言又止,她亦有所期待,很快再是背面,他缓缓说道幼时送她的玩偶;说道他一直喜欢着她,即使在她嫁做人妇,他亦成了家室后,也都从未褪色;说道前些日子的提亲,突然目光灼热,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她,鼓足了勇气说,“我必然会凯旋归来,到那时我若向你提亲,你会应承吗?”
她黯然,表情辗转,告诉他已经答应了别人的亲事。他颓然坐下,终于掩饰不了的失落,无措的说些失礼之类的话语,多少情意硬生生的克制下来,木然的走向那未知结果的殊死决斗。镜头切过,她还坐在那里,亦有些失落,井口有些痴呆的母亲问道:“你是那家的小姐啊?”,她惘然答道:“我是清兵卫大人从小青梅竹马的朋江啊。”眼里已噙了泪水。
好在朋江终于还是留了下来,影片的最后,已是老妪的井口的女儿在父母的墓前淡淡的诉说,“朋江小姐终于成为了我们的母亲。但我们家的和平生活只维持了三年……父亲最终死在天皇军的炮火下。明治时代,父亲的旧同僚们大都平步青云,我常听见他们说,黄昏清兵卫真是个不幸的男人。但我不这么想,父亲深爱着我们,又得到美丽的朋江小姐的爱,短暂的人生充满美好的回忆。而我也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自豪。”我在井上阳水温暖动人的歌声里,默念着最后的旁白,原来幸福是很简单的,只是我们都太在意的去追逐大众认可的标准了。
山田先生显然对于幕府末期已经变质了武士阶层有些不满,影片里,大部分的武士都过着较为奢华的生活,而早春消融的河里却常常飘浮着农民的尸体。甚至,山田先生直接通过朋江小姐的话语说过,“武士的生活都是源于农民的恩赐”。这都体现了山田先生对腐朽变质武士阶层的不满,和对农民的同情。而井口这样的角色大概也包含着导演对武士们的期望吧。
《隐剑鬼爪》
在《黄昏清兵卫》里终于没有做成农民,并作为武士死在炮火下的井口,或者让山田先生有些遗憾,于是时隔两年后山田先生又拍出了与《黄昏清兵卫》风格极为相近的《隐剑鬼爪》。在《隐剑鬼爪》里,片桐宗藏在根本上大体有着和井口一样的东西,即,有强烈的责任感,面对朴素生活能够心情平静,身怀绝技,但从不挟技恃骄。但也有着明显的不同,亲眼看到父亲作为上层斗争的牺牲品而剖腹自杀,并接着家道中落的片桐对武士的上层阶级明显没有好感。在终于也因被卷入政治纠纷而要去处决昔日的同门狭间时,片桐起初也保持了一般正直武士的脾性,他拒绝了狭间妻子的色诱;劝说狭间剖腹以保持荣誉;在劝说未果后毅然决定亲手杀死狭间来保持他的荣誉。但山田先生在让片桐使出绝学明显要胜了的时候,用火枪结束了狭间的生命,断然的抨击形式上的武士道精神,而与整体氛围不符的一枪打掉狭间右手的暴力镜头,更体现了火药时代形式上的武士的末路。
影片最大区别与《黄昏清兵卫》的是片桐最终与腐朽武士阶层的决裂。影片末了,处决狭间后的片桐知道了家老玩弄狭间的妻子。面对家老厚颜无耻的嘴脸,片桐终于对武士阶级彻底失望,使出秘传的“鬼爪”绝技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果了家老的性命,可以说这样的结果,包括家老之前因前列腺炎而尿不出来,都体现了导演对腐朽上层武士阶级的憎恶和寄希望神秘的力量来对他们处罚。而且最终,片桐也放弃了武士身份,成为了一个农民。
当然,片桐最终成为农民,也不仅仅是以上的原因,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与农民绢的相爱。影片最后是一个温情脉脉的结局:放弃了武士身份的片桐,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远走他乡。
在《黄昏清兵卫》和《隐剑鬼爪》里,山田先生都以平缓的叙事风格谱写了厚重而有质感的幕府末期下级武士的生活画卷。就如山田先生自己说的,“《隐剑鬼爪》和我的上一部电影《黄昏清兵卫》有一些联系,两部电影的背景时期和故事地点都是一样的,片中说的也都是日本东北部的方言,描写的也都是下等武士的生活,他们的生活都是比较贫穷,但贫穷不是可耻的,也需要清洁和有礼仪的生活。所以我对于片中的历史细节很重视,比如扫地、做饭、砍柴等,还有一些礼仪在现在的年轻人中已经很少见了,甚至在拍摄时年轻演员也都不会了,这些我都刻意要求完全回复到当时的生活状态,让现在的人对历史和文化有更多的了解。”这些细微的东西更增加了影片的真实和细腻,比如,在《黄昏清兵卫》里导演让井口喝完粥后拿咸菜将碗里再擦一遍吃了,一下子就很好的表现了井口生活的清苦和节俭。而《隐剑鬼爪》里绢在要离开片桐回乡下时对老仆人的交待,絮絮叨叨里真情坦然流出,让人感动异常。
在这些特生活的场景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黄昏清兵卫》里藩主去视察仓库发现井口邋遢而斥责后仓库领导土反口的表现。土反口先是跪在地上,藩主转身走出仓库,土反口抬头骂井口混帐,然后起身,紧跑几步,出了仓库,跟上藩主的队伍,小心的向后面的长官说好话,长官拂袖不理,土反口再跟两步,继续小心说着,又被拒,然后队伍走远,土反口立在原地,踮脚提臀引颈眺望,长出口气,转身疾跑回仓库,还有些横冲直撞,镜头切到仓库,在镜头右下角是跪着的井口,土反口出现在门口,从长长的甬道直冲过来,压着井口,用扇子快速的敲井口的头,并有节奏的骂道,“混蛋、混蛋、混蛋……”,然后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这一段里表演、剪接、构图都做足了功夫,将一个小官吏的巴结、势力、恼怒刻画的淋漓尽致。
影片《黄昏清兵卫》的片长是128分钟,而《隐剑鬼爪》的片长是136分钟,但观影时却并不令人觉得冗长,这除了是因为影片的精细缜密,剧情紧凑外,恐怕与导演常常在电影里安排的不露声色的幽默也有关系。在这两部戏里,山田先生充分发挥了浸淫多年的喜剧功力,将一些情节安排的幽默滑稽让人捧腹大笑。比如,《黄昏清兵卫》里,井口在朋江第一次来家里时,紧张的把藏在袖子里的脏袜子当手绢来擦拭脸颊。而在《隐剑鬼爪》里江户来的武士对片桐及其同僚们对火炮及行军的训练,通过乡下武士的滑稽动作,不仅表现了新文化对旧文化的冲击,更让我们捧腹绝倒,简直就是影片的另一大看点。
山田先生曾在一次访谈里说道,“现在日本处于令人不安和担忧的状态”,“现在日本人价值观发生了变化,以勤俭为荣的传统慢慢失去,盲目追求奢华。日本有好的传统,也有坏的传统,好传统必须去维系,坏传统必须去摒弃。” “区别好坏是非常重要的,但现在一些人对好坏的判断却存在严重偏差,好的摒弃了,坏的却保持了,这也是日本的困难时期。”或者这些正恰好的表达了山田先生拍摄这些影片缘由,寄希于通过这样的影片来帮助人们寻找自己的价值观。
《武士的一分》是山田先生武士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影片讲述下级武士三村新之丞因替藩主试毒而中毒失明后,生活无依,妻子加世亦被藩内的有势力的番头岛田藤弥玩弄。最后三村为了尊严而向岛田决斗。影片将于本月18号在北京日本电影周做全球首映,相信不久后我们大概就都可以看到了。
2006年11月9日星期四 武汉 晴 丙戌年九月十九日
影片资料:
《黄昏清兵卫》:导演:山田洋次。主演:真田广之、宫泽理惠、小林念侍。2002年
《隐剑鬼爪》:导演:山田洋次。主演:永濑正敏、松隆子、吉冈秀隆。2004年
《武士的一分》:导演:山田洋次。主演:木村拓哉、檀铃。2006年。
改编自藤泽周平《黄昏清兵卫》及《叫花子助八》两篇小说,人设来自前一篇,情节来自后一篇。加上了女儿的视点和大时代的背景,倒是可以读成山田洋次对传统日本和松竹家庭剧的一份悼亡词呢,不愧是拍过男人之苦的导演,拍藤泽周平再合适不过了。内景不惜极暗,以符合全片的自然光效。运动镜头很有意
审慎且温柔的人,审慎且温柔的电影
只有短暂几年的快乐,也心满意足。不愧黄昏之名。
8.3 改自《叫花子助八》,却用《黄昏清兵卫》为名,这正是武士的黄昏。清兵卫不图宏达,淡泊名利,默默承受生活重担,卑微地守护着武士的尊严,这也许是喜欢他的原因。电影风格如原著一般淡雅与细腻,且多了一分宿命和感动。
两个武士生死决斗之前,絮絮叨叨聊了十分钟,主要讲钱多么难赚……好棒哦。
处刑者和被处刑者坐下来先唠了一大通嗑,关于家贫妻亡丧事开销巨大挣钱不易如花女儿已成灰烬(吃骨灰太诡异了)……聊到对方放松了心软了不小心说出了刀鞘中安卧着的只是一把竹刀今日的处刑工具只是一把短刀……立时眼冒精光拔刀开杀,逼仄空间中斗得呼哧带喘、死得险象环生……影片如果不是垂垂老矣的女儿的追忆视角,其实是挺压抑的。孩子的视角会弱化很多凶险,隔着漫长时空的追忆又会淡化很多悲伤。父亲仅仅三年人生中最幸福美满的生活,一个镜头也不给,唉……
讲的是一个阶级的末路故事,却能在萧条中感受到暖意。恰到好处的隐忍,恰到好处的悲凉,恰到好处的黄昏之光。
武士剑戟,一种“非常强势”的类型。任你如何以低阶草根去铺设,注定绕不过顶尖高手的这个坎。否则演不到一半就被人砍死。此前提下,你再让他同时身兼好丈夫、好父亲、好邻居……这个角色就满了,溢了,就往诸葛近伪去了。顶尖高手,如求正,需以喜怪(用心棒)或残缺(座头市)甚至二者兼具(丹下左膳)去平衡。否则就往暗黑急坠(大菩萨岭)。三星半。
这样的男人才叫纯爷们
真正的大勇是平静和从容,真正有勇气的人是非常沉稳的,要在真正的大勇和匹夫之勇之间做出区分。裹尸沙场很容易,随便一个男人都能做到,真正的勇敢是该活下去的时候活下去,该死去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死去。山田洋次的剑戟片之于黑泽明,好像无间道之于吴宇森一样,风骨犹存,却别样风味。
真好,这种温柔靠谱负责男真是让人没办法不爱
4- 山田:“武士心中有强烈的责任感,面对朴素生活能够心情平静,对他们来说,穷困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不管怎么贫困,都要清洁地生活着。”情感内敛刻画到位,过真时亦果断打破。一些不那么与时世相融合的三观,Sebei亦有自信持有、有勇气坚守,这是人物自身的宝贵之处。Tomoe美自不言。
“最后的武士”!简直看到哭。日本电影特有的隐忍情感,加上武士年代末年的苍凉——是江湖行侠仗义之人,还只是奉命的小卒?最后一场比剑,真是让情绪升华。而且全片还透着一种“屋里还看得见不必开灯”的特别生活的气息……两位主角的设定真完美T_T
看到最后真的热泪盈眶了。设计的最好的是他的结局,在达到一生的辉煌点之后,获得爱情与美好的生活,然后又平凡地死于战争。就如同他的女儿所说,他的朴素的心愿已经实现,这个在世俗眼中“不走运”的人,以一种平凡的轨迹,不无骄傲的事迹,完成了一生。不足的是,女儿的视角有时不利于细节的展开。
山田阳次是个亲情生物,他喜欢的题材让人联想到小津安二郎,这部电影的叙事方式让人让人联想到【杀死一只知更鸟】,这种联想太美妙了,武士的价值观就这么彻底被颠覆了。★★★★
重意不重形,隐忍更有情,“想不到你还在”,揪心至此始得释然。
中央六就是这点好,偶尔播些好片出来
真田广之脱下了鲜花盔甲,穿上破破烂烂的武士装,因为好久没洗澡散发出让人敬而远之的酸臭味。为了给老婆办葬礼,卖了家里唯一值钱的武士刀。有两个小孩,和一个老年痴呆的母亲。可为什么万人景仰、衣冠楚楚的光明大将军却还是那么猥琐,一个低贱的下等武士却让人感觉气宇轩昂?
真田广之的这个角色真是完美啊,对家庭的责任感,隐忍以及必要时的担当。细腻的情感与黄昏时的光。可惜终究敌不过时代的变革,最后屋内的困斗也成为对整个武士阶层的暗喻。真好看啊,四星半。
有时候只想看一个老老实实讲的故事 真田广之居然被陈凯歌那样地点金成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