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柏林放映后的友邻评价后,我找来原著读了读,有一些记忆深刻的点,想分享给诸位
因为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如果今天不做这件事,我会死
1. 本片的原型人物是生于1979年的小笠原惠子,她是日本第一位以听障状态成为职业拳击手的女性选手。
2.在出道战中,惠子以52秒KO对手,拳击评论员在赛后的评论中写道:“出道战用时仅为52秒,小笠原惠子取得了一场精彩的胜利。有力的取胜动作,灵活轻巧的步法,发达的背部肌肉,独特的发型和强烈的出拳力量。专业人士中诞生了一张新的面孔。 ”整个职业生涯,惠子4战3胜,2次KO对手。
3.惠子的双亲都是健听者,所以她长到3岁虽然都不会说话,但父母从来没有想过她听不见。
4.确诊失聪后,惠子妈妈开始在家中的物体上贴上名字,这是为了告诉惠子“物品是有名称、有发音的”。
5.惠子父母没有选择一开始就送她去特殊学校学习,而是戴着助听器和普通学生一起上课,在普通学校,惠子度过了幼儿园到初中毕业的阶段。这也导致她从小被霸凌,霸凌理由不限于听不见、自然卷。
6.惠子试图加入田径部,但第一天就推出了,因为她无法鼓足勇气告诉老师自己无法报数。
7.惠子的妹妹叫圣子,因为日语中圣是“耳”和“口”的组合,父母想让妹妹成为姐姐的耳朵和嘴巴,结果妹妹出生后4个月,就被发现也听不到。妹妹从一开始就上特殊学校,因为父母看到了对惠子的安排对她造成的伤害吧。妹妹最后嫁给了土耳其人,他们孩子的名字取自第一位让日本与土耳其建立文化交流关系的日本人“寅次郎”。
8.高中后,惠子进入特殊学校,拥有了手语这件武器。但突入而来的自由也令她变成了和老师打架斗殴、在朋友的怂恿下偷窃的不良少女。
9.苦闷中的惠子喜欢上了两样东西——漫画和机车。她给自己的放松方式是骑着机车去没有人认识自己的陌生城市,一个人驰骋在公路上,仿佛全世界都会消失。
10.高中毕业后惠子进入筑波大学特殊教育专门学校的牙科专业学习,毕业后进入牙科医疗器械公司工作。
11.惠子练拳是从专门学校时代开始,对她来说这样的选择很简单——1.不用与人接触又可以流汗,2.便宜。
12.工作后,惠子重拾一度中断的格斗术,但被很多拳馆拒绝,之所以最终能成为职业拳手是因为她遇到了眼睛看不到的拳馆馆长。
13.惠子并不拥有一直支持自己包容自己的父母,中公学时代,母亲甚至对她喊出过“我要杀了你,在一起去死这样的话。”
14.第一次正式比赛前的表演赛,惠子与女子世界冠军对峙过。对手告诉她,观众会喊出一些很脏的话,希望她不要被影响,当时惠子心想“正好,我根本听不到”。
15.首战胜利后的第二场比赛,惠子的妈妈也来观战,还拿了录影设备拍摄,但因为战况激烈,惠子被打得很惨(最后通过判定惠子胜利),妈妈根本不敢看,结果什么都没录到。
16.拳馆的大家为了让惠子明白拳击的技巧,独创了很多拳击手语。
17.她说,“站上拳台,简直如同站上刑场”。
18.现在,惠子经营着一家格斗教室,专门针对身体不自由人士及儿童教学。
卷首语中的一句话很打动我:“不论在学校,还是进入社会后,我都安于自己是社会弱势群体的身份。这让我感到懊恼。打心底里我是不想认输的。也许只有拳击能纾解我的心情。”(谢谢阿花翻译了卷首语)
1
影片开头,还在黑屏的时候,就传来“沙沙沙”的画外音。
那是惠子在写一封信。
这封信,一如她的生活,她写得很痛苦,很艰难。
2
惠子是一个普通,但又不普通的女孩。
说她普通,是因为她和你我一样,不过是这喧嚣的都市里,滚滚人流中的一员。扔在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出来。
长相平凡,工作平凡,生活平凡。
说她不普通,是因为她从小就丧失了听力,是一个聋哑人。
因为沟通不便,她很少跟人说话。不得不说的时候,她会用手语,或者通过写字来跟人交流。
惠子来自乡下,独自一人在大城市打拼,或者说,生活。
其实这两个词用哪个都可以,因为对她来说,生活就是打拼,打拼就是生活。
平时,惠子是一个普通的酒店服务员,收拾床垫,打扫卫生,清洁马桶,做事认真而负责。
工作之余,她是一个专业的拳击手。
每天早起,热身,郊外跑步10公里,换衣服出门,工作,换衣服下班,到拳击馆训练,回家,睡觉。
村上春树说过,拳击手跟拳击互相吸引,就在于那是一项沉默寡言的运动。
拳击的时候,你不需要多说话,甚至不需要说话。你只需要挥拳就可以。
惠子那么喜欢拳击,这或许是原因之一。
此外,在别人问起的时候,她自己也说过,拳击能帮她发泄身上的压力,而且挥拳的感觉很好。
这就是惠子的工作和生活,沉默,简单,充实。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种状态会一直继续下去的吧。
直到新冠疫情降临,直到拳击馆即将倒闭。
3
惠子是一个聋哑人,本来就很少说话。
疫情降临之后,人们都戴上了口罩,互相的交流变得更少。
她失语了。
但是,失语的只是惠子吗?
不。失语的,更是疫情下,每一个平凡的我们。
整部影片中,惠子真正开口说过话的,只有两次。
一次是拳击馆因为疫情即将倒闭,会长见她情绪低落,跟她说拳击这项运动,没有战斗的意志是无法做到的。问她还要继续打吗?
另一次是会长病危入院,会长的妻子私下鼓励惠子说,让她别担心,大家都很期待她接下来的比赛,让她继续努力。
两次,惠子都轻声却坚定地张开嘴,用日语回答:嗨。
4
没有含着热泪挥过拳的,就不是真正的拳手。
对手很强,压力很大,训练很苦。即便如此,还要战斗吗?
坚持很难,放弃一定很容易吧。即便如此,还要战斗吗?
生活从来就不公平。即便如此,还要战斗吗?
跟命运战斗,也许偶尔能赢,但迟早会输,注定会输。即便如此,还要战斗吗?
……
这部影片改编自小笠原惠子的一本小说,名字就叫——《别认输》。
5
影片结束,画面切换到这个城市。
有的是地铁,有的是河边,有的是公园,有的是街道,有的是立交桥,有的是十字路口。
在这些地方,喧嚣嘈杂,车流滚滚,人们往来如常。
随着银幕变黑,影片结束。
这时,一个画外音渐渐响了起来。
淡淡的,轻轻的,却每一声都打在我的心坎上。
我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是深夜。黑暗之中,听到这个声音时,我差点滚下泪来。
这个声音是什么,我就不剧透了。如果你也感兴趣的话,你也会听到的。
6
这部电影的中文名叫《惠子,凝视》。
它被日本电影旬报评选为2023年度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
我个人觉得实至名归。
疫情刚刚结束,我们都需要这样的好电影。
影片的英文名我也喜欢,它叫做《Small, Slow, But steady.》
微小,缓慢,但坚定。
真好!
看完《惠子,凝视》的第一感受就是三宅唱太厉害了,他其实是在这部电影里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一种转变。 如果你看他以前的电影,会发现他是在一种流动的影像中无比微妙地捕捉到人物情绪和状态的;而在这部电影里,这种流动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固定性(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为合适),在影像的表现里没耍什么花招(褒义),真的很静谧、很朴素、很平实,这种拍法仿佛天生就与这种运动不相符,但是三宅唱那种极致的细腻还在、那种深入到骨髓的克制内敛还在,而16毫米胶片的使用又使得影片富有质感。 它没有戏剧性,反高潮、反类型,叙事平稳,但是它捕捉到日常生活中的人物情绪和状态仍然具有真实性和穿透力,迷人、饱满且具有魅力。 写实的场景和丰富细致的声音仿佛消解了画面中一切与惠子无关的事物,即使将她放在城市的大背景中,我们的目光仍全部聚焦于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动作细节以及仿佛是一种文学描写式的情绪和状态,让我们完成了凝视、感受到了孤独的流泻、体悟到了沉默的状态,我们透过银幕完成了与影像的共振,同时也让惠子完成对自己、对生活的凝视。 看到开头惠子训练时候的节奏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激烈、击拳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我在想,电影在这时不就是用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元素组合来表现当时惠子内心里不断燃起的激情吗?一个普通的固定长镜为何会具有这么大的冲击力和感染力?我想就是一种真实的捕捉,而这种捕捉又是依靠着导演对人物的深刻理解、对场景的高度再现,换句话说,如果想别人感同身受,自己也要感同身受。 我们大部分时间是用感官来认识世界,而惠子是用自己的身体真实地感受和触摸着周围的一切,纯粹且真实;因为这种方式,她经常流露出一种对于他人和世界的未加修饰和欺骗的本真反应,而我们通过对于这种反应的凝视,仿佛也用身体性的方式在影像时间中重新认知了世界。 影片将时间背景放在了疫情之下,于是,惠子的沉默,仿佛是对于我们自身现实的投射,因为我们和惠子同样在一个被迫失语的环境中面对自己,同时也隐喻着表达与交流的困境;也就是说,电影反应了时代,而时代的处境也融入到了电影中。 影片的结尾让我想起了《阿黛尔的生活》,即是:生活的日常性取代了戏剧性的效果,并且影片拒绝给主人公接下来的命运做出解释,因为生活就是一个从不间断的过程,从而来告诉我们这就是未加过滤、洗涤和粉饰的生活。 《惠子,凝视》;凝视,惠子。 (观影中想起了毕飞宇的小说《推拿》)
搬家到郊区的第一周,我开始在一些麻木而疲惫的白天结束后,来附近的河边夜跑。
这是一条有点落伍的河,河边景观有时像上世纪末的小镇,有时又似乎在追赶什么似的,突如其来冒出一些装置和造景,有一种勉强要写的文章,写了一半泄了气,索性就这么算了的感觉。总之是上海少有的河,从我家出发,走路大概一公里会看到一座石桥,石桥旁种植水杉树,水杉树下方则是一座小小的水库,不确定是否还使用,几栋灰色的楼房反正什么时候看都像命案现场,却不恐怖,完全不恐怖,也不冷冰冰,看个几眼,心里还会冒出一些奇妙的感动,便转身离开。大多数时候,我的目光停留在初夏时分光秃秃的河床,泥沙从水底露出水面,水草覆盖一层,乱七八糟地凑到岸边,又被堤坝拦下。我的夜跑不追求时速,也没有目的,有一回,遇见社区便利店的小哥拎着一只轮胎,他说这里的绿化带要一直延伸到黄浦江,我以为他在胡说,之后回家翻地图,倒是真的。
这条河全长46公里,我估算过从我家区域,抵达外环高架,再穿至徐汇的这一段(我用手机画了一只绿色的气球圈出地图截图保存在相册)大概单程有个七、八公里。我想这就是我之后的目标吧。我最近一次夜跑返回时,在河边看到一群钓鱼的青年,这些年,我总是看见钓鱼的中年人,老头,但真的很少见这样五颜六色的年轻人,他们叼着烟,穿拖鞋,仅能凭借头发颜色,面部和脖子的皮肤,说话声音来断定确实是年轻人,但如果再看仔细一点,从上半身的T恤到下半身的裤子,还能看出来他们的贫穷。
那天结束跑步已经快要十二点,我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他们钓鱼,听他们对话,除了再次确认了他们的年轻之外,我也想象他们的身份。是附近烤鱼店的员工吗?是盒马超市的运货员吗?按摩店的小哥?或者开电瓶车送快递的快递员。他们钓鱼时候神采奕奕,有时笑声传到我耳边,和风没什么差别。
我到现在还没跑完那只气球的距离,其实跑步这件事也很久没有进行过了,好像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其实也找了不少其他事情,这只是其中之一。这一年我照常每天从一栋大楼出来,搭乘公共交通回家,移动到底意味着什么?跑步是打破规则之外的什么?我需要什么?一概想过却好像也没想过,偶尔思考一些生活的目的,交出去的愚蠢的爱,心情起伏间,最后只记住很多很多城市的风景,
《惠子 凝视》的片尾,电影院的观众即将要准备鼓掌,却被三宅唱忽然塞进来的多帧城市画面打断,我噗嗤笑出声,随后看着荧幕上那些缓缓驶过的公车,金色的芦苇,河道,斑马线,老人和小孩,自行车,轰隆隆的声音,我想城市真温柔啊。日本电影真闷啊,我睡了好几次,但也不影响醒来后,看几分钟便立刻懂了什么。
惠子每天跑十公里啊,真是的,好想回家再研究一下我的河边路线。钓鱼的年轻人午夜才出现,可能白天都在打工吧,那天我是站在拦河的石坝上,一边单脚站立测试自己的核心稳定性,一边窃听他们的对话,之后可能还会遇见他们,我能喜欢上钓鱼吗?不太确定。
这不是一部我很喜欢的电影,对于三宅唱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他好像是那种交作业很诚恳的导演,让人亲切,我想相较于我们热爱的那些人,城市似乎更加爱我们。
2021年9月,我读完吉见俊哉的《東京裏返し 社会学的街歩きガイド》,约上了朋友们去北东京坐荒川线电车。从吉见的书里,我了解到了荒川线所覆盖的区域——从早稻田大学外沿的【早稻田站】到曾经的日雇劳动者中心、80年代曾发生过电影剧组人员被yakuza杀害的山谷一带【三之轮桥】——的历史、北东京与我们所熟知的涉谷原宿等东京南部区域的阶级差异问题、以及这片土地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都市士绅化计划(gentrification)。实际上,吉见写这本书的目的并不单纯,因为他是作为东京都政旗下“东京文化资源会议”的干事长对这片区域进行的考察。换句话说,吉见多少带有藉“再发现”这片区域的历史与魅力,通过更适合中产消费的包装(咖啡馆、美术馆),将北东京塑造成下一个十年的旅游与集客地带的目的。我并不完全否认吉见的意图——毕竟我也是通过他的书才开始对这片区域产生兴趣——但当双脚真正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我深刻地感受了到它的不同以及我们之间的隔阂。
首先是移动方式上的差异。在日本,新干线的快速和地铁网的高效永远是宣传口的第一卖点。而荒川线作为东京唯一的慢速路面电车,保留了如吉见所说的“不同的感受都市的节奏”。荒川线的速度介于走路与普通电车之间,类似骑自行车的速度。坐在荒川线上,街道两边的景物、行人的移动、都市景观的变化都显得格外清晰。这不是我认识的东京。而我对东京的爱又有很大部分是建立在它的快速与新潮之上的,这一度让我无法适从。
从早稻田出发后,我和伴侣首先在鬼子母神下车,参拜了已经被半士绅化的神社,但因为时间的缘故没有喝到看上去很潮的手冲咖啡。之后我们又到了巢鸭,传说中的“老年女性的原宿”,看到了各种不属于我们生活中的店铺与人。最让我印象深刻有两个:巢鸭的可爱吉祥物苏噶蒙(すがもん)以及卖男女性开运红内裤的专门店。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但平均速度的慢是你在东京其它购物街感受不到的——毕竟都是爷爷奶奶嘛。和朋友们集合后,我们去了飞鸟山——一个除了涉泽荣一纪念馆啥都没有的地方;从荒川车库前走到了正在翻修的荒川游园地,通过铁栅栏窥视了了无生气的游乐设施;我们跳过了荒川的几站,直接在终点站三之轮桥下车,一起去到了一家老式咖啡馆,喝到了酷酷的老奶奶冲的一杯咖啡——老奶奶听说我们是中国人后,说她最近通过收费电视迷上了中国古装电视剧,应该是宫斗题材。
我去了北东京,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不同。我体会不到它的人民们的生活,但可以感受到他们的生活状态;我无法掌握它过去的变化,但可以通过各种工事和翻新瞥见它的未来。没想到的是,令我再次想起它的契机不是日本,而是柏林。是在柏林国际电影节看到的三宅唱的新片《惠子、凝视》。
故事的舞台就被设置在荒川电车所途径的荒川一带,岸井雪乃所饰演的小河惠子是一个荒川破落拳馆里的聋哑学生,而象征着拳馆前途的还有它的老板笹木克己(三浦友和)那逐渐衰败下去的身体。这部影片的故事用两句话就可以介绍完,因此也不存在什么剧透。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发生在国际大都市那不起眼角落里的,不起眼的人们的故事。
犹如影片中所说的:拳击手不能没有听力——不仅是裁判的判罚、对剩余比赛时间的提醒、教练的即时指导、也要顾及对手的脚步以及出拳的声音。我也同样无法想象作为导演的三宅唱在一部影片中不使用音乐:他是出了名的涉足日本hiphop圈的导演。2015年的《驾驶舱》拍的是好朋友rapper OMSB与bim以及beatmaker Hi’Spec 做歌的过程,更别提那部出圈的《你的鸟儿会唱歌》里那段三人在club里听 OMSB 唱歌的神戏、以及贯穿影片全程的 Hi’Spec 所制作的主旋律了。三宅唱的电影少了音乐,那将会是多么令人失落的事啊!
但《惠子、凝视》并不是没有音乐,相反、它无处不在。从开篇第一场拳击训练戏开始,惠子和训练师拳击手套的碰撞声就充满节奏感——它的律动不是南东京的陷阱或旋律嘻哈,而是老学校的 boombap。而我们耳聋的主人公就是通过身体来感受着这种节奏、来倾听着教练与对手。我们看到惠子如何在影片中保持着自己节奏打出胜仗、也看到她如何被不可抗拒的外来因素打乱了自己节奏而输掉比赛、直至最后找回自己的节奏重新踏上新的旅程。认真听!三宅唱的音乐已经透过惠子的动作渗透到了整部作品里!
回想起北东京的旅行,我更能体会三宅唱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篇幅来描写荒川这块土地和它的电车、楼梯、天桥、小巷。伟大的都市理论家亨利·列斐伏尔在去世前写的最后一本书题为《节奏分析》。不同于之前对空间政治的直接考察,晚年搬到地中海生活的法国老头第一次意识到了时间性是如何塑造了空间与人们的起居习作之间的关系、并如何谱写出了每个都市独有的日常节奏。而《惠子、凝视》本身就是一首独特的乐曲,你要听仔细三宅唱是如何通过天桥上的电铁、荒川的路面电车、拳馆的敲击声、日常的小动静、弟弟的吉他呢喃谱写出只属于荒川的都市旋律。因而,惠子的失聪变成了一种天赋、与荒川的律动所连接,屏蔽掉了那些“过于东京的”嘈杂声响——电车的轰鸣、上班族的谩骂、豪华大楼里的邀请,专心致志地与她的土地所共振着。想要与惠子交流、与荒川交流,你需要的不是说,而是用你的手、你的身体、你的舞步、你的拳击,用这一切发出声响,发出震动,直达人心。
2022年,荒川面临着更多的翻修,笹木的拳馆要倒了。笹木和他父亲的拳馆象征着的战后婴儿潮一代,生于战后,在60年代青春期的时候来到东京,像寺山修司笔下的拳击手们那样挣扎在这个迅速发展的大都市的角落里,在光怪陆离的冷战格局中试图找到自己的位置、引起他人的共鸣、达到跨越主体限制的交流、或者引领起一场革命。到了疫情爆发的这一年,笹木们老了、眼睛花了、耳朵聋了、很多人像寺山修司一样早就死了。荒川正面临着的改头换面是否预示着这些理想主义者们死后的未来?变得中产、变得精致、在YouTube做拳击教学、成为WWE一样的娱乐产品。在《惠子、凝视》里,三宅唱给出了他的答案。他拥抱变化:由女性、残障人士、少数族群(弟弟的女友)来接过这把大旗、用力出拳;他信任日常:土地与生活都会回到它的轨道,但都市音乐的多样性和独特性必须坚守;他坚持历史:“重要的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要失去战斗的欲望“(笹木),即使是在没有观客的拳馆、也可以通过一块屏幕来传承代际间信念与执着。三宅唱说:“荒川就像是东京的拳击台一样”,而这片土地上的人就是东京的“下狗”,请继续凝视并倾听荒川的故事、以及许多许多惠子的故事。微小、缓慢、但稳固,让革命继续!
《惠子,凝视》,凝视可能被错误翻译了,因为很容易带入“凝视”原有的文化语义。而这个词日语原意是,睁大眼睛注意着,在电影中惠子是聋哑人,只能通过睁大眼睛来观察世界。她看人的唇语,并不一定能真正的理解,所以这种凝视代表一方面想要努力的去理解,另外一方面是理解的难度太高。
所以这个片讲述的是关于沟通和理解的。交流并非容易,阅读这个电影也是。
片中有一个场景,是惠子和她的聋哑朋友一起聊天,并没有为他们的聊天配字幕,不懂手语的观众,只能睁大眼睛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动作中,理解他们在谈论什么,这个场景对观众来说就是"凝视"的感觉。
电影拍摄于疫情期间,人们佩戴口罩,又让沟通更加难了。映射的也是人们之间的沟通被隔离。
片中有几种字幕,一个是手语说话的翻译字幕,一个是黑场字幕,除了浅层的表达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一个是惠子和朋友之间的手语根本没有字幕。还有一个是日记。
这种字幕表达出来的不同方式的信息,但是讲述的却是"理解是通过非文字(明确的信息传递)的方式进行的"。
有时候一个话的“信息”(话语本身),并不代表它要表达的具体的意思。
就像惠子作为聋哑人,并无法说出带有信息的话语,但聋哑人也以自己的方式一直跟世界进行交流。
通过文字和明确的信息的交流当然很有效,在惠子工作的地方,她的一个同事也能通过手语表达鼓励和关注,说着标准的日本式的话语,友好、乐观、礼貌。这些正是大家在生活中常见的沟通。
潜层语言
与这种"能说出"的语言相对应的是那些不能说出的语言。
就像教练带惠子去新的拳馆,在新拳馆他们可以通过新的科技进行更流畅的交流,新拳馆的教练指出,惠子在比赛的时候听不到教练的指示,但交流也有多种方式,在老拳馆,惠子和教练之间的长期训练和磨合,拳馆的人对惠子的关注和帮助都是潜移默化的。这对惠子来说也是真正的交流。
拳馆的会长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惠子某个阶段缺乏战斗意志,惠子偶然发现会长一直在研究和思考她的比赛录像,这些偶然透露出的细节都是在说那个隐藏的交流的语言。
电影对于情绪的表达非常克制,得知拳馆要关门,拳馆教练在练习过程中突然情绪崩溃,会长想写一封正式的关门的演说,弟弟玩音乐姐姐实际上不能理解,但弟弟愿意跟姐姐沟通。
惠子比赛中听不到指示仍然能赢,一方面说明惠子很努力,惠子需要睁大眼睛理解才能达到普通人的程度,另一方面惠子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赢。弟弟想分担姐姐的忧愁,惠子说,说出来有什么用,还是得自己一个人面对。
一个对比就是,在旧拳馆,另外一个选手,认为自己不受关注,大家都把重心放在惠子身上。他只看到了表层的交流,实际上拳馆的教练和会长也在默默的关注他。
日本电影的工业化程度较高,技巧纯熟,片中的场景限制在几个场景之中,叙事在有限的场景中层层递进。
最有印象的是这么几个:狭窄的下台阶的道路,代表着惠子(聋哑人)局限的视野。
另外对应的就是在一个宽阔的高速公路上,疾驰的汽车照着主人公的背影,逆光照着惠子的轮廓,快速的闪过,传递出一股危险和撒比西的感觉。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场景是地铁的桥洞下,也是光影闪烁,是另一种干燥阴冷空虚的冲突。
还有就是跑步锻炼的场景。
家中的场景,跟做音乐的弟弟之间的交流。
拳馆的场景。比赛的场景。医院的场景。
工作的场景。
这些场景里都包含了很多细节,在多次重复出现时都能承载不同的意义,并递进情绪和叙事。就不一一分析了。
全片注重使用小景别的镜头,表现的是聋哑人的视野的局限,但非常注重画外音的表现,给观众建立一种理解主角的情绪铺垫。
《惠子,凝视》是一个非常细腻制作优秀的片子。探讨交流和语言这个话题,我想起跨年我在西湖的作品,《意识到沉默与汉字的空白》,西湖除了作为自然景观,也是一个文化景观。我们在西湖看到的真实风景,也默默隐含了大量的文化意象,西湖十景就是先出现在不同文人的诗词歌赋中,然后在现实中再修建出来。所以一方面我们在美丽的风景外需要意识到它的文化风景,这两种想象结合在一起才是较为完整的西湖印象。另外一方面,我们面对西湖的感受却不止限于文人描述出来的感受,历史上无数的人站在西湖边,涌现出过无数的感受和景观,我的作品呈现的是不可辨识的汉字,是汉字与汉字之间的空白,是观念与观念之间的沉默和"不可说"的部分。它重新出现在西湖风景中,重新组合出完整的西湖印象。
《意识的沉默和汉字的空白》作品概念介绍: //www.inkx.cc/silence-of-consciousness/
有关惠子的声音都格外清晰,衣物摩擦声被放大、拳头击打声形成鼓点、擂台上的喘息,这些都与她无关。
作为观众,在这里是无法体验惠子之感受的,影像形成的是桥梁而非屏障,它暂缓了观众与人物之间的信息和情感交换。
这种暂缓延迟始终伴随着惠子,她甚至需要被人拍拍肩膀,才得知自己获胜。赛后留影时的记者无论喊多大嗓门要拍到胜者的笑,在她的感知中那仍是赛场的延续,只有当回到家看见母亲的相机里自己的残影时,那微笑才算起对自己功劳的奖赏。
让这延迟更进一步的,是惠子与聋哑朋友的对话,字幕被完全舍弃,于是观众的感知终于算得上与惠子同步,即非及时的、不明的信息。
至于惠子早已萌生的退意,只能通过纸笔传递,但它仍逃不开延迟,拳馆关闭的消息、甚至馆长的病情可以通过两句简短的话说出口,而失去声音的惠子做不到,也无法完全知晓,因而她的内心被无限地延后,直到最后一幕,台上的对手身着工人装扮地与之问候,惠子的脸上情绪才头一次在第一时间涌出。
对于五感俱佳的人来说,轻而易举地相信感知是常态,所以常常会重复“打破自己错误认知”这一动作。但缺失这些的人,能信赖的感官似乎都要打上个问号,他们仰仗眼睛或躯干,最后才进入内心,这种延迟是无可奈何,是另辟蹊径,也是让观众真正自愿进入、耐心体验的秘密。
惠子不是真人的化身,三宅唱與岸井雪乃合力創作了一位,投射我們在疫情時的困境與局限的角色,她在日常生活中的遲鈍與無法察覺,日常聲音震動,唯有專注眼前,只有當下的狀態,身體的缺陷更成為當下我們的缺陷,我們可曾如此寂靜地面對過自己?「沒有人不怕痛,但拳擊讓我感覺到自己。」正拳擊和聾啞放大了身體感,三宅唱捕捉了在疫情時期的身體節奏,用一種具有觸摸能力的視覺與聲音設置,記錄下事實,沒有背景音樂,但有豐富細緻的聲音表現,超越敘述性的描述,是非理性的,非智力性的,深深地走入我們的身體,如果德勒茲說法是對的,那三宅唱同樣可以在一種色彩、一種味道、一種觸覺、一種氣味、一種聲音、一種重量之間,應該有一種存在意義上的交流,從而構成感覺的情感時刻。讓觀眾與銀幕共震,達到連結的可能。
胶片拍出来了这个片子底层的气质, 没有热血,没有英雄。是千篇一律几点一线的生活。拳击是惠子凝视自己凝视生活的洞。在所有人都期待惠子能赢的时候,她输了。输才是对的,普通人的生活哪有那么多戏剧性的转折啊。当惠子站在河堤上遇到了赢她的对手,发现原来对方也是一个和她一样的普通人,瞬间释然了。只不过是赢了一次,只不过是输了一次。 珍贵的是拳击馆的日常,是和弟弟还有弟弟女友打拳时突然跳舞,是给指甲涂点颜色,是拳击馆老板送的帽子,是站在河边感受到莫名的痛苦,是有人无意识的救了你,然后又离开了。
沈靜細膩而內斂,拳擊成了自己在疫情當下 在城市中保持生活節奏和寄託的方式,是每天克服與其他陌生人細微的溝通障礙後,能繼續安靜寫下日記內容的堅持。當惠子的日記內容就這麼重複著每一日的訓練,但有次平靜享受,成為她的生活寄託時,那種日復一日累積的力量,瞬間讓我淚目。導演能捕捉這個城市被人忽視的角落,每一處光影,每一種律動,每一種平凡生活。結尾台上對手在日常中以另一個身分跟她打招呼,互相鼓勵時,我不過一個酒店清潔員,你不過一個地盤女工。讓我想我drive my car中反覆引用萬尼亞舅舅裡的那句話,要活下去,要度過無數個漫長的白天與黑夜,活下去。感謝導演,對疫情時代的普通你我無聲而溫暖的慰藉。
虚伪且没有意义。
直至影片最后一刻,当获胜者以日常生活中的身份出现在失败者的面前时,我们才明白,无论在赛场中多么激烈,回归生活后仍要被庸碌的人生所支配。赛场是理想、是寄托、是宣泄地,是自己选择的游戏。而生活只有生存一个主题。愿望中的世界很美好,但终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泰森、阿里。她是酒店后勤,她是建筑女工。在这里没有胜者、败者,只有贫穷与富裕,孤独与自洽。喧杂的城市背景音,裹挟着人们不断向前行。人们心中有火,却渐渐被生活浇熄。还会有更多年轻的面孔络续登上拳击台,而还有更多的人最终只能被淹没于生活的洪流中。
惠子让我看到 打拳击可以不出于任何noble cause 不用像百元之恋需要一个爆发力强劲的腰腹力量来掌控我的生活 不需要啊荒野一样为了与人相连 我做这件事可以只是因为punch感觉很好 我所做让我赢的是“起床 出门训练 工作 睡觉” 没有那么多戏剧 没有那么多惊喜 当片中出现唯一一个可能是与惠子compatible的男性角色 而他在中途离开了 我就知道这不是普通带有强烈故事性的电影 我的生活 可以无趣孤独三点一线不被赋予伟大意义平淡卑微 但生活中的微弱细节还是让我感受到温度 不是符号学意义上的 而是真正人与人之间让你平静又拉你一把的东西 我或努力或放松过着我的生活 而活着这件事本身已经可以成为史诗/年度十佳之四
柏林電影節。這是另一種型態下的東京,沒了燈紅酒綠,沒了繁華喧囂,甚至拍到遠景時,整個畫面都是灰藍色的。但就是這樣不溫不火的東京,才會讓我甚是想念。
任何热爱以(视觉和文本双重意义上的)“奇观”来制造所谓“戏剧性”的作者都应该来学习一下,怎样用影像的表现力去达成叙事层面的起承转合、人物情绪的跌宕起伏,言语的文本被消融到镜头诉诸的意义(以惠子与他人互动的几个桥段就勾勒出所处的环境和人物基本信息/性格),日常的静水流深被拍得余韵十足。从开场的练拳节奏即敲出本片独有的节奏——蓬勃而沉静,寂寥却有力,电车驶过的市井隆隆声,是无法直接沟通或倾听的人类孤独之声,然而也蕴含了每个清早醒来渴望为自己寻到努力奔跑的强劲脉搏律动,人物和影片本身获得了一致的节奏;在与惠子共同凝视的静谧中,我们看到更辽阔的世界。喜欢暮色街头的背影,拍糊的比赛照片,结尾逆光中的仰拍,以及拒绝来之不易的下一家拳馆机会。
“去热血化”在现有的体育题材影片中也早已不新鲜了,何况这样的本子放眼全球也有过太多了吧,只是人物的职业背景不同,但同义替换总是奏效的,主题是共有的。我是真心不懂为什么国内在吹这位导演…
我们之所以能在这个对每个人都均等地赋予繁杂与宁静的城市中发现惠子,注视到惠子的身影,是因为她的比赛在拳击台之前就已经发生(高潮的重心不是惠子的比赛,而是注视正在比赛的惠子的“眼睛们”)。惠子在这片散落于远景镜头的城市的人群中,并非她成为了镜头的焦点,而是与城市的比赛中,不正对镜头的她眼中总有着坚定的前方,一如拳击台上的孤独个体。五十年前,寺山修司写下拳击台的彷徨之言:“明日必定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明日在何方?”当下,惠子的感官没有了耳朵,我们的容颜没有了嘴巴,但幸好我们都拥有眼睛,那个连接彼此通往明日、开启二十年代之现代关系可能性的共同器官。
4.5。影片的色调控制的极佳,不动声色中契合了人物那在冬夜里逐渐熄灭却又在不断迸发最后星火的内心。这片回答很多用言语无力表述的问题,比如为什么看电影:我厌倦了看一个惊心动魄的戏剧性故事,或者情深意切的表达某个理直气壮的观点,或者自诩为百分之百的现实还原,或者处心积虑的煽动奇观。我只想看一个我不认识但却渴望了解的人物或者环境和他们/它们内在的闭环真实,其他的都请从影像中退却。《惠子,凝视》和三宅唱的其他片子,都跳过了那些累赘的媒介而直指这个核心。
核心表达是,拳击运动作为一种个体生命特殊又普遍自然化之存在方式,全然跳脱于成功励志学之外。三宅唱最挥洒从容之处是,在一片片暖意的晕黄灯照下,能异常流畅地把握住生命挥洒的节奏能动感,通透有风致,这不是简单地去戏剧化就能轻松做到的,绝对不能忽视一个状态连缀一个状态的结构是如何自然构建起来的。那些羸弱悲苦个体存在于世间之崇高之残忍的情境,惊天动地又寂天寞地,让人唏嘘怅惘又觉自是如此。值得起立鼓掌三分钟的大师级作品。
#72ndBerlinaleEncounters 平缓的、轻盈的、孤独的,故事发生在当下,又像很久以前。
4.5 从未如此静谧的东京,依旧微妙动人的三宅
一部主角是听障人的电影,却让我们聆听城市的声景;一部关于运动的电影,却让我们留意生活中的慢、弱与静;一部疫情时代非常当下制作的电影,却用影像的质地带人回到上世纪。
就像村上写道的主人公,惠子与拳击之间的互相吸引,就在于那是一项沉默寡言的运动(电影里也有类似台词)。无论是在陈年历史训练馆里,枯燥、单调、重复又有挥汗热血的撞击暴打声(首尾各有一场几分钟的固定长镜头),还是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出现的拳击场比赛较量,《惠子,看好了》都是一部安静,却充满跳动于体内的各种声响,日复一日小心翼翼去量测生活深度的电影。正如,也许惠子在紧张训练的余裕,喜欢在河岸放松,还有路道上出现的洪水季最高水位线标识,都不是偶然。拳击在《惠子,看好了》,变成了听障群体日常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是那些一下子看不到,被正常人所忽略的“人生深度”。三宅唱恰好就是一位擅长在日常里寻找韵律、节拍和美感的导演,而无论是比赛,还是人生,你总有一天会被打败的。作为观众,是有没有能力,去理解深度这东西的存在
三星半。丧燃的日影永远比那些top250式糖水片更深刻也更治愈的一个原因:糖水片不必看前面多惨,最后一仗一定能赢,从此主角迎来新的人生。但我们分明知道,凡尘俗世,没有那么多大舞台的关键战役,我们更没有一定能赢下来的运气。比赛输了、武馆关了、会长老了、梦破灭了,人生还能过下去。武馆老板娘陪轮椅上的会长看完决战视频,合上平板,说,肚子有点饿了。输掉比赛的惠子如常打工,教后辈如何掖好被角,迎着夕光跑上河堤。不是英雄的我们,需要这样释怀的时刻,回到喧嚣市声与孤寂内心中,继续生活。无法通感听障的世界,但总能共情孤独与韧劲。不满在三宅唱还是过于匠气,才气不多,全片都没有灵光一现的惊喜。旬报最佳未免过誉,但健听女孩都能捞座小金人,那旬报十佳含金量还是远高于当下奥斯卡的。
精确且内敛的无声孤独
安静而有力。最有意思的地方不在于赛场和拳馆,而是工作的那个小酒店,刷着马桶,掖着床单,以及惠子的对手穿着脏兮兮的工服过来问好。她们带着在赛场上获得的明显的伤痕回到日常生活,又带着生活里、工作上带来的看不见的伤痕返回拳馆。或许只有下了班坚持去训练的人们才能从这电影里体会到切身的一层意思。某种超越性的抵抗,一种接受俗常但绝没有被俗常化掉的抵抗,安静地抵抗,没有表演性的抵抗。
想引用三句话:1.布列松:正因为有声才能听到无声。2.塞克:Motion is emotion。3李小龙:不要去思考,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