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饭在锅里,我在床上
告诉你,我唯一的目的是尽量挣钱,越多越好;因为除了健康以外,金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莫扎特,1781年4月4日。
我大学生活前两年是在床上度过的,致力于研究床与天才之产生这一具有重要实际意义的课题。笛卡尔在床上发现了“我思故我在”,歌德躺在床上向别人口授诗歌和剧本,甚至邱吉尔先生《第二次世界大战史》也是在床上以奇特的卧姿完成大半。但是我终于发现,致力于这项研究的同学大有人在,刻苦程度简直疯狂,却看不出任何能突然成为天才的希望,所以我就放弃了。
《AMADEUS》结尾莫扎特向萨列里口述了一夜《安魂曲》之后颓然而言:“我想睡一会儿”,准确地说,是莫扎特安祥自得地躺在大床上,萨列里蜷缩着在莫扎特儿子床上将就的时候,我内心的疼痛被触及。我突然顿悟为什么长久以来我在床上度过了不少时间却没能成为天才。关键不在于睡姿如何,也不在于睡了多久,而在于你睡得那张床是不是上帝指定为天才专用,或者说你是否是amadeus,这个拉丁词汇的意思是:为上帝所宠爱。莫扎特1787年写给柯哈兹的信中说:“没有人对于作曲的研究下过我这样的功夫”,但是一个4岁写出第一首协奏曲,7岁写出第一首交响曲,12岁写出第一部歌剧的人,除了天才还有其他更适合的称呼么?当我跟萨列里一道,看到那不曾做过任何一点修改的完美乐谱,只有同意萨列里的看法:莫扎特是被上帝宠爱的,他的音乐是上帝早就写好放在他头脑之中的,而莫扎特只需要将其展现在世人面前,然后收获无数赞美。米开朗琪罗总是说他的天才是由于家乡“飘逸的空气”所致,那么莫扎特展现自身才华真的如同呼吸一般自然顺畅。
比天才更难得的是如同罗曼·罗兰所言,莫扎特有“一颗完全健康而平衡的灵魂”。人类的痛苦无穷,但是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物质的凌虐,比如贫穷、疾病、人类的恶意等等;另一种则来自内心的彷徨、挣扎、苦闷诸如此种。世上的天才能逃过前一种痛苦的不乏其人,比如逍遥的笛卡尔,比如叔本华,但是仿佛一种特质,天才总是比常人背负着更多第二种形式的痛苦。太多疯狂的天才用自己绚烂野蛮的色彩涂满了自己脑海中的世界和现实世界,凡高、荷尔德林等等优秀的大脑死于癫狂。也有如《A Beautiful Mind》所描述得John Nash那样行走在疯狂的刀刃而终不自我毁灭,只能说这种天才向我们完美展现了世界上唯一的英雄主义:看清世界的面目,然后爱世界。
那个叫Wolfgang Amadeus Mozart的孩子没有任何内心迷乱的影子,如同一块水晶,倒映得只是别人的机心和无奈,自己沉迷于party、与妻子的嬉戏,开心时就发出别具一格的笑声。他健康而平衡的灵魂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出现波澜——别人冒犯他的骄傲。这时候他会说:“看意大利歌剧时,那么多的高音在吼,尖叫,一对肥胖的情侣在那里翻白眼,抛媚眼。那不是爱情,那是垃圾。”骄傲是孩子气的一部分,即使是对他永远敬重的父亲。在父亲反对他脱离萨尔茨堡大主教写信责备的时候,他回信说:“你的来信,没有一行我认得出是我父亲写的。不错,那是一个父亲写的,但不是我的父亲写的。”
是的,这样一个孩子幸福地躺在了上帝出于宠爱而为他准备得床上。我对上帝的不满在于,当莫扎特说“我在床上”了的时候,他断然不会如同一个贤惠温柔的女子一样说:“饭在锅里”。当无数的天才挣扎于内心的痛苦之时,莫扎特却挣扎于物质的匮乏虚弱的身体以及嫉妒者的陷害当中,事实不容许我做如下的设想:如果,他不用为多得到一大笔收入而赶工《安魂曲》,如果锅里有饭,那么他在上帝为他指定的那张床上是不是可以多呆一会儿?天才可以自信“饭在锅里,我在床上”,这种美好只能在诸如《Good Will Hunting》这样的电影里可以实现。在那里天才不仅心灵平衡,而且身体强健,在大公司谋取高薪。即使一点心理疾病也会遇到Robin Williams这种永远教书育人的神奇老师得以痊愈。可惜,这剧本天才Ripley先生也有份参与编写,难免过于优待天才。
事实的残酷在于:天才与庸人的存在不过都是为了增添上帝的荣光,当你躺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床上,天才也许拥有更大的窗户看到更美丽的风景。但是,天才的房间没有屋顶,就像风雨之中莫扎特从租来的棺木滑入满是尸体的泥坑,上面没有墓碑。
2 ) 谁成就谁的不朽?
由于想象力的匮乏,自认为不算是好的写手。即使想把历史哲学人文方面的诸多元素运用于自己的作品,如果没有切身体会的真实体验,也是很难。而人生实在是太短暂,想去完成的事情太多,真正能够经历的,却又太少。好在,还有一种表达方式,叫做电影。有着挑剔的眼睛和耳朵——人的神经元是很奇妙的东西。由是,能够享受像《莫扎特传》这样的视听盛宴。
不能否认这部电影在配乐方面的成功,由莫扎特这位优秀的天才作曲家传世的诸多佳作成就了这样的华丽动作。有新意的叙事手法,片长三小时却毫无赘述的紧凑情节,震撼与惊喜一波一波地接踵而至,乱花渐欲迷人眼。
神父在说着:忏悔吧,上帝的子民。主赦免你的一切。神父之于我的意向之中,是完全理性的存在。用宗教的准则判断着一切事物,黑是黑,白是白。由是影片从被关入疯人院的前宫廷御用作曲家萨列里的叙述展开。曾经的萨列里,对音乐如神祗般顶礼膜拜,伏在上帝脚下亲吻主的脚趾。一心想要通过音乐来歌颂神,甚至不惜为之付出贞洁、辛勤、甚至是人性崇高的品格。可是上帝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上帝“赐予”他的仅是一种对于音乐——甚至可以说对于莫扎特的音乐的独特的识别能力和读解能力,而并非创造力。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对于爱音乐狂热程度毫不亚于莫扎特的萨列里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使他不由得陷入对莫扎特及其作品的矛盾情结——尽管厌憎莫之为人,却对其作品推崇备至。他是有远见的伯乐。对两者区别对待,而这直到现在,还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由萨列里向神父的叙述而展开的莫扎特生平,既不委婉,也不动听。时不时夹杂其中的咒骂,和对于上帝的牢骚,能够看到他在莫扎特死后饱受了多少良心上的谴责和对自己平庸的愤懑。萨列里并非大奸大恶之徒,甚至在这两人中,我更喜欢萨列里。在父亲因小事故世之后才开始自己的音乐旅程,虽是被迫,至少也体现了一些责任感。
而莫扎特呢,追逐女人和音乐,只是他的本能反应。天才或许本身就是用来挥霍的,音乐对于莫扎特来说只是可操纵的表达工具,如同寻常人等日常生活中的语言。有个场景印象非常深刻:莫扎特一边喝酒一边玩着台球,就这样不经意地,却创造出传世的不朽作品。这样天然去雕饰的音乐,流畅而且完美,改动其中任何一个音符都大概可称之为“上帝的旨意”。而萨列里呢,他作曲的时候总是要正襟危坐于钢琴前面,仔细地弹着改着每个微小的部分。
影片中的莫扎特,对金钱淡漠,自信到狂妄的态度,笑起来分明有些粪土江山的象征主义。或许艺术家本身,就注定了与金钱无缘。艺术的发展需要一些放浪形骸,和之于传统的挑战。像是凡高,提奥的赞助成就了他身后的辉煌。然而提奥毕竟是凡高的血亲,况且提奥不懂美术,所做的事情无非是出于对穷困潦倒兄长的责任。这样的风格,注定了不是适合萨列里的道路。萨列里不是莫扎特的任何人,他也就只能发发“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了。
如果莫扎特降生在现代,我想会是个实验派的摇滚乐手。仍然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大概会很朋克的打扮。萨列里的作品则是中规中矩的,没有对传统的挑战意味,出现在维也纳这样的音乐之都,总有些重复别人的痕迹。或许就是其作品在几十年之后湮没于众声的原因——历史是不会由于某个不成功的音乐家拥有高尚的人格就记录下他平庸的作品的。很残酷,不是吗?
但至少,萨列里在我眼中,并不是个庸才。对于美食的良好品位,懂得享受生活的快乐,熟悉与人相处的技巧,还有,高尚的人格。当莫扎特的太太请求他看莫的作品的时候,充斥在他心中的嫉妒以及仇恨使得他说出“你晚上再来”的话。女人真的回来并且将衣服脱得只剩下贴身内裤的时候,萨列里却摇了身边的铃叫来仆人,让女人离开之后自己从房间出去。悬崖勒马。试想若是事物按照其本身应该行进的前进方向走下去的话,莫扎特和萨列里一定会是誓不两立,也就没有后面种种可能性的发生。
片中的主要线索是老年萨列里对神父的叙述。神父的神情从初始的无谓平淡例行公事,到渐渐的被打动,被震撼到无言以对的过程,再现了萨列里眼中那一段莫扎特这个音乐巨人一生的传奇。认识到自己是个庸才是件很难接受的事情,而没有认识到自己是个庸才是件更加白痴的事情。片尾,萨列里端坐于轮椅上,带着无奈接受的心情,对疯人院的众生大喊“我赦免你们”的时候,我有种错觉,似乎他就是上帝,就是神祗。或许他对第三人讲述自己的嫉妒之后,可以完全得解脱。毕竟在莫扎特在世年代,他算是为数不多的理解莫扎特才能的人之一。没有萨列里的存在,也就没有莫扎特的安魂曲。赦免的,应该还包括他自己。
这是一部不存在爱情的电影,莫扎特的夫人并不理解他的音乐究竟具有怎样的魅力。讲述的,只是两个懂音乐的男人之间千丝万缕的羁绊。萨列里原罪,世人在他的角度都会犯。而错就错在,他也是为了音乐而生。
3 ) 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
玛丽•安东尼走上断头台的时候,莫扎特才死了两年。恍惚穿越回三十年前,小神童在奥地利皇宫中摔了一跤,上去扶他起来的,就是这位小公主。神童还嘴贱:你会嫁给我吗?时代动荡,命运诡异,这是多少大师的剪刀也剪不出来的蒙太奇。
《颜子家训》说:“上智不教而成,下愚虽教无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也。”西方近代也有所谓的天才论,连康德都赞成牛逼者天生牛逼,天赋是努力代替不了的。大多数人如你我,都是“不教不知”的中庸。中庸最不理解天才,可也正是中庸,最喜欢折磨天才。
电影初始,导演就给出这样的镜头:尚未脱去稚气的小童莫扎特在父亲的引领下向贵族们献技,蒙眼弹琴,当场作曲,钢琴弹毕拉提琴,提琴完毕自唱。可别真以为周围的贵族是在欣赏他。电影固然有戏说成分,可是看看保存至今的莫扎特十四岁时的音乐会节目单,贵族们指定要看的六个节目,竟然全是临场即兴创作和演奏。其中一项是一个咏叹调,当场看歌词,当场谱出,还要自弹自唱。那时,同狄德罗等“百科全书派”名流关系密切的格林姆男爵有这样的回忆:“音乐家把所能想得出的最难的测验都提了出来”。就连英王也亲自出马考这孩子。甚至,臭名昭著的萨尔茨堡大主教为了证实作曲过程中没有作弊,把这孩子软禁了一个礼拜。神童莫扎特的才艺展示,说是表演,毋宁说是献技,是给贵族们解闷的一出玩具总动员。
重重磨难之后,莫扎特终于在欧洲宫廷打出名头。每个无聊的贵族都要将这个活玩具叫过去狎弄一番,长长脸。云游四方,他渐渐对自己的天才愈加自信,同时,自然而然地也学会了对付庸人。他竟然对奥地利皇帝说:陛下,音符一点也不多。真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见什么顾客给什么货。一个如此敏感的孩子,早早地就领略到了人生残酷,众生傻逼。
古典音乐史上一个个璀璨不已的明星,彼时却大多沦为上层社会附庸风雅的工具。玉树凌风的才子生生给磨去棱角,剪去枝杈,发了制服,给了号码,混迹于俳优之流,夹杂于仆妇之中。为一口面包装孙子,海顿忍了;而狂人贝多芬拂袖而去;莫扎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背地里净出幺蛾子。大主教实在忍无可忍,一声令下,令手下主管给他来了一记排山倒海,逐出门庭。
本片导演米洛斯•福尔曼最擅于在人物传记片中营造强弱对比,唤起观众对弱势一方的情感代入。他在自己执导的另一名片《飞越疯人院》中,就塑造了一个控制欲极强的护士长瑞秋,堪称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化身。主人公墨菲在瑞秋跟前的碰壁种种,不妨看做社会偏见的缩影。而在本片中,导演用同样的手法,塑造了一位一号反派——御用作曲家萨列里。这个角色承载了整个时代的“庸才”们对莫扎特的钦羡、嫉妒、愤懑甚至加害。其实,不过是导演为营造氛围进行的误读。历史上的萨列里是一位优秀的音乐家,李斯特、贝多芬等许多大牛,都曾经是他的学生。
电影中,Tom Hulce饰演的莫扎特,招蜂引蝶,怪笑连连,满嘴脏话,放浪形骸,瞧着实在并不很像“天才”。可据传莫扎特就是这样不靠谱的。他不喜欢读书,从小就习惯了自驾游,尝尽世态炎凉人间冷暖。这个不世出的上帝之子,五岁时成人般的老成,三十岁时却孩子一样顽皮。比起音乐,更喜欢跳舞,他留下的家书中脏话连篇。不仅打得一手好弹子,还参加了秘密的共济社。这样一个不太“纯”的人,写的音乐却纯真如跳跃的小童。
他去世百年后,有点为世人冷落,之后又再度热起来,一直滚烫到今天。萧伯纳认为,冷是因为从前热过了头,以及拙劣的演奏和指挥。公平地讲,是海顿给他以影响又反过来受他影响。而那比他小十几岁的贝多芬,《第一交响乐》中明明有莫扎特的的影子在逡巡,可暗暗又有新的英雄气概在迸发。莫扎特的高明之处在于既对内行有交代,又满足了外行悦耳的要求。他自己有封家信中谈到刚谱成的钢琴协奏曲:许多地方只有内行才知其妙,至于外行,也会喜欢,但好在哪儿,莫名其妙。
大主教的主管那著名的一踹,让莫扎特沦为沿街兜售脑浆的乞丐。他留下的许多乐稿,有些只开了个头,写了若干小节便搁下了。有人以为这是江郎才尽,可其实是因为无人订货,不能换面包,天才就懒得记录下脑子里天然的妙想。有人向他定制一首二重协奏曲,写好后订购者竟只给一半的酬劳,理由是:叫你到府里授课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活着的时候,人们总把他看成一个标新立异之徒。他死后百年,萧伯纳等人才顿悟:莫扎特其实是一代乐风的总结,犹似拉斐尔之于绘画,莎士比亚之于戏剧。至于莫扎特的死因,中毒之说早已澄清是子虚乌有,本片中风雪中下葬贫民墓地的镜头,也是艺术化了的。究竟葬身何处,已经不重要。倒是可惜了那些曲子,随天才肉身的陨灭而就此不见天日。影片的最后,导演很突兀地给了一声莫扎特招牌的怪笑,而观众却泪如雨下。
庸才们是早已经习惯用半吃醋半嗔怪的口吻对上帝抱怨的:他是上帝之子,受上帝之爱,我们都是他妈的被抛弃的灵魂。多数人即正义,大众从来认为自己无辜。越是罪大恶极的,却越充满了罕见的委屈。是不是无论怎样的艺术,都不能做到遗世而独立?是不是无论怎样的天才,都免不了要为庸才甚至蠢材所狎弄?难怪古人云:“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早于时代而生,必死无疑;晚于时代而生,必死无疑。
现世多奢谈“神童”,却不过是成年人无耻的嘴脸和庸俗的审美在儿童这个无辜客体上的主观投射与意淫。突然记起,那天有人招呼去看音乐会:“走啊,去看神童!”“哪个神童?”“郎朗呀!”
【途加千字文俱乐部专稿】
PS:豆友补充,Amadeus翻譯成“莫札特傳”是一個明顯的偏離主旨的誤導:應該翻譯成“上帝之寵”,或“神之偏愛”。这个由头太多评论写过了,所以没在正文中提出,附在后边吧。
这部电影的OST还是很棒的,建议找来听听。
4 ) 刹那光辉便是永恒---《AMADEUS》评讲
有那么一个人,他名字的中间有这么一个词Theophilus:这个词在德语叫的"Gottlieb",在拉丁文里叫"Amadeus",在意大利语叫"Amadeo",在法国叫"Amad ",在我们的语言里被称作"上帝的宠儿。" 他的全名是约翰尼斯·克利索斯托穆斯·沃尔夫冈古斯·特奥菲卢斯·莫扎特(Johannes Chrysostomus Wolfgangus Theophilus Mozart)。
我们把"上帝的宠儿"简称为天才,或者干脆就简称为莫扎特。
"莫扎特是个天才,我不是,那我怎么办?"
美国索尔·扎恩茨影片公司1984年摄制的《莫扎特传》(《Amadeus》)用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接近这个神,至少是神的宠儿,这个我们凡人为之炫目的天才。他首先是一个男孩,倒不是他直至散手人寰都年纪轻轻,而是他既便在世间的大部分日子里,他都只是会傻笑,会做狭地和女演员在化妆间滚作一团,会在大庭广众下毫无理由地"羞辱"他的对手,一个对他的前提也许是性命攸关的人——宫廷作曲家萨列里。
萨列里清楚地听到,甚至是看到神通过这个粗俗甚至看上去那么漫不经心的小孩说出的天籁。他奇异地发觉竟然只有他看见了,他恐惧所有的人在那些刹那里都张开了眼睛。于是他诱导这个小男孩犯罪,他得意地发现莫扎特就是一艘可以轻易摆布的帆船,"好风凭借力",他似乎可以让这个天才毁灭。他似乎可以成为神把诸多苦难加诸于天才身上的帮凶。
"我可以在我无往不胜的人间为所欲为地给他设置障碍。这人间是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欺世者发财,盗名者成功。"
萨列里所做的一切其实算是从另外一种角度诠释了天才是如何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
首先天才服务的是万王之王,尘世间习惯于别人三跪九叩的君王几乎都会遭到天才的藐视。因为天才会觉得在君王面前有坐位,可以对着君王平视并不值得额首称庆。他会从维也纳写信给父亲:"我还是怒气冲天……人们一直在考验我的'忍'。终于'忍'字败下阵来,我已经不再是个'萨尔茨堡的囚徒'。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我终于自由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由从来只在天上,地上匍匐的凡人又知道什么叫做自由。
然后天才的家庭还是凡人的家庭。他的妻子也许都不如他的仇敌知道他的可贵在什么地方,也许她认为莫扎特的不顺利只在于那个人对自己的肉体并不满意;也许她真的认为莫扎特随意涂抹在纸上的音符不过是排泄物,只有这种排泄物竟然能够为她换取帽子上的头饰的时候,那也许会提升为比较高级的排泄物;也许她评判《安魂曲》和《魔笛》价值的高低只不过是前者预付了很多钱,后者似乎赚不到什么钱;终其一生,她开始意识到她的莫扎特是天才,但她其实不知道她的莫扎特何止是天才。
最后,天才的身体尤其是凡人的身体。当萨列里安排的女仆都惊恐地拒绝不再做可耻的密探,由于她发觉夜以继日的工作让她名义上的主人已经象鬼一样的旺盛,或者说象鬼一样的不可捉摸。当萨列里兴奋地刺出最后一剑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上天已经不让凡人糟蹋他的宠儿了,上帝的宠儿要回家了。
"透过音符构成的栅栏,我看到了一种纯粹的美。"
美国音乐学者约瑟夫.马克利斯曾经这样评价莫扎特的音乐:"在音乐历史中有这么一个时刻:各个对立面都一致了,所有的紧张关系都消除了。莫扎特就是那个灿烂的时刻。" 如果考虑到莫扎特短短的创作时间,人们便会发现,他留给我们的作品数量是惊人的。但是,他没有为我们留下来,而且我们永远无从知道的作品的数量更加惊人;因为在他生命的各个时期他都偏爱即兴创作,这就是说,在钢琴上自由虚构随意演奏:在公开的音乐会上也罢,或者更常常是面对几个听众连续演奏数小时之久。而此时所创作的东西事后并没有记录下来——这是整整一个曾经发出一次美妙音响然而却永远消失了的莫扎特音乐世界。而我们从萨列里的眼睛里看见了那个世界,我们在萨列里陪伴莫扎特的那个最后的夜晚疾笔如飞的指尖读到了这个世界,我们在萨列里无声却又鲜血淋漓的忏悔里听到了那个世界。当流星把夜空照得那么璀璨的刹那,我们读到了永恒,纵然我们再也无法和这个永恒擦肩而过。
"所有的庸才们——在世的和未来的庸才们,我宽恕你们全体。阿门。"
电影接近尾声,我们看见了萨列里缓缓挥动着枯干的双手:"所有的庸才们——在世的和未来的庸才们,我宽恕你们全体。阿门。"我们似乎可以这么计量莫扎特留给我们的宝藏:歌剧22部:其中以《费加罗的婚礼》(The Marriage of Figaro)、《唐.璜》、《魔笛》最为著名;交响曲41部:以第三十九、四十、四十一交响曲最为著名;钢琴协奏曲27部:以第二十、二十一、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六、二十七钢琴协奏曲最为著名;小提琴协奏曲6部,以第四、第五小提琴协奏曲最为著名;此外,还有不计其数的各种体裁的器乐与声乐作品。在短短三十五年的岁月里,莫扎特留给我们的何止这些,每一个刹那都足以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被称为奇迹,那么多刹那在有限的空间里聚集在一起那就只能被称为神迹。二百六十年过去了,我们真的搞懂了这个天才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吗?
"有耳朵可以听的,都听吧!"(可4:9)。
让我用神的话结束这篇对神的礼物的膜拜,他从来不属于我们,但又和我们是那么的不可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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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用到的莫扎特的曲目
1.歌剧《唐璜》(K .527)序曲 / 电影开场
2. 第25交响曲(K.183) 第一乐章 / 萨利埃里自杀被发现
3. 弦乐小夜曲 (K.525) 第一乐章 / 萨利埃里为神甫弹的第三首曲子
4. F大调快板 (K.33B)/ 幼年莫扎特先用古钢琴后用小提琴所演奏的曲子
5. 第10小夜曲(大组曲)(K.361)第三乐章 / 莫扎特离开康斯坦察跑向音乐会
6. 第10小夜曲(大组曲)(K.361)第七乐章(终乐章)/ 莫扎特结束指挥小夜曲
7. 第10小夜曲(大组曲)(K.361)第三乐章 / 萨利埃里查看莫扎特的乐谱
8. G大调钢琴变奏曲(根据萨利埃里的作品——"我亲爱的阿东尼" 改编) (K.180)/ 莫扎特提到的改编的萨利埃里作品
9.歌剧《费加罗婚礼》(K.492)中的咏叹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Non piu Andrai)/ 莫扎特为约瑟夫二世演奏时,改编萨利埃里的为约瑟夫二世所写的小曲。
10.歌剧《后宫诱逃》(K.384)中的咏叹调 "不论什么样的惩罚在等我"(Marten aller Arten)/ 《后宫诱逃》演出中,女高音独唱。
11.歌剧《后宫诱逃》(K.384)中的终曲"萨利姆万岁" / 《后宫诱逃》演出中,4人坐船离去
12. c小调弥撒(K.427),Kyrie / 在莫扎特的婚礼上
13. 长笛和竖琴协奏曲(K.299)第二乐章 / 萨利埃里阅读康茨坦察带来的莫扎特手稿时
14. 第29交响曲(K.201)第一乐章 / 萨利埃里阅读康茨坦察带来的莫扎特手稿时
15. 为两架钢琴所写的协奏曲(第10钢琴协奏曲)(K.365)第三乐章 / 萨利埃里阅读康茨坦察带来的莫扎特手稿时
16. 为小提琴和中提琴所写的协奏曲(K.364)第一乐章 / 萨利埃里阅读康茨坦察带来的莫扎特手稿时
17. c小调弥撒(K.427),Kyrie / 萨利埃里阅读康茨坦察带来的莫扎特手稿时
18. 第15钢琴协奏曲(K.450)第三乐章 / 莫扎特走在回家的路上
19. 歌剧《唐璜》(K.527)开场的和弦 / 莫扎特进屋后看到了父亲
20.歌剧《后宫诱逃》(K.384)中的禁卫军合唱 / 莫扎特一家换上假面具
21. 德意志军歌(K.539)/ 假面舞会上的背景音乐
22.歌剧《后宫诱逃》(K.384)中的二重唱"酒神颂"(Vivat Bachus)/ 莫扎特在假面舞会"受罚"弹琴
23.歌剧《后宫诱逃》(K.384)中的二重唱"酒神颂"(Vivat Bachus)/ 莫扎特以"巴赫"的风格演奏
24.歌剧《后宫诱逃》(K.384)中的二重唱"酒神颂"(Vivat Bachus)/ 莫扎特被翻转过来演奏
25.歌剧《后宫诱逃》(K.384)中的二重唱"酒神颂"(Vivat Bachus)/ 莫扎特以"萨利埃里"的风格演奏
26.歌剧《费加罗婚礼》(K.492)中的终曲"Ah tutti contenti" / 莫扎特边写作边玩台球
27. 第22钢琴协奏曲(K.492)第三乐章 / 莫扎特在为皇帝举办的露天音乐会上
28.歌剧《费加罗婚礼》(K.492)中的终曲"Ah tutti contenti" / 萨利埃里溜进了莫扎特的房间
29. 歌剧《费加罗婚礼》(K.492)中的费加罗和苏珊娜的二重唱" Cinque..." / 莫扎特指导《费加罗婚礼》的排练
30. 歌剧《费加罗婚礼》(K.492)中的芭蕾音乐"Ecco la Marcia" / 歌剧院总监撕掉了乐谱
31. 同上 / 莫扎特得到约瑟夫二世的许可后配以音乐再次演奏
32. 歌剧《费加罗婚礼》(K.492)中的终曲"Ah tutti contenti" / 约瑟夫二世打哈欠时
33. 歌剧《唐璜》(K.527)第二幕终曲 / 莫扎特得知了父亲的死讯
34. 同上 / 莫扎特指挥《唐璜》
35. 第20钢琴协奏曲(K.466)第一乐章 / 萨利埃里佩带死亡面具的来到莫扎特住所
36. 歌剧《唐璜》(K.527)开场的和弦 / 莫扎特打开房门时
37.《安魂曲》(K.626), Introitus / 康茨坦察询问莫扎特
38. 同上 / 萨利埃里计划害死莫扎特
39. 歌剧《后宫诱逃》(K.384)、《费加罗婚礼》(K.492)和《唐璜》(K.527)中音乐改编的喜剧音乐 / 莫扎特全家观看演出
40. 歌剧《安魂曲》(K.626), Dies Irae / 莫扎特深夜写作时听到了敲门声
41. 歌剧《魔笛》(K.620)序曲 / 莫扎特发疯似的在屋中跳舞
42. 歌剧《唐璜》(K.527)开场的和弦 / 莫扎特开门后见到了带死亡面具的人
43.《安魂曲》(K.626), Rex Tremendae / 莫扎特摸出房间
44. 歌剧《魔笛》(K.620)中的咏叹调"Das Klingen.." 喝醉的莫扎特在酒馆弹琴
45. 歌剧《魔笛》(K.620)中的咏叹调" Ein Madchen..." 喝醉的莫扎特在酒馆唱歌
46. 歌剧《魔笛》(K.620)序曲 喝醉的莫扎特在酒馆与一些喝醉的女人唱歌
47.《安魂曲》(K.626), Rex Tremendae 酒后的莫扎特走在街上
48. 歌剧《魔笛》中的咏叹调"der Holle Rache" 莫扎特的岳母训斥莫扎特
49.《魔笛》(K.620)中的咏叹调"Ein Madchen" / 莫扎特为《魔笛》的演出伴奏
50. 歌剧《魔笛》(K.620)中的咏叹调"Pa pa pa " / 莫扎特被萨利埃里抬上马车
51. 德国舞曲(K.509)/ 康斯坦察在舞会上
52.《安魂曲》(K. 626), Confutatis / 萨利埃里协助莫扎特写作安魂曲
53.《安魂曲》(K .626), Lacramosa / 莫扎特离世、出殡
54. 第20钢琴协奏曲 (K.626) 第二乐章 / 萨利埃里被推出房间,响起莫扎特的笑声,影片结束
5 ) 天才和他的Big fan
莫扎特。
4岁时创作了第一首协作曲,7岁时又写出第一首交响乐,12岁创作了第一出歌剧的人,无疑就是备受神的恩宠的人,而这个人的名字就是——莫扎特。
1.萨列里:Big fan——你身上的光芒,照着我前进的路,也让我看到自己身后无尽的黑暗。
这是一部通过作曲家萨列里忏悔的角度演绎的著名作曲家莫扎特短暂而才华横溢的一生。很多人看过全剧之后,免不了对萨列里嗤之以鼻,认为他是一个伪君子,表面上对莫扎特嘘寒问暖,用心良苦,背地里却因为嫉妒莫扎特的才华而不断阻碍他在音乐方面前进的道路。但我却看到一个对音乐无比执着的big fan。
萨列里从影片一开始就说过,莫扎特——是他的偶像。这是一个祈求上帝赐予自己音乐财富的孩子,这是一个小男孩最骄傲的祷告词:上帝,使我成为伟大的作曲家,让我透过音乐赞美您的荣耀,让我自己也能因此得到荣耀。亲爱的上帝,使我闻名全世界,使我永垂不朽,我身亡之后,让所有人赞美我的音乐。为了回报,我愿意奉献我的贞洁、我的努力、我的谦卑、我每一刻的生命。阿门。
然而在萨列里和莫扎特的第一次交锋中,萨列里便从对莫扎特的艳羡变成了嫉妒,以至后来又从嫉妒变成嫉恨。
谢谢主,我所要的只是歌颂上帝,也给了我这样的欲望,可是又使我哑巴。是的,这对一个对音乐充满无限渴望的人来说是多么讽刺。不光是音乐,我们于这个世上生活,总有很多梦想,有些人的梦想很伟大,有些人的梦想很卑微,但只要有梦想在,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变得迎刃而解,可是梦想总是很高远,它和我们天各一方的存在着。我每天清晨醒来,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许下心愿,就好像神赋予我崇高的心灵也唤醒了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我对爱如此渴望,也对梦想如此忠诚,可是你给了我欲望,却不给我才华。才华之于我,如南柯一梦,如午夜钟声回响,浓缩成千年一叹,用毕生去追寻,却终成泡影。
繁华盛世,千古春秋,落叶繁花,道不尽人生哀愁。
上帝面前人人平等。而我却只看到我和你之间鸿沟高山一般的距离,你的起点是我永远无法到达的终点。
熊猫阿波在倍受排挤之后,失落的站在悍娇虎的门外,衷心的说:Big fan。是的,我是你的Big fan,当我还在街上和一群孩子疯跑游戏,浪费时间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万众瞩目的童星;当我整天想着逃课不做作业争当漏网之鱼的时候,你已经站在舞台上享受掌声和鲜花;当我遇到困难就想着逃避的时候,你已经可以独自承担重任,于危难中挺身而出……你总是站在我的前方,站在我遥不可及的高处,我需要仰望你,并沿着你的足迹前进。
我向上帝诚心的祷告,希望我能得到神的恩赐,赐予我力量,能和你一同辉煌。然而我注定只能做月亮,靠太阳的光辉发微弱的光芒。
Big fan!你身上的光芒,照着我前进的路,也让我看到自己身后无尽的黑暗。因为你,我憎恨我自己,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如此虔诚,愿意为了音乐献出我的整个生命,而你,凭什么天生就得到恩宠,这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在心中对你充满恨意。就像刀疤嫉恨辛巴;就像皇后嫉恨白雪公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接受这样的磨炼,这让我的人生充满了残暴的想法。
然而,最大的敌人往往也是最好的朋友。只有敌人才知道你的弱点;也只有敌人才懂得对你惺惺相惜;只有敌人,才知道为何要千方百计战胜你;只有敌人,才知道作为一个才能凌驾于所有凡夫俗子之上的人,是多么孤独。只有我能体谅你,只有我心甘情愿躲在角落看你的每场演出,只有我对你的所有消息都感兴趣,只有我发自肺腑的甘心做你的Big fan。
2.莫扎特:天才,被神宠爱,却也被神磨练,所以天才的身边总是充满了居心叵测的人。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根本超越理解,完全没有任何修正,他只是写出脑中的音乐,一页接着一页,就好像在听写一样,而又是前所未有的悦耳,换了一个音符就不完美,换了一个音节,结构就会瓦解,这是上帝的天籁,我透过音符所构架的铁笼看到最纯粹的美。这是萨列里看到莫扎特原稿时的内心独白。
莫扎特的音乐无疑是独一无二的,这种才能已经被无数次认可肯定,然而莫扎特的一生却无比贫穷,就像他曾说的一样:告诉你,我唯一的目的是尽量挣钱,越多越好;因为除了健康以外,金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并非天才和财富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天才总是被居心叵测的人包围。
在莫扎特身上,处处都体现出典型的艺术家天性。他热爱生活、充满诗意、富于感情。他经常毫无心机的开怀大笑,他的眼神中有灵动却单纯的光芒。他天真善良,兴高采烈,易受感动,爱掉眼泪。他童心不泯,像孩子一样充满了好奇,似乎永远长不大。也正是由于他这样的性格,导致了他悲剧性的人生,他的才华不但没有给他带来财富,更让他身陷诬陷、债务之中。他曾申请成为国家作曲家协会会员,说实话,凭借他的才能,当一名普通的会员简直易如反掌,然而也正是因为他的才能,招来了几乎所有人的嫉妒,资质平庸的当权者不能容忍才华横溢的莫扎特,怕他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而千方百计阻止他向上攀升的道路,甚至剥夺了他为了赚钱糊口而教授学生的赚钱之道。
莫扎特的一生不光贫穷,还不被重视。虽然他的才能在生前已被认可,然而却仍没有得到重用,以为这是他自己的悲哀,他太过成功,拥有了别人不具备的才华,所以他很骄傲,他单纯的同时也自大,他不把主教大人放在眼里,也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他坚持己见,只管伸不能屈,所以知道病死的一刻仍是为钱奔波。
天才,却贫穷的有很多。相比之下毕加索就要有头脑很多,至少知道如何给自己创造价值。所以,很多人都说天才,是不善于照顾自己的,他们太过于深陷在自己的才能里无法自拔,这是他和他伟大的父亲的悲剧。
纵观全片,从少不更事却名声鹊起的宫廷乐师童星开始,到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胆大妄为行为乖张的青年,又到壮志凌云的作曲家指挥家,人生的舞台刚刚展开华丽的篇章,却激流而下一泻千里。浓妆不善明亮,皱纹忽隐忽现;长袖不善翩舞,羁绊如影随形。后半段的灰暗色调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失意悲伤穷困潦倒的作曲家,为钱不停奔波,酗酒嗑药,身患疾病,还伴有精神恍惚。既便如此,他仍带着一种狂热的拼死劲儿创作,那是他的最后一部作品——《安魂曲》,他摆脱不了这部“为死亡而作的弥撒曲”。
《魔笛》上演后所获得的巨大成功为濒临崩溃的莫扎特带来难以形容的最后的欣慰。豪华的歌剧院灯火辉煌,舒适的包厢座无虚席,维也纳各界人士济济一堂,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大师的新作《魔笛》。然而大师却因为体力不支而当场摔倒,就像所有伟大的艺术家一样,为音乐而生也为音乐而死,神赋予你才华,也被才华所累。
终于,一颗乐坛最闪耀的明星卸下所有光环离开这声色犬马之地,带着他的荣耀和他骄傲的气质,也带着世人对他的怀念。可是这样一个伟大的作曲家,即使是死,也是孤独落寞的,一曲《安魂曲》未能带给他好的归宿。出殡那天,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只剩下一个掘墓老人赶着灵车踽踽独行,他甚至没有一座单独的墓地墓碑,他被和一群死刑犯、流浪汉的尸体扔在同一个大沟里,那样落寞,那样让人心痛。
莫扎特的一生如此多舛,但他的音乐却典雅秀丽,如同珍珠般玲珑剔透,又似阳光般热情温暖,洋溢着青春的生命力。就像莫奈一样,心中的太阳高高升起,不管生活对我多么不公平,我都会昂首挺胸,千金散尽无法复来,但才华于我确实经世之宝,价值连城。
6 ) 上帝的宠儿不开窍
片中有一个镜头让我记忆犹新,不修边幅的莫扎特一脸颓废倦怠,左手玩弄着台球,右手用白鹅毛“沙沙”不经意的谱曲,而旷世绝响竟就这样诞生了,一点不”难产“。事情往往这样,行为乖戾举止白痴的天才天生就能风流一赋《广陵散》,“头悬梁锥刺股”的乐匠可能日操千曲而弥留之际尚不能领悟音乐的妙谛。
天才,意味着他的心思永远像白云一样飘在天际,浩然无涯,哪没有时间去关心脚丫子那点破事,结果如脱缰野马、大步流星的践踏了人类设置的种种合理与不合理的”藩篱“。很喜欢片中莫扎特常常在重大场合于一群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刺耳乖戾的笑。 那刺耳的笑恰似上帝对世俗虚伪聒噪的揶揄。
电影的顶级的视听堪称顶级!恐怕电影史上没有任何一部电影的配乐能跟此片相提并论了,因为该电影的音乐剪辑师由沃尔夫冈莫扎特扛鼎。摄影、表演、台词等等极具水准,影片中的莫扎特固然用他的天才与不羁让我常常不禁惊叹与暗笑,但那个撒列里给我的印象更为深刻。他像个”秃鹫“,虚伪狡诈、卑鄙善妒,未达目的誓死不罢休。看到他的一次次”温柔“出场我不禁不寒而栗。然而”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又有什么错,酷爱音乐然而才能平庸,恰如上帝给了一个厨师最好的炊具,然而却仅仅配给他粗糠污水供其烹饪。
撒列里最大的原罪上帝给了他无比的野心,却忘记了给他的野心插上翱翔的翅膀!!!!!
影片有两条线索,明线是莫扎特和撒列里之间种种龃龉冲突,暗线则是莫扎特那天籁般的音乐。片中有大量莫扎特的原创音乐,随着情节的展开而非常妥帖自然的鱼贯而出,大有音乐代替镜头和台词担当解说员的意味,味道很正,毕竟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是对艺术家本身最好的诠释。
莫扎特留下了那么多华美的篇章慰藉着我们的灵魂,然而他的一生却是彻底的悲剧。天才作为上帝的宠儿往往不开窍,不通世故,在俗世弄的头破血流。影片中莫扎特可与日月争光的才华曲高和寡,让那个”品位高雅“、”英明睿智“的奥地利君主哈欠连连,这些类似的镜头在影片中常常出现,还比如那个”群狗贵族“(养了很多宠物狗的贵族)让莫扎特弹钢琴竟然仅仅是为了让爱犬High起来!!!最可恨的是影片的结尾。在大鱼瓢泼中,他的葬礼草草收场,出席者寥寥,像个无名氏一样葬于“乱葬岗”。
最具讽刺意味的是,俗人不懂莫扎特随意轻贱他也就罢了,连他唯一的知音都意图谋害他,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这是莫扎特临死前他跟撒列里唯一的一次合作)PS: 哈哈,原来某扎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音乐,而他的敌人则是整个世界。 影片中君王跟主教之间的权力争夺明争暗斗的那个桥段让我会心一笑,争夺莫扎特不过是个噱头,天才又能怎样,不过是王公贵胄的一枚棋子与玩物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就像《社交网络》《飞行者》之类的传记电影一样,“小说家之言”,那不过是把导演和编剧自己心中的历史人物变个戏法放在舞台博大家一乐罢了。
我可不相信历史中真实的莫扎特其短暂一生至始至终就跟撒列里”搞来搞去“,还是被撒列里给害了,大家要想了解真实的历史,还是去翻翻那该死的教科书为妙。
千万记住!!!!:传记电影大变活人的注脚多半是是“本片多为艺术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此片也不例外。
7 ) 他是人类最金贵的男孩
《Amadeus》应该是《阿玛多伊斯》,取“Wolfgang Amadeus Mozart”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中间那个名字,而不是“Mozart”《莫扎特(传)》。
《阿玛多伊斯》,在第57届(1985年)奥斯卡金像奖上获得包括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演员在内的8项大奖,在英国学院奖、法国恺撒奖、金球奖、落杉矶影评人协会奖上也斩获颇丰。
但《莫扎特传》(权这样说吧)的主角不是汤姆•休斯克饰演的传主莫扎特,而是F•莫里•亚伯拉罕饰演的奥地利宫廷乐长安东尼奥•萨列里。一举赢得多个影帝头衔的,也是他。莫里将萨列里功利的信仰、对音乐的痴爱、妒能害贤的阴险、痛并恨着的那种复杂,演绎得淋漓尽致。当然,这是米洛斯•福尔曼的《Amadeus》里的萨列里。
电影是从莫扎特身后32年,1823年切入的。
年迈的萨列里一声声呼求莫扎特原谅他,他有罪,大罪,是他杀死了莫扎特,他痛苦得一塌糊涂,企图割颈解脱。被送到疯人院的他,苍老苍白,眼神浑浊,舌头猩红,头发稀疏,很魔鬼的样子,面对前来接受告解的年轻神父,他倨傲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在上帝眼中,众生平等。”神父平静作答。一生产出40出歌剧的萨列里,挑衅地和神父谈起了音乐。他弹奏他的曲子,神父坦承没听过,当《弦乐小夜曲》从他指尖流淌时,神父的脸庞霎时刻板遁迹,变得辉光熠熠,欢喜地抢着把旋律一路哼唱下去,一边面露敬仰,一叠声地道歉:失敬失敬。
“这是莫扎特的。”萨列里肯定不是头一遭遭遇这种打击,“他是我的偶像。”长篇“忏悔”终于开始了。
孩童时就梦想成为伟大作曲家的萨列里,理想被粗俗父亲粗暴否决。而莫扎特那时已经名闻遐迩,四处去给帝王、国王、教宗演奏音乐了。萨列里的父亲竟然会吃饭哽死,这被萨列里视为“上帝的安排”,而他,终于可以投身音乐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在音乐家的城市维也纳,他最终成为罗马帝国皇帝约瑟夫二世的御用作曲家。那时的他,全身心融入音乐,与人为善,广受尊敬,直到莫扎特出现。
莫扎特受聘于萨尔斯堡大主教。急切跑去大主教公馆观摩的萨列里大跌眼镜,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个粗俗无礼、嬉笑怒骂、放荡贪色的浑小子。和那个4岁创作第一首协奏曲,7岁写出第一首交响乐,11岁创作出第一出歌剧的传说中的音乐天才,实在天堂地狱 。但谈起那天听到的莫扎特音乐,看到的莫扎特乐谱,几十年了,萨列里依然为之心醉神迷,“这是我从未听到过的音乐……我似乎是听到了上帝的声音。”他的妒、他的怒,也缘于此——“上帝为什么要选择这愚蠢的孩子做他的工具?!”
莫扎特,那个“小小年纪就戴着假发满欧洲‘走穴’”(陈丹青语)的音乐神童、天才,突兀地笑着,尖锐、滑稽的笑声可以划破、穿透一切,当然包括萨列里的“忏悔”。他就这样喧闹着向观众走来。
莫扎特要觐见约瑟夫二世,萨列里苦心创作了一首《欢迎进行曲》,莫扎特只听了一遍,不仅悉数还原,还即兴作了改进,并让它蜕变成了他后来歌剧《费加罗的婚礼》中的咏叹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莫扎特来说,纯粹不经意之举,才华横溢嘛;可对萨列里,已然构成严重的羞辱和藐视。
莫扎特应约瑟夫二世要求,完成歌剧《后宫诱逃》。在维也纳布尔格剧院的首演,造成轰动。萨列里由妒转恨,日复一日地求主“带走莫扎特”。
《后宫诱逃》的女主角叫康斯坦丝,莫扎特未经父亲同意,娶的那个姑娘,也叫康斯坦丝。
为帮丈夫谋到宫廷教职,康斯坦丝背着莫扎特去求萨列里。萨列里飞快地读着康斯坦丝带去的莫扎特手稿,那没有任何修改痕迹的稿纸,让他大为震惊,“太不可思议了,那根本超越理解。”莫扎特一页一页流畅书写的,是萨列里前所未见的美妙音乐,她们对于莫扎特,却像是现成的,像是脑子里多到来不及往外拿。萨列里太懂音乐了,所以他心太痛太痛了,实在受不了呀!只见他嘴唇哆嗦,眼眶发红,拿乐谱的手巨烈地抖,嘴里叨唠着:“换一个音符就不完美,换一段音节结构就会瓦解。”震惊、嫉妒、深深的刺痛,终于变成了忿毒。他发誓与上帝誓不两立,他要尽一切所能,去摧毁上帝的工具——莫扎特。
《费加罗的婚礼》、《唐璜》、《魔笛》,莫扎特的歌剧,一出出诞生,一出出轰动,但莫扎特却始终挣扎在财政困苦中,因为萨列里时时作梗、事事使坏。父亲亡故,给莫扎特巨大打击。在《唐璜》中,莫扎特在歌剧舞台上唤醒父亲,让父亲一洩对儿子的痛心、不满、愤怒,莫扎特一边挥棒指挥,一边承受父亲在世人面前对他狂风骤雨般的指责。萨列里使《唐璜》只能上演五场,却偷偷一场不拉地跑去听,冒着精神分裂的痛苦——他坚信,剧中那些音乐,只有他才听得到。“知音”,并非良善者的专利。这出歌剧,令萨列里窒息,但也让他逮到了莫扎特的死穴:对父亲利奥波德的敬畏。利奥波德身虽死,但精神上仍然控制着莫扎特,这真是一个战胜上帝、战胜莫扎特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萨列里依计行事,他扮成利奥波德的亡魂,委托莫扎特创作《安魂曲》,有不菲的定金,作品完成后还有丰厚的报酬。这对穷困潦倒、疾病缠身的莫扎特来说,几乎是救命之需。莫扎特果然接单,果然拼命创作,而且还真的在《安魂曲》里见到了他将死的先兆。
萨列里计划,一俟莫扎特完成作品,就设法将他杀死。他幻想在莫扎特的葬礼上,大教堂里,全维也纳人静默哀悼,突然,天籁般的音乐响起。而他,萨列里,莫扎特忠实的朋友,是《安魂曲》的著作者,尽享世人无尽敬慕。莫扎特已死,上帝也只能聆听,哑巴吃黄连——他终于可以取笑上帝了。
莫扎特的健康每况愈下,精疲力竭的他,终于在《魔笛》首演中昏倒。萨列里带他回家,施计迫他连夜创作。虚弱已极的莫扎特昏昏沉沉、大汗淋漓地依靠床头,口授乐谱,萨列里笔录。达旦。“我睡一会儿”,莫扎特请求。一睡,未醒。他的遗体,在凄风苦雨中,被倾倒进一个公共墓穴。
“你那仁慈的上帝,他毁了自己的最爱,也不让一个庸才去分享一分荣耀。” 萨列里将莫扎特之死,他之活,看作上帝的旨意——让他见证他的音乐如何消亡,莫扎特的音乐如何成为永恒。生,不等于胜;死,不等于败。
“忏悔”后的萨列里似乎如释重负,他得意地抚着年轻神父的肩头,以“庸才的英雄”、“庸才的圣人”自居、自傲、自得,被推去用早餐的路上,挥舞着双手,像指挥他的乐团,指指点点,宽恕满天下庸才的罪恶。
莫扎特趣怪的笑声再次响起,也让我又一次想起陈丹青对他的生动描绘:“高贵的调皮相”,此文标题“他是人类最金贵的男孩”,亦是陈丹青对他的溺爱。
《Amadeus》改编自英国当代剧作家彼得•谢弗的著名舞台剧《上帝的宠儿》,这之前普希金的诗剧《莫扎特和萨列里》、弗伦伯格(德国作家)的小说《莫扎特的故事》,皆强化着“黑衣人”托付莫扎特写《安魂曲》,而黑衣人就是萨列里的传言。《Amadeus》对这个传言,无疑极大地推了波助了澜。可是,萨列里(1750年8月18日-1825年5月7日)在当时的维也纳音乐界,德高望重。36年宫廷乐长的任职,更使他拥有显赫的社会地位。他还是个出色的音乐教师,贝多芬、车尔尼、舒伯特、李斯特等等都是他的学生。他有必要加害莫扎特吗?这个传言之所以大行其道,有历史学家指出,可能是因为当时意大利作曲家和奥地利作曲家间的集体矛盾。
至少《安魂曲》的委托人不是神秘“黑衣人”,而是瓦尔塞根伯爵。目的是为了悼念亡妻。
莫扎特(1756年1月27日-1791年12月5日)对于死亡的态度,却是非常的超拔。这在他1787年4月4日给父亲的信中,可以察得一二,他说:“严格说来,死亡是人生真正的终结目的,死亡是人类忠实的、最好的朋友,这几年来我和这位朋友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他的形象不仅不再使我害怕,而且能使我感到安宁,获得安慰。感谢上帝使我认识到死亡能带来真正的幸福。我虽年轻,可是我每天上床都会想到也许我活不到明天;认识我的人谁也不能说我流露出过抑郁、忧伤的心情。”
“崇高,什么是崇高的主题?我非常厌倦这些崇高的主题。古老,没有生命力的传说,我们为什么要不断地只去写有关神的传说?”电影中莫扎特的这句台词,今天听来,依然掷地有声地应着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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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庸人弥赛亚
“莫扎特传”的译名名不副实,因为并非是忠实于人物真实经历的传记电影,而更像仅从真实历史借去只鳞片爪再用想象连缀起来的虚构作品(不过如莫扎特死后被草率葬在公共灵位的引人扼腕的结局已经广为流传得成为他公共形象建构的一部分)。另外莫扎特的故事是由一位宫廷乐师萨列里讲述的,于是在原本就不可靠的历史文本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叙述者视角的限制。同时以莫扎特的嫉妒者-崇拜者萨列里的晚年讲述来建构他的一生,既避去无趣冗杂的琐碎,他的形象又在萨列里的痛苦挣扎中愈发鲜明。
萨列里的人物设置远不是仅作为莫扎特形象建构工具而已。莫扎特在他的选择叙述中形象的某些特质被突出,因而作为典型形象的人物得以确立,然而获得鲜明典型性的同时丧失深层灵魂的多义。莫扎特的形象从登场起即固定,或者说并非是通过后续情节对主体人物的形象进行运动式的补完,而只是不断强化在此之前就已经确立的形象而已。萨列里却恰好相反,可以明晰地看到他灵性的挣扎和善恶二分的紧张,而他的形象在运动的情节和叙述推进中逐渐丰满。
一
在分析萨列里之前,先来关注莫扎特的父亲。父亲在电影中真正出场的时候不多,可他却起到极为关键的符号作用。父亲首次出现在莫扎特欧洲巡演的时候,与萨列里不懂音乐的粗鲁父亲对比。第二次是终于摆脱父亲束缚的莫扎特违背父亲而提前结婚。第三次是父亲来到维也纳。第四次也是父亲本人最后一次出现,父亲因拒绝萨列里匿名送来的女仆而与史坦丝发生争吵,最后离开维也纳返回家乡。
首次出场表现的是威严的父亲对莫扎特的全权掌控,或称之为父权的压抑。以结婚为标志事件,莫扎特以为可以终于从父亲的阴影中走出,兴高采烈地向父亲寄去一封信。父亲来到维也纳,尤其是站在楼梯上张开黑斗篷抱住莫扎特的那一幕极具象征意义。莫扎特表现的是对一位神圣父亲天生的本性向往,手忙脚乱地用各种行为来讨好。以婚礼作为“谋杀父亲”的事件失败。第四次,父亲作为抵御者的行动失败而“溃逃”,萨列里的介入(女仆)开始渗透进来。精神上“谋杀父亲”的努力失败,甚至父亲肉体死亡后,阴影依然笼罩。
得知父亲去世消息后,镜头给到父亲画像。画像也始终悬挂在此。
歌剧《唐·乔望尼》中死去的将军,“他唤醒了父亲,在世人面前指责儿子。”(萨列里语)萨列里最后实施的行动就是模仿父亲的穿着,如未散去的鬼魂。
二
除晚年萨列里的讲述外,电影可大致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前九十分钟,萨列里在此阶段的变化可以在他对上帝的祈祷中窥见一斑。
幼年萨列里随父亲去教堂参加礼拜,父亲在祈求生意兴隆,他却在默念,“上帝,使我成为伟大的作曲家,让我通过音乐赞美您的光荣,我自己也能因此而荣耀。亲爱的上帝,使我闻名世界,使我声名不朽。即使身亡后,所有人都赞美我的音乐。作为回报,我愿奉献出我的贞洁,我的努力,我的谦卑和我每一刻的生命。”
莫扎特来到维也纳,萨列里为他写作欢迎曲,写完之后感谢上帝。
萨列里迎接完莫扎特回来,受到打击。“我所要的只是歌颂上帝,他给了我这种欲望,却又使得我如同哑巴。为什么?若不要我用音乐赞美,为什么要给我欲望?有这种与生俱来的欲望,却不给我才华。”
萨列里心爱女人的心被莫扎特占据后,他祈求上帝快让他走。“上帝到底有何意图?是在测试我吗?想让我了解宽恕的意义,不管多么痛苦都不要心生攻击?为什么是莫扎特来测试我,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恨意,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残暴的想法。”
莫扎特的妻子史坦丝晚上来萨列里住处前,萨列里祈祷,“亲爱的上帝,给我能力,写出真正的音乐,让我知道你还眷顾我。”
“从此我们势不两立,因为你选择了自大、色情、下流、幼稚的男孩作为你的工具。所给我的奖励,只是让我能了解他的才华。因为你不公道、不仁慈,我拒绝你。我发誓,我要尽我的能力去害他,我要毁了你的工具。”
第二部分是九十分钟到一百二十分钟,萨列里派出女仆开始实施行动。第三部分是莫扎特父亲去世直到他自己去世,萨列里穿上莫扎特父亲生前的穿着去勒令莫扎特写作《安魂曲》。“最后萨列里写的真正美的、具有深度和热情的音乐奏响在莫扎特的葬礼上,萨列里终于受到了上帝的感召。上帝被迫去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最后我终于可以取笑他。”
三
可以明显看出,电影除了表面的莫扎特故事外,还暗藏着一条萨列里的主叙事。这条叙事我将其称为,作为弥赛亚的萨列里故事。此之谓“庸人弥赛亚”。
与道成肉身,创世之前就与上帝同在的耶稣基督不同,作为“庸人弥赛亚”的萨列里并非是天赋的,而是自致的或者说上帝以另一种形式“任命”的“拯救者”。这体现在他和上帝的紧张关系中,幼年时祈求能成为一个音乐家,不久他的父亲在用餐时噎死,他得以顺遂心愿。但在见到莫扎特后,深昧莫扎特惊人天才的他发觉自己的平庸开始嗔怪上帝为什么只给予以渴望而不赋予以才能,于是只能在二者间挣扎。他同上帝的关系也非耶稣基督式的,而是永远处于挣扎中。“你那仁慈的上帝,宁愿毁了自己的最爱,也不愿让庸人分享一部分光荣。他杀死了莫扎特,却使我活着,折磨了我32年。我慢慢看到自己消失,我的音乐消失,直到没有一个人弹奏。”上帝所降临给他的启示是莫扎特,使他得以了解到自己的平庸,同时却没有逃脱的途径。
莫扎特当着皇帝的面使他难堪、夺去他心爱女人的心,“那是上帝,透过荒唐的笑声取笑我,把我的平庸展示给大家看。”他一直处于天才与庸人二分的紧张之中,而迫切地需要解脱和拯救。上帝提供启示而不提供拯救,只能依靠自己。而莫扎特逝世后,他仍然要忍受“平庸”的折磨,看着他的音乐渐渐消失。他的报复之路即是一次“救赎”之路,为人类的“平庸之恶”而受难。
而在萨列里痛苦的受难之后,世间平庸的恶被引入启示之中,萨列里在“报复之路”中献身。电影最后,萨列里给所有庸人献上一场盛大的弥撒,以血腥方式献身的萨列里在弥撒中再次以不血腥的方式为所有庸人而奉献。此奉献确实赎罪。
不作为所有人类的弥赛亚,仅作为“庸人弥赛亚”的萨列里,与作为弥赛亚的耶稣对位,完成一次对人类精神的审视。
我代表全世界的庸人,我是他们的英雄,我是他们的守护圣人。到处都是庸人,我宽恕你的罪,我宽恕你们的罪。
Requiem æternam dona eis, Domine, et lux perpetua luceat eis.
主啊,请赐予他们永恒的安息,让永恒的光照耀他们。
非常好。唯一的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总觉得男主角长得像蔡康永,连同女主角也越看越像小S起来,结果我总有《康熙来了》穿越的错觉。
我出生时拍的一部片子 我戏称一九八四年是不死年代 八四←→不死 所以一有人问我几岁了 我总是会说「不死年代出生的」 虽然基本上讲的是一个嫉妒的故事 但是八四年能拍出这样的片子 真是叫人吃惊 莫扎特传的音乐真的是很震撼人心
hahahhahahah 他的笑声太迷人了
#重看#4.5;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才总是不容于世地孤独前行,以对手的视角描述莫扎特一生,更反衬出他天真的赤子心,这种几乎沐浴着神之恩典的天分,即使用尽阴谋也难掩的光芒,也真是叫人绝望;世间庸才自然无法明晓一抔黄土下的炽热灵魂,大部分人都淹没在嫉妒、愤怒和欲望中。
如果你在生卒年见遇见过一个旷世奇才是何等的幸运,当你费尽心机却无法掩盖他的光芒的时候,又是何等的悲哀~~
在許多莫札特的生平記錄中, 這首安魂曲事實上是未完成的, 而在電影中, 薩耶里極度想要除掉莫札特的部份也稍嫌誇大。不過整體而言, 整部電影敘述莫札特的生平, 穿插著他的創作, 將觀眾帶領到音樂的最高境界,實屬佳片,值得一看。
180min导剪版。一天不妒英才,二众生不平等。摄剪乐演服化道全方位教科书,开场五分钟就能预知的三小时古典主义享受。无论是关于谁的传记电影,自圆其说永远比还原真实重要,因为真实还不原,比电影更能“还原真实”的媒介也多了去了,相信以“曲解”为由贬低本片的各位比起导演都是超级庸才。
Too American
和我想象中的莫扎特先生的形象相差甚远.
萨里埃利望着床上疲倦的天才,他曾在宫廷里见过他的轻佻,在剧院里见过他的狂放,却从未如此近距离,替他触摸安魂曲的音符。他狼顾了一生,奈何天才却向他致谢。从此再无一人才华若万丈高楼,指挥时千军万马。庸才向上帝求乞一世眷顾,他以为自己是天才的影子,却忘记天才就是光。光,从来都没有影子。
小时候看这片儿,同情莫扎特。现在再看,同情的就是那个嫉妒莫扎特的乐师了。“上帝既然给了我欲望,为什么不给我才华!?”此问堪可让天下庸才抱团一哭!
【A-】教科书般的剧本,教科书般的剪辑,教科书般的表演,教科书般的音乐(这点得益于莫扎特本身的牛逼),没有任何理由不给五星。Too American?那又怎样?电影够好就行。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懂你,这是我的荣耀,这是我的悲恸。
当庸才遇上天才,羡慕过后只剩嫉妒!影片有两个地方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一是莫扎特的笑,二是莫扎特妻子的甜,真是太甜了~~
背离历史真相而求革新与前卫的传记片可以走到多远?《莫扎特传》靠一个甘愿禁欲的虔诚信徒毁灭信仰、嫉妒致疯的“新说故事”,足以代表好莱坞给出的最高峰之一。“我代表世间所有的庸才,我是他们中的佼佼者,我宽恕你们,哈哈哈哈....”亚伯拉罕,伟大表演的范本。音乐剧跨媒介的互文尝试亦相当成功。
神赐世人天才 世人葬送天才
一屋子的假毛怪!与史实不大相符,仅供娱乐的视听享受~演M的筒子不仅长得像马,且笑起来也像,怪不得化装舞会也戴马头~他老婆好少女,虽瘦但胸不小~【天才总被庸才包围:爹爱钱,老婆爱钱,丈母娘爱钱,同行排挤,上司不赏识】M本质是少年人的轻快欢乐,米国人更喜欢他。共济会。男主是gay
杰出的存在似乎总有着宿命般的悲凉与无奈,只留给世人无尽的唏嘘感慨。上帝派他将最美妙的旋律带往人间,人类却用虚荣与嫉妒的原罪亲手将这份来自天堂的恩赐摧毁。他离开人世时穷困潦倒,长眠之处甚至没有一块墓碑,只能租借棺椁搬运尸骸,与贩夫走卒在同一土坑中被污泥掩埋。
电影凭空加入一个上帝的第三方,萨列里向神父忏悔,把莫扎特的才能归结于上帝的赠与,把自己的妒忌视为对上帝的对抗。如果没有这个视角,二人的纠缠只是纠缠,加入了上帝这一层,就变成了天才超越时代的命运。
伪君子对真朋克的羡慕嫉妒恨,艺术的大门不向藏污纳垢的心灵敞开。天才与平庸、叛逆与守旧、平民与贵族,精致复杂的鸡血鸡汤经典。当你无限接近我却永远也无法与我平起平坐时,你最懂我。毁灭你之前我真诚地对你说,你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作曲家。莫扎特与萨里耶利对各自父亲的态度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