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浪潮影评:关于时代风气和洗脑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
----------------熊培云
一群大学生,衣着时尚,思想现代,老师问他们: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德国不可能重演,对不对?
学生非常肯定地说:绝不可能,缺乏民众基础。
对于独裁这个问题,每个年轻人如同我们,大都抱着一脸无聊、淡漠,鄙夷的态度,对啊,我们学了这么多,怎么会钻进这个历史圈套。
老师笑笑:我们来体验一周的独裁。
一周后,这些学习过独立民主自强的学生都被洗脑了。
这个过程甚至是透明度的,连安利大法好都没有用。
一开始只是统一了衣服,然后我们需要一个标志,接着我们要遵守同一原则——同进同退,再然后我们排斥所有集体以外的个人,最后就是集体主义大过天了——不惜一切手段惩罚所有的反对者。
集体意志最后越过了社会常识,践踏了道德底线。
更可怕的是这不是一个杜撰的故事,取材于社会事件。
把一群接受过高等教育、崇尚平等和自由的大学生集体洗脑成法西斯狂热分子,只要五天。
这让人想起了中国文化倒退的10年。
年轻人其实大都无法理解那种时代的错误。那个年代的人其实并不是比我们更蠢。时代下的风气,是每个人都未能幸免的。我们不过是洪流中一朵浪花。抗拒所有困难,面对时代的浪潮作出逆行姿态,能有几人做到?
我们生活在先进的21世纪,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判断力,可是依然不能免于被洗脑,我们总觉得自己足够聪明,经验足够丰富。然而当专制和强迫换了一件外衣,大多数人就认不出来了。
在集体主义大于一切,少数服从多数的根深蒂固的理念指导下。我们常常会放弃做自己,违心地做一个沉默的大多数,或者兴致高昂地做一个强大集体的一部分。
因我们对错误的认识从来也不够深刻,所以历史总是重演。
自由可贵吗?
那些支持希特勒的青年说:“感谢免于自由的自由。”
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有的人把脑子交给集体,才会安心。
自由可贵吗?
当我们的自尊心、自信心跌倒谷底,当我们心底某部分溃散,当我们失去一种安全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价值。这种如同丧家之犬的自由又有什么用。
自由可贵吗?
可我更想伟大。我们要追求最正确最宏大的价值观。集体主义的“大”,硬生生碾压一个独立个体的“小”。
当我们对某一种社会认同过于追求时,我们会轻易放弃自由,丢弃作为一个个体的尊严,我们会做出荒唐的决定,会为集体利益鞠躬尽瘁。即使这个集体除了能给予我们的,除了我们极度需求的安全感和认同感,其它都是狗屎。
浪潮是一个班集体的洗脑。一个班集体对比整个社会观念,还是一座孤岛。如果在时代之中,漂泊在信息大海的我们,也许更加难以辨认孰对孰错。
网络让信息传递迅速化也单一化。我们读一样的新闻,看到同样的观点,最后发表同样的言论。最后所有人都在追逐一个极致的统一,用群体思想代替个人思考,用群体意志代替个人勇气,用群体理念代替个人原则。网络时代,我们一点也不孤单。敲敲键盘,就能做正义汪洋的一朵浪花。前有摇旗呐喊的张三,后有前仆后继的李四王五赵六。也许有一天,我们汇合在一起就会变成那吞噬人性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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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以批判的态度对待自己和自己迷信的一切。哦,这不就是常说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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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一下水木丁老师关于浪潮的解读,她的文章重点在于,年轻人内心深处有深深的绝望,他们顺从于纳粹主义是为了免于自由的自由。一无所有的人什么也不会想,拥有一些的人反而会想拥有更多。所以他们在这个集体找到了强烈的归属感。深陷泥潭之后的绝望,会被所有光明的出口吸引,哪怕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这种无力的自由并非是年轻人想要的。年轻人需要真正的希望。
武志红老师对浪潮的解读,他的重点在于沟通,以及情感关系的纽带作用,和发泄出口。人性深处真实的自私,让人在亲密关系中难以宣之于口。但是有了集体意志,一切不伟大的都伟大了,一切不崇高的都崇高了。我们对对方的指责可以嫁接在集体意志来合理地攻击对方。我们那些暧昧不明的情绪可以嫁接在集体意志上找到出口。我们否认真实,迷信崇高。然而即使是为了达到伟大的目的,只要我们是将别人视为自己达成目标的工具和对象,那么危险就已产生,不管这目标看起来是多么美好。
所以我总结一下浪潮的意义就是告诉我们:我们既需要正视自己,哪怕是丑陋的自己,也不能放弃真正的希望。给予真实,给予希望。再附加我男神的:给予智慧。
2 ) 纳粹速成指南
从一个懵懂无知的中学生到一个狂热的纳粹分子,两者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对此,历史教师Ron Jones给出的答案是:五天。1967年,在加州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的课堂上,他通过精密布置的“教学实验”,让超过两百名学生卷入一次纳粹化的“浪潮”,甚至欲罢不能。一切的转变,仅仅用了五天。
四十年后,德国人重新拾起了这个桥段,改拍成了电影《Welle,Die》。
改编后的剧本把情境转移到了当下的德国,Ron Jones变成了孤僻、执拗、略显神经质的“文格尔先生”——这一性格设定,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那个留小胡子的大独裁者。更有意思的是,片中的文格尔原本是一个激进的左翼分子,是安那齐运动的铁杆粉丝,剧本中也与时俱进地提及了当今德国社会新纳粹与无政府主义日益激化的冲突。
在一座普通城市的一所普通中学,学生们像所有正处在叛逆期的孩子一样任性、各行其是、一盘散沙;水球队总是赢不了球,剧团永远在争吵,甚至连一部像样的话剧都排练不出。这种无精打采的状态一直延续到某次“国家体制”主题活动周。在“独裁政治”的课堂上,莱纳·文格尔面对着几十个只想混学分的学生。
“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当今的德国不可能重演,对不对?”文格尔先生意气风发,“那么我们试试看吧。”
很快,学生们被要求彼此信任、互相帮助、标准坐姿、统一制服,甚至用同样的语气和语速回答问题。这一切新奇而有趣,固执己见者很快就被孤立和排斥。
随着“浪潮”的成立,集体主义教育的成效几乎立竿见影;“学生们干劲十足”——文格尔的试验得到了校方的默许和支持。可也就是在这个当口,情势已经不在任何人的控制之中……
影片中几个主要人物的思想转变是很有代表性的。在“浪潮”席卷而来的时候,最先感到不适的,是聪明、漂亮、自我意识强烈的Karo和Mona,因为整齐划一的要求淡化了他们身上原有的光环,于是她们迟疑、退出,乃至变成反对派。很难说她们的初始动机有没有一点自私的心态作祟,但是她们的警醒终于成为一抹难能可贵的亮色。
与之相反,在集体运动中得势的,却是平时表现平平,不受瞩目的学生。他们之所以成为“浪潮”最忠实的拥趸,恰恰是因为集体主义的光环掩饰了自身原先的软弱无力,他们藉此得到了平时从未得到的尊重、关注与信任。这种对于群体认同的依附成为了危险的种子。当“软脚虾”Tim最后用枪指着文格尔,文格尔只是平静地说:“你杀了我,就没有人可以领导浪潮了。”一句话即让Tim彻底崩溃,因为对他而言,生存的意义已然不在于自己,而在于一个强大的集体,和一个强大的凌驭者——而他又深知自己永远不能成为这样的角色。
伏尸二人,血流五步。文格尔先生最后在警车上陷入了无尽的困惑——一次旨在揭露独裁政治危害性的课堂实验,却是如何展示出“万众一心、其利断金”的欺骗性,甚至让他自己也迷失方向?一个参与过无数次街头运动的自由主义者,却是如何在几天内变成一个一呼百应的独裁者?一个互助的、奋发向上的氛围为什么最终会被两声枪响彻底粉碎,让所有人重新陷入迷惘与不甘?回顾一切发生之前,那所涣散的、毫无朝气的学校——那未必是最好的状态,但的确是最安全的状态?
就影片本身而言,对题材的处理或许流于浅表,但其表现出的责任感和忧患意识仍值得尊敬。过去在一系列影视作品甚至电子游戏中——无论是《重返德军总部》、《地狱男爵》,抑或更早的《吸血纳粹僵尸》,都出现了把纳粹主义妖魔化的倾向,如此轻率的健忘令人无语。自由主义与专制之争从来就不是至善与至恶的斗争,纳粹也根本不是从天而降的政治怪兽,它是个人对“同质化”的基本诉求,它就在我们身边,出现于每一个普通人的闪念之间;根本无需特制的培养基,稍不留意,它就会茁壮成长,吞噬一切。一个失意的画家、一个平凡的教师都可以让它复活。并不是只有德国人才应给予足够的敏感。
在2008年的圣丹斯电影节,文格尔的原型Ron Jones出席了《Welle,Die》的全球首映式。在此前的一次采访中,Ron Jone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中的很多人孤独、缺乏家庭的温暖、集体的关心,缺乏对一个群体的归属感。即使把这个实验放在今天,也会得出同样的结果……”
3 ) 熊培云: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熊培云: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评《浪潮》
今日世界,多数国家都已经实现了政治民主化,而尚未实现民主化的国家也正在试图从"后极权"的坑坑洼洼中走出。许多人可能会认为,当历史翻过黑暗的一页,过去那个血腥而愚昧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然而,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世界离独裁有多远?35岁的德国导演丹尼斯•甘赛尔(Dennis Gansel)透过他杰出的电影《浪潮》(Die Welle)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1. 纳粹速成班
汽车摇摇摆摆,车外人来人往,影片《浪潮》在一片轻松而热烈的摇滚音乐中开场。这是一所普通的德国中学,主人公赖纳•文格尔(Rainer Wenger)是该校一位老师。不巧的是,今天他被告知自己喜欢的"无政府主义"课被另一老师抢先一步,而且事情已毫无回旋余地,文格尔只能硬着头皮在接下来的"国家体制"主题活动周上主讲他并不喜欢的"独裁统治"。
故事就这样围绕着接下来的一周展开:
星期一。文格尔来到教室时,教室里一片自由散漫的气氛。显然,文格尔并不适应这个课堂以及他将要讲的课。"如果我是你们会去上无政府主义的课,而不是听这倒霉的独裁统治。" 这是他的开场白。当他将"Autokratie"(独裁统治)写在黑板上时,学生们仍在看闲书、发短信,东倒西歪,以至于文格尔不得不停下来希望大家"给点反应"、"好歹这一周要打发过去。"然而,就在大家七嘴八舌、漫不经心地讨论独裁统治时,文格尔陷入了深思。显然,他并不相信学生们所说的"纳粹已经远离我们了,我们德国人不必总带着负罪感。"或"独裁统治不可能发生在今天,因为没有民众基础。"课间休息后,文格尔让学生重排桌椅和座次,他准备做一个试验,让学生们体会独裁的魅力。文格尔说,独裁的主要特征就是"纪律性"。通过口头投票,最后文格尔成为课堂上的"元首"。接下来他要纠正大家的坐姿,而且发言时必须站立,必须尊称他"文格尔先生",不服从者可以退出。
星期二。文格尔再次走进教室时正襟而坐的学生们向他齐呼"早安,文格尔先生"。 "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这节课,文格尔要求大家站起来像军人一样踏步,"感觉所有人都融为一体,这就是集体的力量"。而且,踏步的另一个目的是,一起将楼下的"无政府主义课"踩在脚下,"让我们的敌人吃天花板上的灰"。显然,通过这种集体行动,文格尔试图给"独裁班"的学生们一种优越感-- "无论表现怎样,我们这个班也比楼下的'无政府主义班'要好"。接下来,文格尔与学生们一起讨论是否需要穿着统一的服装,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将一种廉价的白上衣与牛仔裤定为他们的"制服"。
星期三。课堂上,只有女生卡罗继续穿着她的红上衣,其他学生都如约穿上了白衬衫。制服使卡罗陷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她仿佛不属于这个集体。上学路上,她的男友在说她"自私",而现在文格尔几乎无视她的存在,同学们也不和她讨论,并视之为异类与不合作者。有人建议给班集体取个名字,最后"浪潮"从"恐怖小组"、"梦想家俱乐部"、"海嘯"、"基石"、"白色巨人"、"核心"等名字中脱颖而出,成功当选。红衣女生被冷落,她提出的"变革者"无人响应。这节课还定下了"浪潮"的标志。当晚,"浪潮"成员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张贴他们的浪潮标志。
星期四。在"浪潮"组织中获得归属感的成员们的创造力也被激发出来。课上有人动议,既然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手势,浪潮也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手势。这是一个右手在胸前划波浪的手势。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浪潮",并以是否做这个手势与他人划分界线。甚至连卡罗年轻而玩世不恭的小弟弟也加入进来,甘愿为"浪潮"把门,凡不能做浪潮手势的人,都不许进学校。卡罗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她奉劝文格尔立即中止这个游戏,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星期五。课程接近尾声,文格尔希望大家将参与"浪潮"的体会写下来。文格尔激进的教学方式同时受到来自校方与家庭的越来越大的压力。因为情绪失控而掌掴女友卡罗的马尔科后悔不已,乞求文格尔能中止这一切,并指责这所谓的"纪律性"不过是法西斯的一套。文格尔知道,一切该结束了。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如期漂亮的结尾。当晚,所有浪潮成员都收到文格尔发来的一条短信:事关"浪潮"的将来,周六12点务必在学校礼堂开会。
星期六。学校礼堂。文格尔让学生关闭了礼堂。在选读了几篇学生们关于"浪潮"的体会后,文格尔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并煽动学生们将其间提出异议的马尔科揪上台来。在一片"叛徒!叛徒!"的高呼声中,马尔科被争先恐后的学生们举到了台上,以接受惩罚。事情本来到此为止,接下来文格尔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法西斯当年做的",并宣布独裁实验结束,"浪潮"从此解散!然而,不幸的是,事情并没有按着文格尔的意愿发展下去。狂热分子蒂姆拔出了从网上购得的手枪,乞求文格尔不要解散"浪潮"。"浪潮"是他的第二生命,他绝不允许背叛,即使文格尔也不成。电影由此进入高潮,蒂姆枪杀了一位同学并在绝望中吞枪自尽,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就是"浪潮"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纳粹速成班"的故事。它速成亦速朽,然而一切顺理成章。
2. 蒂姆是一个隐喻
《浪潮》是根据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市克柏莱(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那是在1967年4月的一节历史课上,一位学生向老师罗恩•琼斯(Ron Jones)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对此,琼斯不知道如何回答。之后他决定,大胆地进行一项实验。他要重建纳粹德国,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就在他的教室里。他想让他的学生们亲身体会法西斯主义,不仅体会其恐怖,也体会其魅力。而且,不出琼斯所料,正如《浪潮》所表现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一实验中,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狂热,而且告密成风。五天以后,当几百名学生在礼堂里伸出手臂向琼斯致以崇高的"浪潮"问候礼时,你首先能想到的,或许正是里芬斯塔尔在《意志的胜利》(1934)中记录的德国人向希特勒欢呼的场面。不过一切还好,琼斯最后控制了局势,戛然而止--"我们差一点就成为了优秀的纳粹。" 在最后的聚会上,琼斯接下来给学生们播放了一部关于第三帝国的影片:帝国党代会、集体、纪律、服从,以及这个集体的所作所为:恐怖、暴力、毒气室。琼斯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的脸。最初的那个问题得到了回答。
相较琼斯的教学实验来说,《浪潮》的结局显然更富戏剧性,残酷的陡转让你不得不认为导演甘赛尔从《死亡诗社》的结尾中获得灵感。尽管这种剧烈的冲突招致一些批评。但在我看来,狂热者蒂姆(Tim)的出场,恰恰是《浪潮》区别乃至超越琼斯教学实验之关键所在。我甚至认为,从影片所要达到的思想高度来说,《浪潮》的主人公与其说是文格尔,不如说是蒂姆。
蒂姆性格内向、不善交流,少有成就感,在学校更是经常被人欺负,被人称作"软脚虾"。也许是这个原因,他一直希望周围能有几个"兄弟"。为此,他经常给其他男生送些小恩小惠,并在后者近乎鄙夷的目光中讨好说:"是送你们的,我们是兄弟。"然而,事实上,没有人把他这个窝囊鬼当兄弟。
对于为什么加入"浪潮",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理由。显然,对于蒂姆来说,"浪潮"更意味着一种梦寐以求的力量,就像他后来握在手里的手枪一样。文格尔的介入与"浪潮"的成立,显然给一直处于"校园底层"的蒂姆的生活带来转机。而且,他竟是那样全心全意,甘于冒险犯难。为了制服,他焚毁了家里所有名牌上衣。制服的确给蒂姆带来一种神奇的力量感。当他被欺负时,他开始试着反抗,而与他同穿制服的"浪潮"成员也走过来保护了他。因为浪潮的存在,蒂姆感觉自己不再是一条虫,而是一条龙的一部分。在喷涂"浪潮"标记时,他不顾危险爬上市政府大楼。他不仅用假手枪吓退了寻衅斗殴者,甚至自告奋勇要为"元首"文格尔的保镖,弄得文格尔莫明其妙。蒂姆诚心诚意地想维护"浪潮"的坚固,要光大它的荣耀。在他看来"浪潮"就是他梦想中的帝国,而文格尔先生就是能为他引领未来的领袖。
了解了蒂姆的这种近于迷狂的心理,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最后会拔枪。从中也不难发现,在类似"浪潮"的组织中,加入组织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互相绑架的过程。它提倡以组织的名义消灭异类,却不允许成员主动退出,因为主动退出对于组织而言是一种不可控的行为。文格尔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浪潮的利益代言人。当他像赵匡胤一要被手下皇袍加身,他只能应允,而不能主动退出。
伏尔泰说,"人人手持心中的圣旗,满面红光走向罪恶。"荷尔德林说,"总是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一个人信仰乌托邦并非恶,真正的恶是这种乌托邦被赋予魔力,从而具有进攻性。显然,在《浪潮》中,蒂姆更像是一个隐喻,被革命唤醒的怪兽,被科学家创造的弗兰克斯坦,抑或其他。"浪潮"使蒂姆获得了"新生",他的成长远远超出了文格尔所能控制的范围。组织之我的成长,同时意味着个体之我的消亡。
3. 通向奴役之路
"纳粹速成班"不仅为观众展示了一个微缩的纳粹德国,也清晰地呈现了这些学生如何通向奴役之路。与之同时进行的是个体被集体化如何被异化。
在第一节课上,当被问及"独裁统治的基础是什么?"学生们回答包括意识形态、控制、监视、一位元首等等。同样,高失业率与社会不公、通货膨胀、政治信用破产、民族主义等等,这一切都有利于独裁的诞生。不过,这都是一些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当这一切变成一种日常的和风细雨时,"浪潮"成员们似乎都失去了警觉,而是沉醉于他们的同志友爱和共同理想。
在《浪潮》中,观众几乎可以看到所有有关独裁的典型元素:没有原则的集体主义,泯灭个性、消除差异的制服,对异己的隔离与言论自由的取消,一个元首,替罪羊,光天化日之下类似黑话的手势,煽动性的反政府演讲,利他名义下的强迫,对未来利益的许诺,标榜团结的仪式,归属感等等。
而且,"浪潮"不仅是一个平等的集体,也是一个健康的集体,站起来回答问题首先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星期六的会场上,当文格尔指责马尔科是受女朋友唆使的"叛徒"时,旁边一位女生称马尔科"已经被传染了"。在他们看来,谁反对浪潮谁就是瘟疫。只有拥护"浪潮"的人才是健康的。为了维持这种健康,文格尔在演讲中指责德国在全球化过程中成为输家,政治家根本是经济的傀儡。"当我们把自己的星球一步步推向毁灭的时候,那些富人却在一旁摩拳擦掌,建造空间站,还想从高处来欣赏这一切。此时此地,我们要创造历史。从现在开始,浪潮将席卷全国,谁阻止它,浪潮就将它吞噬。"也正是这个原因,觉醒者马尔科被当作敌人要被浪潮清除、吞噬。
关于为什么加入并沉醉于"浪潮",文格尔选读了学生们的部分感想: "这几天的生活十分有趣,谁最漂亮,谁成绩最好都不重要,'浪潮'让我们人人平等。出身、信仰、家庭环境都不重要,我们都是一场运动的一分子,'浪潮'让我们的生活重新有了意义,给了我们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理想。""从前我总是惹事生非,'浪潮'让我投身于一件有意义的事,这就足够了。""如果我们能够相互信任,可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愿为此重新做人。"
然而,这种平等,正如托克维尔在1848年的一篇演讲中所提到的:"民主扩展个人自由的范围,而社会主义却对其加以限制。民主尽可能地赋予每一个人价值,而社会主义却仅仅使每一个人成为一个工具、一个数字。民主和社会主义除了'平等' 一词毫无共同之处。但请注意这个区别:民主在自由之中寻求平等,而社会主义则在约束和奴役之中寻求平等。"显而易见,浪潮寻求平等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通向奴役之路的过程。
正如文格尔最后打开谜底时所说的:"你们还记得我曾经问过的问题吗,独裁统治是否会实现,而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法西斯主义。我们自以为高人一等,比别人优秀,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队在这个集体之外,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不知道还将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浪潮"本是个中性词,当它成为一种暴力,便成了吞噬一切的恶。
4. 人性没有终结
纳粹党徒阿道夫•艾希曼被抓回耶路撒冷审判时,一个问题困扰着许多人。"艾希曼以及其他千百万名参与了犹太人大屠杀的纳粹追随者,有没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服从了上级的命令呢?我们能称呼他们为大屠杀的凶手吗?"著名的极权主义研究专家阿伦特发现了一种基于日常服从的恶。也就是说,艾希曼之所以恶行累累,不是因为他本性恶,而在于他在一种恶的体制中 "尽职",而这种尽职的背后,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甚至还是一种美德。
为此,美国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在1974年做过一个很著名的实验:请一批实验志愿者在一群实验组织者--心理学家们的监督下,考察一群被实验对象的单词记忆能力。每个实验对象的身体被联接到一根电击棒上,电击棒由志愿者们操控,被实验对象每次背错一个单词,志愿者就要对他进行电击一次,电压强度逐次提高15伏,最高达到300伏。实验过程中,很多被实验对象在高压电流的刺激下,反复挣扎,发出惨叫,请求停止试验,当时情形如同梦魇,按照一般人的逻辑,目睹被实验对象的种种挣扎,很多志愿者会一定会停止电击,放弃实验。然而事实是,所有志愿者中只有很少的人停下来,其余全部完成了实验,也就是说,对被实验对象都实施了电击,最高达到450伏。也就是权威在场时,人们会服从权威,即使作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心理不安。
当民主政治在全球攻城夺池、遍地开花时,弗兰西斯•福山认为人类历史"已经终结"。在福山看来,自由民主制度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然而,即便如此,谁也不能打保票说,人类可以坐享民主之成,从此一劳永逸,因为"人性没有终结",因为任何制度都不如人性古老,亦都比人性更早消亡。无论是独裁,还是民主,抑或是其他形式,皆出自人性。否则,我们今天就不会屡屡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
比如2008年4月13日晚,昆明某高校发生一起内衣丢失的小事,激化成一桩恶劣的校园暴力案件。10个女生围住另一位不停殴打,有人向她头上浇淋吃剩的方便面汤,有人在她脸上用眉笔写字。更为恶劣的是,甚至当着男生的面,这些人强迫这位女生脱下裤子暴露下身,并用手机拍下施暴与受辱的照片和视频......
谁能想象,这些恶正是被视为善与美的象征的女人干的。我曾经说,没有底线地合群,人类会走向疯癫。每个人心目中都住着一个暴君,每个人都是独裁的种子,也都有灌溉独裁的潜力。只要条件成熟,这一切难免会与一种恶的集体主义里应外合,长出独裁的恶之花。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就在试验结束之时,罗恩•琼斯对他的学生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4 ) 给所有民主癖们
如果用这样一部漏洞百出的影片就想反驳集体主义显然不能说服人。我并非是说民主不正确,但独裁也并非就一无是处。
独裁,或者说专政,在特殊时期的效果要远胜于民主,而在相对一般的时代里民主则是更好一些。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正确的事情,一切都有前提,一切都有参照,人类之所以悲哀,就是总要找出一种百试不爽的灵丹妙药,结果,就必然是弄巧成拙。
影片中的悲剧,并非浪潮造成的,浪潮只是一个间接条件,那个孩子自杀的前提是因为家庭,此时一种可以寄托其灵魂的事物突然出现,而后又马上消失,对一个这样本身有着心理缺陷的人是个致命打击。影片中只不过将那个他寄托在其中的事物表现为一个所谓专制独裁的组织,如果这时他寄托的是爱情呢?是工作呢?是爱好呢?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说爱情不好,工作不对,爱好不宜?这不用回答。
要民主还是要专制,前提一定要看当前的环境和一切客观因素,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事情和百试百灵的方法,失去了前提,什么都是没用。
其实不用多说,那些民主狂们看了这个片子几乎全部陷入了选择性失明的境地,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中对民主和自由的嘲讽。我之所以给一星,不是因为这个片子不好,只是为了引起一点注意。实际上我完全可以给四星,从全片来看,此片的导演和编剧非常高明,对民主和专制各打五十大板,同样也各赏五十纹银,这才是这部影片的真正的精髓,看不到这一点,这些民主狂们的狂欢只不过是又一场民主专制,一种专制的民主,不觉得有点意思吗,嘿嘿。
另外,有人可能会以我之矛攻我之盾,既然我说这世上没有绝对正确的事情,那我说的这些就不是绝对正确了?
看似不错,实际呢,我已经对我这个结论加上了一个前提,就是在一定客观条件下是有绝对的,在一定的框架内可以绝对,出了这个框架,就不是。而客观条件绝对吗?万事万物什么不在瞬息万变?所以客观条件都并非绝对,如果非要说清楚这个圈圈绕,那么只有一句话可以,那就是,绝对即非绝对,非绝对即绝对。
5 ) 專制政治,并不遙遠——有關劇透,未觀片者慎讀
路易斯安那的野蠻人想要果子時,便把果樹連根砍倒,采摘果實。這就是專制政體的寓意。
——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 第五章 第十三節 專制主義的意義
故事發生在今天的德國。在某個城市的一所普通高中里,政治和體育老師Rainer Wenger工作積極,思維活躍,而且,精力旺盛——開車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一路飛飆,同時還是校水球隊的教練。他一心想在即將開展的活動周上為學生們奉上自己極為感興趣的“無政府主義”主題。不料,校方卻以Wenger大學時期曾積極參加左翼運動為張本,將其代之以另一個主題——“獨裁政治”。
在這所普通的高中里,學生們有著豐富多彩的生活。水球隊主力Macro和舞臺劇女主演Karo是一對剛剛走到一起的金童玉女;東德人Dennis則是劇團的領導者;衣著個性的Mona同時也富于思想;紈绔子弟Kevin經常拉著Bomber和土耳其移民Sinan等人在校園橫行;“軟膠蝦”Tim性格內向軟弱,總受小混混的欺負……運動員、演員、思想者、暴發戶、前東德居民和外國移民,當然還有弱勢者和黑社會,這個校園就像是整個當下德國社會的縮影。
這一切,說它絢爛多彩也好,說它靡靡不堪也罷,都將在接下來的活動周,這個“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的活動中出現極富戲劇性的發展。
雖然慘遭奚落:對無政府主義主題的熱情被同事比喻為對漫天飛擲的燃燒瓶(莫洛托夫雞尾酒)的狂熱,但是趕鴨子上架的Wenger還是恪盡職守的認真開始備課。
第一天,星期一,活動周拉開了帷幕。Wenger正在面對的學生們是一羣九零後。像現在所有的年輕人一樣,他們個性十足,討厭老生常談的說教。
“專制政治是否可能在今天的德國重演?” 對于這些連兩德分裂都沒有親身體會過的學生們來說,這個問題顯得太過抽象。雖然還能想到“第三帝國” “東德佬”等概念。但我更愿意相信這些反應就像他們的那句“納粹去死!”一樣,都是出于后天環境培養出的下意識行為。
“紀律鑄造力量”
Wenger開始像個獨裁者一樣施發號令。排定教室座位,坐姿要抬頭挺胸,發言要起立站直,回答要簡短明確,稱呼老師要用尊稱。馬上,教室中就出現了持不同意見者。Mona對Wenger這種道貌岸然的臉孔表現出嘲諷; Kevin等人則以一貫的叛逆繼續著“抗命不遵”,因而被Wenger趕出教室。但是,大多數人還是選擇服從了命令。而且,已經有人對于“紀律”的服從超出了Wenger的“命令”。Tim在課后仍舊尊稱他為Mr. Wenger。
與學生們對此反應不一不同,當天他們的父母們在聆聽子女講述活動周第一天這一切的時候,無一例外的表現出了隱隱的憂慮和擔心,甚至是反感。對于“紀律鑄造力量”,家長的回答是“你們應該自己發現自己的底線。” 不過,家長們也僅僅是說說而已,并沒有對子女在學校發生的事情進行干涉。或許是他們無所適從,或者是他們不知所措,還可能是他們選擇不作為,總之,生活還在繼續。
當然,Wenger并不知道學生家長們的態度。第一天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這鼓舞了他。他開始研究起了《學校紀律》、《制服》、《青少年心理學》等專著。不止如此,在他的腦海里,逐漸醞釀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將活動周變成一次微型的獨裁政治實驗。
第二天,星期二,一開始就是無聊而有些可笑的踏步。但當Wenger說要讓在樓下上無政府課的“敵人們吃點灰”時,前一天所進行的初步內部整合便立即露出了某些猙容。學生們開始興奮地跺腳,地板山響。也恰恰是在這個時候,Wenger開始有些迷失自己。這次活動的目的,究竟是“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還是借此機會實現自己個人的成功甚至虛榮? Wenger已經有些眩暈。“我們作為一個整體……起碼比樓下的無政府班好。”Wenger如是說。
“團結力量大”
Wenger作為老師尚且如此,那些稚氣未脫的孩子們沒有可能更加理智。聽到踏步聲的“無政府課”學生中間,有人開始轉到Wenger的“專制課”,理由僅僅是認為“更加有趣”。如果說這些人是如此容易地與“無政府”分手,而主動地向“獨裁政治”投懷送抱的話,是有些殘忍。但,從某種意義上說,事實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他們完全不知道Wenger的課堂已經不僅僅是課堂了。
第一天的紀律還只是Wenger被動下達給學生,那么第二天,學生們已經可以在Wenger帶有指向性的啟發下,提出更進一步的規范:統一服裝。接下來從討論制服這一現象本身,到其意義、特征,最后確定樣式——白襯衣牛仔褲,全都是學生們自己提出并認可的。甚至有一些消極的聲音,也由學生自己化解了。這些現象表明這場活動已經帶有了某種自發性。這時,我們不禁要問,這還是獨裁嗎?或者,獨裁僅僅是一個人完成的嗎?在片中,有些人僅僅是因為“便宜”或“可以不用再為明天穿什么而絞盡腦汁”,便如此輕易地放棄了著裝的自由。這或許能夠給我們某種答案。
Wenger已經不能完全控制局面了。
第三天,星期三,這一天,一直對這場活動持之以鼻的Mona離開了,是反對Wenger,還是反對“獨裁政治”?如果是后者,那么很好,至少對于Mona來說,Wenger達到了“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的目的。但是,更多的人又進來了。雖然理智的防線一直在收縮,但至少目前Wenger守住了它。“滿員了就是滿員了。”他如是說。
這堂課上,從頭到尾完全可以說是學生們自己完成了對這場活動的命名。提出命名要求、提名候選名稱、表決確定名稱……與獨裁比起來,反倒更像是議會政治。在活動正式確定名稱為“浪潮”后,學生們教室里為“浪潮”未來的發展,展開了熱烈而愉快的討論:制作LOGO,在My Space上設立主頁,還有貼紙、紋身、明信片、帽子等等,一幅迷人的愿景在慢慢展開。學生們已經被發動起來了。
只是,沒有人問道,“我們團結起來去做什么?”
此時此刻,Wenger則坐在講臺上,像一個在沙灘上搭好漂亮的沙雕的小男孩一樣,看著自己的杰作,開心的笑了。
一直以來,由于有個不服管教的弟弟,Karo對于Wenger這套加強紀律的做法還是頗為支持的。但是由于沒有按規定穿著白襯衣,她今天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冷落。這使她隱隱地感覺到了某種不安。
“行動鑄造力量”
它改變了平靜的校園生活:在Karo缺席的情況下,Dennis對劇團進行了改革與重組,排練走上正軌;因為同穿白襯衣,Tim得到了同伴們的保護,免遭小混混的欺負。
受到了這個原則的鼓舞和指導,“浪潮”在第三天,其整個歷程的中間點,達到了巔峰。其日益壯大的聲勢讓Kevin也耐不住寂寞,回頭加入了進來;“浪潮”開始走出教室,廣泛招募成員,私自占領地盤;晚上,所有人一起行動,將“浪潮”的LOGO噴滿了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
第四天,星期四,這一天,Wenger的課已經無關緊要了。在上課前的閑談中,Bomber就已經提議為“浪潮”取一個問候手勢,并發明了一種類似軍隊中執槍禮的姿勢。果然,年輕人們想到的只是那些幫派或者音樂流派的問候手勢看起來酷酷的,卻獨獨沒有人提起那個在七十多年前被賦予一個專有名詞并被收入所有德語詞典的“德意志問候”曾給歷史帶來的災難性后果。(詳見《德意志問候——一個災難性姿勢的歷史》,德國 提爾曼-阿特勒 著,2008年1月 江蘇人民出版社)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所有成員的響應并取得一致,Wenger則欣然接受了這一事實。在幾十號統一服裝筆直站立的人們揮手致敬并山呼“Mr. Wenger”聲中,Wenger沒有理由感覺不好。此時他更不可能意識到,這種比統一服裝具有更為普遍的強制性的行為,昭示著“浪潮”已經在教學實踐的范圍之外漸行漸遠。
很快,“浪潮”姿勢成為區別成員身份,甚至劃分對“浪潮”態度立場的標志。由此,越來越多無辜的人被卷進來。前夜里,被噴在市中心的巨大標志已經給整個城市的生活帶來了某種影響;今天,做這個姿勢更成為了進入學校教學樓的必須手續!
本來希望能借此能有利于管教弟弟的Karo,看到年幼無知的弟弟已經淪為了“浪潮”的看門狗。這使她與一直以來支持“浪潮”的Macro的感情裂痕越來越大,面對“浪潮”日益濃重的強制色彩和暴力傾向,Karo最終決心聯合Mona印制并散發抵制“浪潮”的傳單。很顯然,在“浪潮”漸行漸遠的同時,反對派也茁壯成長著。
在內部矛盾發展的同時,急速的擴張更使“浪潮”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外部壓力。噴得到處都是的LOGO冒犯了當地黑社會。雖然Tim掏出了從家里偷出來的槍,阻止了即將發生的街頭混斗。但也使一直以來以弱勢者形象出現的,作為局勢發展的最為不穩定的因素站到了前臺。更為耐人尋味的是,這暗示著專制開始和暴力結合。
如果說在那緊要關頭,Tim的出槍還是情有可原的話,那么,當他自告奮勇的要充當Wenger并不需要的保鏢時,則說明了由專制所催生的暴力并不為其所控制。
而且,這暴力甫一出場,便成為一片烏云,籠罩著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Wenger與妻子的晚餐被打擾了;散發傳單的Kora被威脅著;甚至篝火晚會時,Bomber和Kevin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關于水中亡靈的談話也隱隱透露出對死亡的憂慮……
第五天,星期五,時隔兩天,孩子們將“浪潮”擴展到校外的出格行為終于被Wenger發覺。運動的發起者對于形勢的掌握并不是同步的,而甚至是后知后覺。這已經是活動周的最后一天,他在課堂上大發雷霆,并試圖讓這一切像所有課程一樣結束——每人課上寫一份感想交差了事。
但,事情卻遠遠沒有這么簡單。這時的“浪潮”就像一臺剛剛加滿煤的蒸汽機車,七竅生煙青筋迸露,開足馬力向前奔去。但,我們的Wenger先生并沒有準備修筑更長的鐵軌。
當天下午,Wenger所帶領的水球隊迎來了一場重要比賽。賽場上,雙方隊員在激烈較量著的同時,肢體摩擦不斷;看臺上,“浪潮”的成員們和反對者們都在此時此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之際,Wenger卻渾然不知大亂臨頭。
終于,在比賽的白熱化階段,一個小小的火花,點燃了臺上臺下所有的火藥桶。Wenger可以用一己之力分開在水中扭做一團的雙方隊員,但對于看臺上的全面混亂卻無能為力。
當晚下起了瓢潑大雨,混亂和不安在延續著。Wenger和一直以來恩愛有加的妻子也發生了激烈爭吵。在這段爭吵中,Wenger在刻薄的語言中透露出他對于“浪潮”的深藏在教學目的背后的隱衷。“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也好,體驗學生將自己作為榜樣的感覺也好,這所有的動機都來自于深深的自卑:妻子擁有碩士學位,而自己僅僅是個自考文憑。一切自信,一切威嚴,都彌補不了Wenger心中的這個痛處。
由于發動“浪潮”的動機本就不純,我們更不可能奢望Wenger在整個活動中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堅定的原則。在迅速取得的尊敬中,Wenger對于“浪潮”的領導也就不再那么嚴密了。對于“浪潮”成員的自發活動,他要么是聽之任之,要么是茫然不知;對于一開始就有的反對聲和隱患,他更是充耳不聞疏于重視,直至已經釀成禍端。
以一個中國人的視角,我們可以說,如果Wenger來到中國,他就會發現他的這次試驗將完全無從下手。因為:排定教室座位,坐姿要抬頭挺胸,發言要起立站直,回答要簡短明確,稱呼老師要用尊稱,統一的校服,定期或不定期的集會、宣誓,特殊的手勢,有個特別名字的團體……這一切早已經根植于我們的教育,甚至是社會體系之中。用我們的標準來衡量,Wenger是一個愛崗敬業的優秀人民教師。但在浸淫民主思想已久的現代西方社會,Wenger的這個試驗必然遭受重重阻力,再加上他本身就不甚明確的動機和原則,就勢必演變為一場鬧劇,甚至悲劇。
現在,幾乎已經眾叛親離、走投無路的Wenger試圖力挽狂瀾。他決定召集所有的“浪潮”成員及其支持者在一起,為此事做個了斷,但他選擇的方式卻更為極端。
第六天,星期六,中午十二點,學校禮堂人滿為患。來的人遠遠比想像得要多。
或許Wenger認為在“浪潮”已經急速膨脹的情況下,唯一能夠將這個泡沫吹滅的方法就是超過它所能承受的膨脹速度。于是,在一場極富煽動性的演講之后,果不其然,臺下群情激昂。Macro被作為“叛徒”揪到了臺上始終。此時,人們的情緒達到頂峰。
“我們怎么處置他?”
前一秒還在鼎沸的人羣瞬間冷卻下來,就像一團被動住的火焰。
專制的本質特征,正是在于對自我意識的極度膨脹和不同聲音的極端排斥。今天搞個白襯衣,你接受了;明天搞個“浪潮”手勢,你也接受了;花樣是層出不窮的,而且毫無原則可循,難保你會屢試不爽樣樣滿意。如果你不接受,你反對,那么你就有可能是下一個:游街示眾,被折磨至屈服,甚至肉體消滅……
這樣一幅圖景,開始讓剛才還群情激昂的聽眾們變得人人自危起來。如果每個人的個人利益都難以保證,那么這個組織的凝聚力將立即土崩瓦解。
人們在感想中所表達出的“浪潮”給自己帶來的積極感受:“不再無聊”,“人人平等”,“相互信任”,“奮斗和理想”等,不過是繁茂的現代人類社會之樹上所結出的顆顆碩果。只有吸收不同的養料——多元的文化、不同的見解,這棵樹才能枝繁葉茂,碩果累累。他們所牢牢依附著的樹干,便是“人的生存”。
但根本上說,“專制”是舍本逐末地否認“人的生存”作為一切的前提。誠然,這種做法可以在短時間內收獲巨大的力量——就如砍倒果樹可以馬上獲得大量果實,但它卻砍斷了人類社會這顆大樹所賴以生存的樹干。
現在,紀律建立起來了,團結樹立起來了,力量鑄造起來了。可是,他們要這些干什么用?就像一個武裝到牙齒的軍隊,卻毫無用武之地。于是,他們只能開始在內部廝殺,排斥異己,蛀蝕自己的主干。
在臺下眾多聽眾那茫然和失望的眼神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些嚴重的后果。他們的熱情還有所不甘,他們的腳步還戀戀不舍。就在Wenger覺得自己重新獲得了主動權并宣布“浪潮”到此為止時,Tim的槍口對準了大家。
一直以來,相貌平平,性格軟弱的Tim是大家眼中的軟腳雞。無論是水球隊還是話劇團,統統沒有他的份。在整個學校的利益分布中,他是一個徹底的失意者。自“浪潮”發起以來,他便一直的不遺余力,并惟Wenger馬首是瞻。那些平時在校園里叱咤風雲的人物可以和他稱兄道弟,以前欺負他的人變得和藹可親,是“浪潮”給了他無比的自信和前所未有的尊重。“浪潮就是我的生命”他如是說。但對于“浪潮”的可怕本質,頭腦簡單的他反而沒有想太多。
因此,當Wenger宣稱這一切都是一個錯誤并甩手扔進歷史的垃圾桶時,Tim——這個剛剛找到自己便再次跌進萬丈深淵的被愚弄和拋棄的人——握著手中的槍,便不可遏止的走進了極端。
Wenger不是沒有機會:Tim第一節課便表現出極端的熱情;自告奮勇充當保鏢;在自家籬笆下守候一夜;甚至為最后的集會跑前跑后的張羅。這一切Wenger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他卻并沒有對Tim進行教導,反而是以一種不作為的方式達成了一種消極的鼓勵——而這鼓勵,卻并非出于對Tim的善意。現在看來,Wenger終于為這種近乎殘忍的態度付出了代價。
Tim掏出了槍,可是,槍口該對著誰呢?他并不知道。
是“叛徒”Macro?是正要散去的人們?是Wenger先生?
他選擇對Bomber開槍只是個偶然,因為Bomber說他手中拿的是氣槍,而讓他覺得自己再次受到了嘲諷。
接下來,一段邏輯混亂的對質,使Tim垂下了槍口片刻。這時,Wenger還有最后的機會去救贖這個無所依靠的男孩。但,或許是出于懦弱,或許是因為思維同樣混亂,甚至,或許是他壓根就不關心Tim……緊接著,這些探討都已毫無意義。
當Tim將槍管放入口中扣動扳機時,Wenger用自己的方式和平結束“浪潮”的努力被宣告徹底破產。那些被人們宣稱在“浪潮”中所獲得的豐厚收獲,在這個年輕的生命面前黯然失色。
剛才還區域軒昂自信滿滿的Wenger此時惶惶不堪地被警方帶走;一直袖手旁觀的家長們在校門口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慟嚎;一直以此為新聞賣點加以炒作的記者們此時才蜂擁而至,開始真正關注這個事件本身。是歧路亡羊,更是亡羊補牢。
魯迅先生說過:“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正視淋漓的鮮血。”但是,難道真的只有出現鮮血,才能讓我們勇敢起來嗎?
本片這樣的結局給了我們一個很殘酷的回答。是的,但這代價未免太過高昂。
后記:
看過這部《浪潮》之后,使我不得不想起另一部同以教學改革為題材的影片《死亡詩社》。
兩部電影有很多類似和對應的地方:
同是一個老師在教室上掀起的運動,瞬間席卷教師內外,但前者是樹立紀律泯滅個性;后者則是打破常規喚醒人性。
同樣有學生的感情故事,但前者是使同林鳥漸行漸遠;后者則是使分飛燕比翼雙飛。
同樣有一個學生的自戕,但前者是被運動拋棄和愚弄的悲劇;后者則是在成功謝幕后對誤解的抗爭。
同樣在最后,老師被迫離開,但前者是在一片漠然的目光中黯然退場;后者則是在“Oh,Captain,My Captain”的呼喚中踽踽而行。
從更大的尺度來看,《死亡詩社》通篇是一部極富浪漫主義氣息的敘事詩,劇情行云流水,人物刻畫也寫意流暢,穿插其間的凱爾特音樂更加烘托了其詩意主題。
而《浪潮》則是一部徹底的現實主義題材作品。影片甫一開始便響起的搖滾樂,開門見山地暗示了這一點。
豐滿的角色刻畫和豐富的支線劇情使得本片整體結構勻稱充實。Macro本來就是Wenger在水球隊中的愛將,人長得又帥氣,他所提名的“浪潮”名稱所獲得的極高的得票率暗示了他在這個班上的影響力;獨得Macro傾心的Kora則必然受到其他女孩的嫉妒,Lisa和Maya后來的表現說明了這一點,圍繞漂亮姑娘的是非總是很多;東德人Dennis在劇團中的沖冠一怒和在最后集會中的抗辯,顯示了其對領導權的渴望;土耳其人Sinan在水球隊和小混混間都挺吃得開,說明當下在德國的土耳其移民狀況還比較樂觀;Tim在“浪潮”以外幾乎沒有朋友,在前面也一直處于配角地位,卻在最后一躍成為左右結局的關鍵人物,這告訴我們小人物不容忽視。在一些細節上,如Rainer家中郵箱上的Fuck Bush字樣在戲謔中透露了他的一些本性,墻上的黑板中用粉筆寫出的兩個人的生日則表現出Rainer與妻子恩愛的一個側面。
不止在人物和細節刻畫上工于心巧,本片的主創人員,更是大膽地將這一原型本來發生在美國的故事,搬到了對此題材非常敏感的德國。這一點,我非常欽佩這些德國人。
但我相信,這部片子不僅僅是給德國人看的。片中的情況更不僅僅只可能發生在德國。最為重要的是,這部影片在告訴我們,在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專制主義和獨裁政治仍舊很有可能在任何一個國家,以大家意想不到的方式復活。
PS:感謝豆瓣文藝女青年celine_nic在本文寫作過程中和筆者的交流,以及所帶給筆者的啟發。
6 ) 我们在天的哪一边?
几天前看《奥运档案》讲开幕式击缶排练背后的故事,有朋友问我对于此间表现出的集体主义精神作何感想,因为是短信来往,并没有深谈。作为我来讲,自己素来是表现得更个人主义一些的,但我对集体主义也并不那么排斥。
然后突然发现了这部《浪潮》,一看简介我就窃喜,它不正是揭露了所谓极权的、集权的、集体的七七八八的主义的邪恶面么?既然来源于真实事件,那么事实胜于雄辩,让我那朋友也看看这片子,比和我磨嘴皮子不有效果得多?
等到自己把它看完,心想,这下没戏了。这电影讲故事的手法连我都说服不了,还拿去给我那位倾向认同集体主义(以及某种程度上的专制)且有着相当理论基础的朋友看,简直是苍白无力了。
从头至尾存在于我的脑子里的仨字就是:“不至于”呀。这部电影不仅没看出“独裁”之下怎么的消磨个性怎么的泯灭人性,相反,片子里头几位主角儿(尤其是那位自杀男和那位传单女)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个性使然吗?真正的独裁社会能让你随便持枪?真正的独裁社会能让你想退课就退课?
说个较真的话儿,如果真的要做这么个实验,那就得严格保证实验环境的各种条件(而电影里在课堂之外存在很多自由的环境),以及被试人员的随机性(而最初选课的同学本身就是对这一课题感兴趣的),不然,得出来的实验结论经不起推敲,更难被检验了。
我也粗略去了解了一下发生在美国的那个实验事件,并没有这么的戏剧性。可以说,导演在刻意追求制造戏剧冲突的同时,忽略了太多的严肃的考量。即便抛却意识形态或者心理学的视角,单从艺术本身来评价这部电影,它仍然不是一个精彩的故事。一部没有说服力更缺乏张力的剧情片。
由此我想说到本片在豆瓣受到的礼遇,打分是很高的,评价基本是一边倒的。我没有更多地进行统计和观察,但一个基本印象是,在豆瓣但凡和意识形态挂钩的电影,基本上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受到了如此礼遇。对于真的好电影我无话可说,可问题是有那么多好电影吗?我想,每一个没有观看过这部电影的用户不需要别人来灌输、暗示和诱导,更不需要别人来代替他们的大脑思考。
其实当我们如此而讨论起意识形态的问题时,我们对于极权主义或集权主义、独裁和自由、集体主义或个人主义等等一些词汇的概念并没有学理上的明晰分辨,对于历史本身也没有更多的了解,却能哗啦啦说出一堆看法来。
比方说很多人说起看到此片想到自己小时候上课如何如何,进而做出一些不负责任的结论。我个人的建议是,是不是可以在分别考察了中国各个历史时期的课堂教育之后再下结论呢?这个国家,集体主义文化的形成、某种程度上的极权专制,并不是凭空在十年八年里产生的,都有着它实实在在的历史文化传统和流变的呀。
我们都出生在这样一个国家,从小耳濡目染了各种痕迹。当我们渐渐长大,意识到自己曾经受到的压制、蒙蔽甚至欺骗的时候,当我们欣喜地开始拥抱那个由真善美构成的精神世界,恨不得把曾经的自己踩在脚下的时候,请不要忘了,你接受启蒙的那个阶段所受到的那些潜移默化的教育,可能已经深入到了你的骨子里,还是先认识自己吧。
最后我还是回到电影里来,其实片子里唯一打动我的地方,是开头课堂上自由的讨论(特别是那句“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德国不可能重演?”的诘问),可以窥见德国的公民教育,他们对于过往历史的反思和对于当下社会的关注,尽管还只是高中生,也依然秉承着德国人一贯的深刻和冷峻。我对这样的民族表示敬意。
你认为新纳粹主义不会重新卷土重来吗?看看这部影片吧!法西斯强大的生命力深植于每个人内心,轻易被点燃。
白色的防护服再叠加一个面罩,站在道德制高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个群体
奇怪的不是獨裁者而是服從者
归属感源于脆弱,人类渴求同质化。
作为社会动物,人都害怕被排斥被孤立,在寻求认同的前提下,往往会或盲目或违心地被卷入团体之中,所谓集体荣誉开始是顶虚幻帽子,到最后就成了紧箍咒;法西斯从未消失过,从点燃火种到蔓延开来只需短短数天,青年人的热血永远是沸腾的,从希特勒到东方不败,革命偶像的实质都一样。
浪潮的手势和上好佳广告里的手势95%相似。
“还有,发言的人必须起立”“有点过分了吧!”
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拍得不够。想起中学时参加广播操比赛时被强制购买统一套装,有几个没买的,愣是被班主任说成了“自私”“没有集体荣誉感”,然后其他同学都在练操,他们几个就站在操场外面看着,像是看着一群猴子在整齐划一地听着口令杂耍。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是人性中无法摆脱的事实。人们想要寻找强大的力量,并躲避其下。关键不是什么主义好,什么不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判断题,这是一个需要仔细思考,并从中看到人性本质的问答题。时刻警醒着,是否身边还有这样的事情,如何去避免。
导演潜伏过中国的初高中么。
校服,少先队礼,集体荣誉,民族自豪,广播体操,运动会入场仪式,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出生在这片土地的。
其实这个电影是根据美国1967年一所高中的老师Ron Jones所进行的一个真实的实验改编的,只不过美国的这个实验结局比较好,没有那么极端的学生出现罢了: 时间:1967年4月,地点:加利福尼亚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历史课,主题:第三帝国。 一个学生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 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Ron Jones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课之后,这个问题仍在Ron Jones的脑子了
只用了五天时间的“微型纳粹养成课“,最正常的学生往往是最不正常的。
由个人魅力领导 不平等社会因素推动的独裁主义遏制除领袖外一切个人主义 妄图以集体的力量去对抗所有不平等 逃避现实 忽视个体的重要性 只要还有贫富不均 那么法西斯主义的民众基础永远都会有的
“他们无法理解法西斯主义,但突然间,他们就成了这场运动的一部分”,有些事情不是有理智就能够分辨清楚的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就在试验结束之时,罗恩•琼斯对他的学生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作者熊培云 ,原载《凤凰周刊》
糟蹋了这个题材,穿下校服和上课遵守纪律,学生就脑补到满城涂鸦、开枪杀人了。人类社会离不开组织和秩序,独裁统治和有效组织的区别其实应该是影片讲述的重点。而影片用一个神经脆弱学生的开枪来否定几乎一切社会运动和社会团体的组织方式显得很无力,对独裁的关键——监视、绝对的理念展现不够。
(真实事件是发生在美国的)
看的我后背发凉 德国人真是善于自省
教育一个具有自由、民主的坚定理念,在任何情况下都惯于独立思考的公民,可能需要20年,而培养一个纳粹,却只需要5天。